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孤寡老人

  第133章 孤寡老人

    經曆過這一場病痛,蘇老太似乎和氣了不少,以往的咄咄逼人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慈祥與柔和,那是專屬於母親的形象。


    她拿著謹月的手,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謹月時常想,幸好家裏沒有其他的牲口,唯一的驢也全憑蘇老爹照看著,要不然她還真沒能力做這些,就說鍘草吧,看似簡單,但她手臂無力,連鍘刀刃都壓不下去。


    謹月還是擔心蘇微與蘇璽,又向蘇老爹托付了一遍。蘇老爹哈哈笑著,說:“你就盡管忙你的,我的寶貝孫子我會不管嗎?他們時常在我的眼皮底下呢。”


    蘇老爹一向偏心蘇老二,當然也順帶著偏心起蘇老二家的幾個孩子。


    謹月有時覺得,甚至大部分時間覺得,張氏對她有意見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蘇老爹偏心。


    不過眼下她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她的確需要蘇老爹的幫忙。


    周末是個大晴天,安頓好家裏後,謹月一早就帶著蘇慎去西畔村。


    因為是熟路,路上基本沒有耽擱,到的時候才是上午十點的樣子。


    可是,敲了半天門卻沒人應,看來章神醫又不在。


    謹月也不知道要不要等,萬一人家去別的村子或者鎮上了,那不是白等嗎?

    恰好這時,有個鄰居老太太出來上廁所,她告訴謹月章大夫可能去山上挖草藥了,這陣子他經常挖。


    謹月透過大門,望見章神醫的院子裏確實一片一片曬滿了藥材。


    當章神醫背著背簍從村子口走過來時,謹月忙走過去幫忙拿鋤頭,蘇慎也禮貌地問爺爺好。


    看到這母女倆,章神醫似乎也很高興,竟然拉起了蘇慎的手,問她吃完那幾服藥感覺怎麽樣。


    藥方開得也很快,任憑謹月怎麽塞錢,章神醫都不要。


    “您一直這樣,我會很過意不去的。”


    章神醫笑笑,說:“這沒有啥,你不要有什麽負擔。”


    “可是……”


    “要不你就幫我曬下藥材吧。”章神醫指了指背簍。


    謹月欣然同意。


    以前,謹月沒有和中藥打過交道,就算生病,也經常吃點西藥或者打個點滴,要不是前段時間賣了一次野黨參,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碰中藥材。


    眼下,院子裏飄著各種藥材的氣味,不知道為什麽,謹月卻覺得很好聞。


    章神醫走過來,指著葉子像芹菜,根像胡蘿卜的藥材,說:“這是關防風。”


    “關黃蜂?”蘇慎問道。


    謹月其實也聽著好像是這個,但是沒好意思開口。


    章神醫哈哈笑起來。


    “防止的防,大風的風。這本來也是東北那邊的藥材,我這些年也在我們這兒嚐試種了一下,效果也還不錯。”


    中藥的名字果然好聽!

    自己真是孤陋寡聞。


    章神醫蹲下來,撿起一棵,就認真地分開了根和葉。


    “這個入藥的是根嗎?”謹月問道。


    “都可以,防風葉也能解表祛風,還能鎮痛。”


    “這個是什麽呀?”蘇慎拿起另一個塑料袋子上曬著的紅棕色長條,問道。


    “這是甘草。”


    甘草倒是挺熟悉的,好像可以治咳嗽。


    章神醫說起藥材來,虔誠而認真,中午時分,中藥也曬得差不多了,章神醫留她們吃飯。


    盛情難卻,謹月也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謹月本來打算幫忙的,可章神醫不讓,說一會就好。


    果然,不一會兒,廚房就飄出了香味。


    章大夫做的是竹筒飯,裏麵還加上了綠豌豆和肉末,除此之外,還做了一盆竹筍炒肉,熗炒了一個野青菜。


    這吃得也太好了。


    比謹月前世吃得都好。


    蘇慎從來沒見過這麽多好吃的,尤其沒見過竹子還可以當碗使,一時半會不知道該不該動筷子,直到看到章神醫和媽媽都開吃了,才緊張兮兮地吃起來。


    謹月突然對這位近乎完美的老人有了好奇心。


    她小心翼翼地問:“章大夫,這家裏就您一個人嗎?”


    章大夫扒了一口飯,說:“嗯,現在是,去年還是兩個。”


    謹月猜測他說的可能是老伴,也不好再問,就“哦”了一聲。


    蘇慎可就沒考慮那麽多了,她直接問:“那他到哪去了?”


    老人指了指對麵的牆壁。


    謹月看了半天也沒明白,對麵牆上根本沒有人物畫像啊。


    “爺爺,那些狗狗是您畫的嗎?”


    被蘇慎這樣一提醒,謹月才發現那麵牆上掛著5副狗狗畫。


    5隻不同的狗。


    這是什麽意思?

    “對啊,我畫的,它們是爺爺的家人。”


    什麽?家人?難道他剛才說的兩個人就是指狗狗?

    謹月感到一頭霧水。


    不過這些謎很快被揭開了,原來章大夫是一位沒有妻子兒女的孤寡老人。


    他說自己年輕的時候也結過婚,結果妻子難產,大小雙雙喪命,從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娶過。


    “可是,您是大夫啊,怎麽會……”


    章大夫使勁眯了下眼睛,就好像眼睛裏進了什麽東西一樣。


    “我那時還隻是一個遊手好閑的混混。”


    謹月無論如何都無法把章大夫跟混混的形象聯係在一起。


    “從那之後,我才決定學醫,才決定把救人當成自己的終身事業。”


    謹月猜測可能章大夫的妻子生產的時候,他並不在身邊,所以他才會有這麽深的愧疚與遺憾。


    “然後您就一直養狗嗎?”蘇慎問。


    章大夫的眼中又顯得柔和起來,他看著那5副畫,點著頭。


    “是它們陪了我這麽多年,最左邊的那隻,是我養的第一隻狗,陪了我八年,後來誤食了老鼠藥,死了。第二隻是我在鎮上買回來的,陪了我五年……”


    章大夫滔滔不絕地說著,謹月靜靜地聽著。


    “最後一隻陪我時間最長,十六年,去年老死了。”


    “那爺爺,您沒想過再養一隻狗嗎?”蘇慎問道。


    “當然想,但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養狗也是講究眼緣的。”


    “我舅舅家的鄰居有一隻大黃狗很漂亮,等生小狗了我讓舅舅要來給您,您肯定喜歡。”


    章大夫哈哈笑著,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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