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誰不冤枉?

  第257章 誰不冤枉?


    “珍重……我嗎?”君鈺奮力的,撐著身子,半靠在鐵籠上。


    她赤身裸體的麵對他,已然顧不得什麽羞澀不羞澀的了,她這滿身的傷痕,她所受到的羞辱,還有她叫的嘶啞的喉嚨……


    便換來他一句,珍重己身?


    這真是極大的諷刺啊!

    “顧玄清,你希望朕珍重自己嗎?”君鈺滿臉淚痕的凝視著他。


    她紅潤飽滿的唇,早已被折磨的青紫,唇角破損的一片,帶有紫色淤痕的腫了起來。


    君鈺顫抖的伸出手,拿了衣裳,還有藥碗。


    她端著這碗安胎藥,嗓音裏含著無盡的卑微,“顧玄清,你愛過我,想過我嗎?”


    顧玄清的眼角眉梢,都是清冷的寒意,他眼裏沒有一絲對君鈺的憐惜,更沒有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君鈺在他麵前,就像沙漠裏快要渴死的人,顧玄清但凡說一個字,都會是她的救贖,可他回應她的,隻有冰冷和無盡的寂靜。


    君鈺痛苦的閉上眼,她想問為什麽。


    為什麽顧玄清對她這麽狠?

    為什麽那個陪在她身邊,日夜纏綿,細心體貼的男人,變了一個人呢?

    他變得這麽陌生,對她這麽的……無情!

    “顧玄清,你看看我吧。”君鈺拉著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我身上,有多少傷痕,有多少淤青,還有多少……”


    “皇上。”


    顧玄清抽回了自己的手,麵無表情。


    他把詔書和筆推到君鈺麵前,“皇上若想性命得以保全,腹中孩子平安出生,還是盡早寫下詔書。”


    “孩子?”君鈺的嗓音嘶啞又破碎,“你不記得了嗎?朕懷的孩子,是你的啊,是朕與你的血脈,是君氏王朝和顧家的後代。”


    “別提顧家。”顧玄清抬眸,泛紅的眼眶裏,恨意就像雪山底下的冰,綿延不斷。


    “顧家……所以你是顧家的孩子,當年滅門案裏,逃掉的孤兒。”君鈺的臉頰微微顫抖著,淚珠連連抖落。


    她不是沒猜到,顧玄清為何恨她。


    隻是她想賭一把,賭顧玄清對自己是有感情的,他不至於對她全然不顧,放她自生自滅。


    可是她賭輸了。


    輸的一敗塗地,連自己的退路,都輸沒了。


    “顧玄清,朕不知道皇爺爺當年為何滅顧家滿門,也不知道顧家有沒有冤屈,可你該知道,那時候朕尚在繈褓之中,什麽都不知道,你把這筆賬,算在朕的頭上,可覺得朕有些冤枉?”君鈺頗有些無奈的道。


    “冤枉?”顧玄清凝視著君鈺,露出了第一個表情。


    嘲諷。


    他眼裏的嘲諷,就像一把又一把鋒利的刀刃,朝君鈺刺去,“我父親,與皇上同窗二十載,文臣之首,清流一脈,輔政十八年窮盡心血,他冤枉嗎?我母親,是皇上的表妹嘉和郡主,貞靜賢淑,尊貴無雙,卻因為顧家求情被活活打死在宮門口,她冤枉嗎?我兄長,十六歲三元及第,殿試狀元,外派荒涼之地政績斐然,全城百姓擁護卻依舊被當眾斬首,他冤枉嗎?


    顧國公府一百七十四條人命,成年男子皆淩遲處死,稚子與女眷受盡淩辱,隨後悉數活埋!他們……冤枉嗎?”


    顧玄清涼薄的唇角,寸寸發白,眼裏的嘲諷始終未滅,“皇上當真覺得,自己冤枉嗎?”


    她不冤。


    整個君氏王朝的人,都不冤!

    他們都該給顧家,給他父母兄弟姊妹陪葬!

    君鈺被他這席話,震的動彈不得,這些過往,這些人命,明明她一點都不知情,他們卻像一座大山,用力的,狠狠的壓在了她心頭最脆弱的地方。


    她一時無法回應顧玄清。


    等她醒過神來的時候,顧玄清已經走了。


    他留給她的,隻有詔書和筆墨,還有他的字跡,重新寫了一遍的模板。


    誅殺君傾瀾,由慕國公輔政。


    君鈺看著顧玄清的自己,淚水如海潮般湧了起來。


    顧玄清啊,他當真是恨啊。


    可她呢?

    她也當真是愛他啊。


    雍京城,皇宮。


    君鈺失蹤的第二天,君傾瀾就迅速趕了回來。


    他的任何行軍計劃,都沒有君鈺的性命重要,但當他翻遍了養心殿,找到湖底有密道的時候,密道已經被堵死了,他找不到君鈺的下落。


    隨後,城中便有消息傳出,君鈺出逃皇宮,是因為他的鉗製,他野心勃勃,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隨後殺了君鈺,自己登臨皇位。


    流言四起,百姓一時民怨沸騰,不少人都開始鬧事,罵他這個攝政王攪亂朝綱,害的他們經受戰亂之苦。


    薑清顏如今出門乘車,都會被百姓用爛菜葉子砸。


    幸而是蕭懷衍的汗血寶馬車駕跑的快,她才能一路安全的到宮裏。


    君傾瀾坐在養心殿,已經一夜未眠了。


    薑清顏拎著藥箱過來,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摸到他這躁動的脈搏,她便扒開他的嘴,要往他嘴裏塞藥。


    “本王無礙。”君傾瀾沒有心情吃藥。


    “本王妃說你有礙!王爺疲於奔波這麽多日了,你真當自己是鐵打的,不會累垮嗎?”


    薑清顏瞪了他一眼。


    君傾瀾眉心緊擰著,他沒有再掙紮,薑清顏就直接把藥塞進他嘴裏,逼著他咽下去了。


    這藥是她用空間裏的靈泉水和靈藥做的護心丹,能夠恢複血氣,保人性命。


    對重傷之人來說,是保命的藥。


    若非君傾瀾一直操勞,她也不想給他喂這個藥。


    但如今戰事緊迫,君傾瀾一時半刻都辦法休息,她隻能這樣照顧他了。


    君鈺不見了,他們如今的局麵很被動。


    “她若是落到敵軍手中,必定受盡羞辱。”君傾瀾的眉心,緊緊擰出了一個‘川’字。


    薑清顏能夠感受到他的心慌,君鈺是他的親人,也是他對先太子君辭唯一的交待,他最不願見的,就是君鈺受傷。


    而他最後悔的,大概也就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君鈺。


    “皇上不見在顧玄清屋中,顧玄清留下的那些東西,都是故意引誘,他們便是趁你不在的時候,擄走皇上,然後……以作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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