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同人不同命
第97章 同人不同命
對於兒子擺滿月酒,她本來指望著蘇老爹能拿點錢出來,至少也表明自己重視這個孩子吧。
可結果,人家隻是給孩子買了個小肚兜,說一大家子在一起吃一頓,根本沒有要辦酒席的意思。
也是,人家兩個兒孫了,多一個也無法帶來新奇感,她在生氣加失望之餘也逼迫自己理解。
不過孩子的滿月酒席她還是決定辦,她和蘇老三吃不了多少,這兩年的土豆和玉米糶了一大半,所以手頭也還能拿得出幾個錢。
本來這事就這樣過了,可讓她沒想到的是,謹月生了兒子,蘇老爹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又是去集市上打銀盤,又是收集百家線編金鎖,甚至還準備大張旗鼓地辦百日宴。每一個行動都如同重錘,狠狠地敲著她的心。
真是同人不同命。
原來人家並不是對新生的兒孫沒新奇感,人家隻是對她的兒子沒新奇感。
她滿肚子的火無處發泄,隻能對著蘇老三又捶又打,指桑罵槐。
恨來恨去,她就恨謹月為什麽偏偏要在這時候生孩子,讓蘇山一直活在她兒子的陰影下。
開學第一天,蘇慎帶回了一本書給謹月,說是劉校長讓帶的。謹月接過一看,是海明威的《老人與海》。
在這裏,要說知道謹月認識字的還就真的隻有劉校長一人,不過那也是無意中得知的。
和人們想象中的鄉村教師不同,劉校長觀念比較先進,除了偶爾的家訪,還有家長會,親子活動等。
不過很顯然,大部分人對於這些都不以為意,而謹月本身是一個重視孩子教育的人,所以基本每次都按時參加。
她的態度,以及言談舉止都讓劉校長覺得納悶,他沒想到在這個年代還有這麽知書達理的婦女,不過據他了解,這個女人從小生活環境並不好,也沒有上過學。
在上學期期中考試後的家長會上,所謂的家長會,大部分時候其實隻有謹月一人。
劉校長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沒想到謹月隻是謙虛地說,自己並沒有上過學,也不識字。
可是蘇慎的識字量遠遠超過了同班同學,劉校長知道謹月在有意隱瞞,不過他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隱瞞,這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嗎?
謹月在前世讀書的時候確實喜歡看文學作品,海明威也是她喜歡的作家之一。
而海明威本身也是一個硬漢。
謹月趁蘇老二不在的時候翻閱了一遍,的確,同一本書,在不同的心境下閱讀,也有不一樣的感觸。
正月中旬,下了一場幾年來罕見的大雪,莊稼人也借此機會延續了下春節的閑適。
蘇老三就沒有這好命了,他要和李氏去西畔參加丈母家的三周年祭,李氏本來打算帶著兒子的,但天寒地凍加上冰雪路滑,迫於無奈才讓蘇老太幫下忙。
蘇老太雖說身子比以前好多了,但照顧四五個月的嬰兒還是有點力不從心,加上蘇山長得又胖嘟嘟的,又因為平日裏有點小哭小鬧,李氏就馬上抱在懷裏親呀命呀地哄,他不喜歡自己躺著,總讓人抱。
不過答應了人家,蘇老太還是盡心盡力地照看著,怕孩子覺得單調,還叫來蘇老七逗他玩。
事情就出在蘇老太上廁所的那會。
臨近二月二,蘇老爹從集市上買回了一斤白豌豆。二月二除了剪頭發,還有吃豌豆的習俗。
雖說還在正月份,可孩子們等不及,嚷嚷著要吃。
擱以前,蘇老太一定會嚴厲地讓他們等到二月二那天,但在自己生了一場重病之後,她把這些看淡了,也盡量會滿足孩子們的需要,做個慈母。
可就是這次的“慈”,差點釀下了悔恨終生的大錯。
蘇老太去廁所後,蘇山由蘇老七照看著,他邊吃豌豆邊逗弟弟,看到弟弟吧唧著嘴巴望著他大哭的樣子,他把一顆小豌豆喂給了蘇山。
蘇山開始大哭不止,過了一會臉色和嘴唇都有點發青,蘇老七嚇壞了,趕快跑到後院喊蘇老太。
蘇老太一把拉起褲子就慌張地往前院趕,看到蘇山滿臉烏青嗝個不停。蘇老太顧不上問事情原委,就大聲地喊:“快去喊張大夫。”
蘇老七也嚇壞了,連帽子都顧不上戴,就慌慌張張地向村頭跑去。
張大夫倒也震驚,他抱起孩子,讓他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後在背上使勁拍了幾下,一顆豌豆就從蘇山的嘴巴裏飛出來,滾到了地上。
蘇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蘇老太鬆了口氣。
“豌豆卡到娃娃氣管了,以後可不敢大意了,再晚幾分鍾後果難料。”
蘇老太千恩萬謝地送走張大夫後,氣憤地看著縮在角落發抖的蘇老七。
“你這是要害死我啊。”蘇老太揮起手裏的拐杖,就打上了蘇老七的腿,蘇老七厲聲大哭,求饒再也不敢了。
關於這件事,蘇老太決定隱瞞,為了也是不讓李氏多想,本來謹月的孩子出事後她就有點神經兮兮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事除了張大夫,也就蘇老太他們娘倆知道,她相信張大夫不會那麽無聊去宣揚這事,剩下的隻需要交代蘇老七不亂說就好了。
李氏的爹隻是一個小攤販,本身也沒什麽積蓄,李氏的娘的後事還是李氏的彩禮搞定的,這次三周年祭,他本來也打算簡簡單單過了算了,可李氏不同意,無論如何要讓自己的娘風光一次。
當然這風光的錢也由李氏搞定。對於李氏總把他們辛苦積攢的錢貼布給娘家,蘇老三心裏不樂意。
但一想到人家給自己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加上人家結婚的時候也說了,要照顧下娘家。他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笑嗬嗬地忙前忙後,做一個讓大家讚不絕口的好女婿。
李氏是在燒完紙擺酒席的時候眼皮狂跳的,並且隱隱約約覺得兒子在哭。
這樣一想,她就沒什麽心勁了,隻覺得時間過得太慢,這煩人的酒席不能快點結束。
直到夕陽西下,那群飯飽酒足、喝得醉醺醺的油膩男人才說著不著調的話各回各家,李氏也顧不上收拾殘局,就扯著蘇老三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