第358章 失語
第358章 失語
顧珩很快就回到房間,看到溫煙已經下床,正在找東西的樣子。
“找什麽?”顧珩上前問她。
溫煙推開擋在她身前的顧珩,又蹲下身去髒衣簍裏摸她的衣服口袋。
顧珩看到,轉身去抽屜裏拿了東西遞到她麵前,“是找手機嗎?”
溫煙扭頭,看到他手中的手機,她接過沒看未讀消息,隻看了一眼時間,這才知道她那一覺一下子睡了一天一夜。
她拿著手機起身往外走,顧珩知道她是要出門。
顧珩扣住她手腕。
溫煙回頭看他,他說:“把衣服換了,我送你去。”
她現在穿的還是睡衣。
說著他就拉她回去,拿了幹淨的衣服出來扔床上,然後把她睡衣脫下來。
溫煙就那樣站在那兒看著他脫,他眼神中沒有半分波動,仿佛看的不是她的裸體。
脫完後,又把她衣服穿上去,才牽著她手離開。
阮青荷原本是被安置在法醫室,警方調查完後,就把她送到了殯儀館。
顧珩直接帶溫煙去了殯儀館。
這裏的入殮師已經盡最大努力將阮青荷的容貌恢複,她躺在床上看起來仍是和以前沒什麽兩樣。
隻不過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她是個死人,在她的身上看不到絲毫的生氣。
溫煙朝阮青荷走去,正坐在床邊的護工一看到溫煙眼淚就更洶湧了,“我不應該留下她一個人回家的,我不回家她就做不了這樣的傻事,可是她最近明明一直在變好的,怎麽會突然自殺呢?”
阮青荷最近確實變好很多,尤其她跟溫煙說她其實一直都清楚溫景言不在了之後,她平時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也是因為這樣護工才敢放她一個在家回了趟她自己的家。
護工家是農村的,孫子都有了,但為了照顧阮青荷,她一年到頭很少回家,就算之前溫煙自己都過得艱難的時候,也會給她開很高的工資,她都會把這些錢寄回到家裏,但寄再多錢也填補不了思念,她看到阮青荷精神很好,就回家了一趟。
可沒想到這一走就成了永別。
她坐在床邊痛苦自責地哭喊,“是我大意疏忽她了,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就好了……”
溫煙好像沒有聽到她哭喊,也沒想去追究是不是她的責任,她隻是走到阮青荷麵前。
她看著躺在那的阮青荷就想起推開門時看到的那一幕,她顫著手握住她的手。
她無聲地落下眼淚,過了一會兒又無聲地笑。
在舊金山爸爸不應該為她擋刀的,她什麽也做不好,什麽也做不到。
她其實真的沒什麽用。
她維持這個姿勢很久,眼淚幹到臉上,皮膚緊繃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起身,正好警察也在,她拿出手機打字給警察看,問阮青荷的案情。
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邊的顧珩注意到她這個舉動神色變了變,緊緊地盯著她的嘴巴。
警察不了解她以前的情況,隻當她一直都是這樣,他職業素養很好,神色如常地對溫煙說根據調查可以排除他殺,隻是普通的自殺。
溫煙聽完覺得頭很痛,她努力想,可她就是想不起來,阮青荷這幾天有自殺的傾向。
阮青荷這些天很聽話,不吵也不鬧,溫煙記得她們最後見麵的中午,她還跟她說要要她路上慢點,注意看車。
她怎麽就自殺了呢?
顧珩再也忍不住地把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溫煙拉了出去,一直拉到他的車裏,他抱著她的肩膀問她,“怎麽不說話?”
從思緒中抽離的溫煙看著他。
顧珩:“跟我說句話。”
溫煙低下頭。
顧珩看她的眼神讓她心裏很痛。
是她讓他不快樂。
顧珩抬起她的下巴平視她,“可以嗎?嗯?”
溫煙被迫與他對視,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發白的唇動了一下。
但她隻做了一個口型,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顧珩的手猛然收緊,胸口仿佛被一記悶錘擊中般痛。
溫煙看到他的表情,抬手摸他的臉。
她發不出聲音,但她做出口型對他說:“你不要難過。”
剛做完,顧珩就一把抱住了她。
溫煙臉枕在他肩頭,長睫顫了顫紅了眼睛。
顧珩將她抱的很緊,良久後闔著雙眸隱忍地吻了吻她的頭發。
他壓著聲音說:“別怕,會好的,”
溫煙眼神很空地望著窗外。
真的會好嗎?
顧珩當即就開車帶溫煙到了醫院,做了一係列檢查後,並沒有查出任何物理性病變。
後來去了心理科約了很權威的心理醫生,這次溫煙還算配合,醫生根據她這兩天經曆的事情診斷她為癔症性失語。
醫生說這種病主要是由於突然受到驚嚇導致的,主要是通過心理疏導治愈,輔助以藥物和針灸。
兩人從醫院出來後,已經是中午了。
顧珩帶她去餐廳吃午飯。
顧珩點的都是溫煙平時愛吃的,可是她沒有食欲,但她還是堅持吃,在她想要吐的時候,顧珩拿走她的筷子,抬手擦了一下她的嘴角,對她說:“不吃了。”
他在她的唇上親了親後,帶她離開。
……
溫煙當初葬溫景言時,買的是雙人墓。
阮青荷的身體火化後,顧珩陪溫煙去了楓山墓園把阮青荷葬在那裏。
因為沒有舉行葬禮,所以隻有他們兩個人。
溫煙跪坐在墓前看著墓碑上溫景言的照片。
她什麽也沒說,因為她什麽也說不了。
她就這樣跪坐了一天才同意顧珩帶她離開。
墓園在山上,是顧珩背著溫煙下山的。
她這幾天本就身體虛弱,又跪了一天,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更別說下山。
溫煙在顧珩的後背上回頭看,直到看不到父母的墓碑時才回頭,她閉上眼睛將臉埋在了顧珩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