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各自籌謀各自愁(1)
第十六章 各自籌謀各自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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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星稀去了許久都沒有回來,天已經黑了,月銀容坐在屋裏也沒事做,就打算去找冷星稀。
正當月銀容打開房門,就看到冷星稀提著個燈籠站在外麵,抬著手也正打算推門。
冷星稀的身後,跟著捧著一個瓶子的采藻,還有兩個體格魁梧的村民。
兩個村民一人手裏一把魚叉,背上還各自又背了一把魚叉。
其中一個正是之前那個為月銀容熱心解答的村民。
“怎麽了?”月銀容有些驚訝:“不是等天亮了去?”
“花婆婆說,要引那萬壽龜從沙底裏出來,得用寓獸的血。”冷星稀說著,攙住月銀容的一條胳膊。
“寓獸?”
“柴山就有,師姐,我們現在就一起過去取。”冷星稀說著就把月銀容往屋外拉。
月銀容一邊往屋外走,一邊問道:“柴山上的不是什麽像刺蝟的東西嗎?”
“赤槐是寓獸的食物。”采藻輕輕地說。
“那你們去取了就是,幹嘛還拉著我啊?”月銀容皺眉嘟囔道,那個柴山,要景色沒景色的,還很難爬,她真不想去第二回了。
不過,月銀容嘴裏是抱怨的,腳上還是跟著冷星稀朝那個柴山的方向去。
“師姐,現在天黑了,沒你在我身邊,我害怕得緊。”冷星稀小聲對月銀容說。
采藻聽出月銀容的抱怨,趕忙為她打消顧慮:“勞煩你們了,隻是要取那寓獸的血,非得要繁星姑娘的水法術不可。你們放心,阿飛和俊哥會保護我們的。”
月銀容邊走,邊扭頭看了看阿飛和俊哥手裏和背上的魚叉,確實,很有安全感了。
“明天出海,也是阿飛和俊哥陪你們一起。”采藻看到月銀容打量兩個村民,補充道。
“你娘如何了?”一行人朝著柴山去,月銀容與采藻攀談起來。
“我娘已經躺在屋裏了,但還是昏迷不醒。”采藻說著,咬了咬嘴唇,眼眶有些發紅。
“那個阿澈呢?”月銀容又問。
聽到阿澈,采藻的神情稍微舒緩了一些,說道:“阿澈哥的燒已經退了,花婆婆說,等他醒過來,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月銀容嗬了一聲:“傷得真不是時候。”言外之意就是,要是阿澈沒事,那出海尋龜須的事情,就是他的了。
采藻歎了口氣:“世事無常,謝謝銀容姑娘和繁星姑娘,你們的大恩大德……”
采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月銀容打斷了:“別忙謝,這還沒出海呢,說不準阿澈今晚就醒了。況且,那個什麽歸墟,都不一定找得到,不是傳說裏的嗎?”
采藻的神情黯然下去。
冷星稀趕忙說:“采藻姐姐放心,我和師姐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采藻點點頭:“謝謝你們。”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走到了柴山的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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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采藻的說法,寓獸是一種晝伏夜出的上古獸,現在正是抓它的時候。
她們先將遇到的所有灌木叢掃蕩一遍,還真用魚叉叉到了一隻躲在枯草叢裏的赤槐。
那小獸通體黑色,唯背上的長毛是赤紅色,看著並不可怕,反而有幾分可愛,還會像小雞一樣嘰嘰叫。
冷星稀看小獸被魚叉釘在地上,心有不忍,但知道這是為了吸引寓獸,所以也不好說什麽,隻得把頭別過去不看。
“咱們站在這裏,寓獸會來嗎?”月銀容問。
采藻猶豫了一下說:“要是一兩個人,它們是不怕的,可是我們確實人有些多。”
阿飛看看大家,說:“不然,就我和俊哥在這裏守著,你們先旁邊藏起來,待我們叉住了那寓獸,你們再過來。
采藻看看手裏的燈籠,猶疑地說:“那燈籠不能給你們,有光,它們也不會來。”
“那黑漆麻烏的哪裏看得見啊?”冷星稀忙說,她是真的害怕黑暗。
月銀容看了冷星稀一眼,又看看采藻,心下很是奇怪。
明明月光明亮,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打燈籠啊。
“我們可以試著,通過聲音辨別。”俊哥說。
采藻不依:“那怎麽行?雖然寓獸一般不襲擊人,但它們到底體積龐大,尖牙利爪的,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怎麽辦?”
月銀容忍不住了:“要不把魚叉給我試試?我看得清?”
大家都愣了,齊聲問道:“你看得清?”
月銀容點點頭:“清楚得很,這月光如此皎潔,簡直和白天無異。”
兩個村民和采藻麵麵相覷。
冷星稀則扯了扯月銀容的袖子:“師姐,你可別逞能啊。那畢竟是個野獸。”
月銀容笑笑:“我是胡亂逞強的人嗎?反正你們都在旁邊嘛。”
阿飛掂著手裏的魚叉說:“這是有些沉的,采藻都難以……”
阿飛的話還沒說完,月銀容已經伸手把他手裏的魚叉奪過去,也學著他掂了掂,然後說道:“輕飄飄的,哪裏沉了?”
阿飛笑笑,與阿俊各自把身上背的魚叉拿在了手上。
采藻看看月銀容,月銀容拿著魚叉的模樣,看起來英姿颯爽,麵色如常,的確不像是假裝的。
於是采藻就帶著冷星稀,旁邊找了塊巨石藏身,等著寓獸出來。
月銀容則在這對其他人而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指揮著阿飛和俊哥站到合適的位置上。
三個人拿著魚叉,兩個男人豎著耳朵聽,月銀容則張大了眼睛,一會兒看看地上被困著的赤槐,一會兒又抬起頭四處看。
山上靜寂,隻有地上那被魚叉叉住的小獸,時不時發出嘰嘰叫聲。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月銀容看到了。
山邊飛來一個有人那麽大的野獸,樣子好像老鼠,但是有一對鳥兒一樣的翅膀,翅膀的末端是一對利爪。
就像巨型的蝙蝠。
它越飛越低,眼見著就朝著這裏來了。
月銀容剛要說讓兩個村民準備,她卻看到另一個方向又有三隻飛過來。
一隻還沒有什麽壓迫感,但是四隻,烏壓壓過來,月銀容一時間慌了神。
“四隻!四隻!”她驚呼。
“銀容姑娘別慌,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人的。”俊哥的話音剛落,一隻已經飛到了他的頭上。
一時間,三個人都感到寓獸翅膀扇出的風撲麵而來,帶著一股腐敗的臭味。
月銀容這時才看到,寓獸的肚子底下還藏了一對利爪,而現在那對利爪,正向俊哥的肩頭抓去。
“快蹲下!它要抓你!”月銀容喊起來。
阿飛和俊哥一聽,同時蹲下,與此同時,兩個人的魚叉也即刻往上刺。
但是因為看不見,全靠著月銀容提醒,所以他們出魚叉的速度慢了一些。
俊哥的魚叉尖尖劃過了他頭上的那隻寓獸,那寓獸的血滴了下來,但它還在飛著——它們皮糙肉厚,剛才那麽一劃,根本不算什麽。
“血!有血了!”俊哥感到有溫柔的液體滴到自己的手上,馬上喊起來。
采藻帶著冷星稀衝過來。
但是這個時候,受傷的寓獸被激怒了,它嘶鳴一聲,其他三隻也跟著嘶鳴。
然後四隻寓獸,就在地上五個人的上空盤旋了一下,接著便快速地俯衝下來,朝著地上的五個人撲去。
而這一切,隻有月銀容看個清楚。
其他人隻聽到翅膀扇動的聲音,阿飛和俊哥已經站了起來,采藻打開了手裏的瓶子,冷星稀則做好了施法的準備。
“它們似乎被激怒了,大家趕緊站一起。”月銀容看著天上嘶鳴的四隻寓獸喊道。
於是五個人圍攏,背貼著背。
月銀容站在采藻和冷星稀中間。
“一會兒你看我戳傷的,你就施法。”月銀容叮囑冷星稀。
“好的,師姐。”冷星稀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所有人都能聽出她的緊張。
“來了,四隻,一起,你們把魚叉揮起來。”月銀容吩咐阿飛和俊哥。
兩個男人依言行事,將手裏的魚叉舞起來了。於是兩隻向著他們衝過來的寓獸,被魚叉劃到了幾下,吃痛,一時間又不敢靠近。
而另外兩個寓獸,則朝著月銀容撲來——它們認準了拿魚叉的人。
“保護罩!”月銀容喊。
冷星稀這才想起來,趕忙施法,給五個人都加了保護罩。
月銀容感覺自己的胃裏又是一片涼意,但此時的她依然顧不過來。
有了罩子,月銀容膽子就更大了,她明明看著一隻寓獸衝自己撲過來,卻一動不動,讓寓獸以為她是可以接近的,待寓獸接近的時候,她忽然拿起魚叉向前一刺。
“噗”一聲響。所有人都聽見了。
月銀容的魚叉深深地插入了寓獸的肚子裏。
“血!”月銀容喊道。
也就是此時,其他三隻寓獸仿似放棄了攻擊,飛向了夜空裏。
“它們走了,快拿血。”說話間,月銀容已經鬆開了握著魚叉的手,拾起地上的燈籠,為冷星稀照亮那隻奄奄一息的寓獸。
冷星稀施法,從寓獸的傷口處,血液源源不絕地流到空中,流到了采藻手上的瓶子裏。
月銀容拍拍手,也不顧胃裏的涼意,麵露一絲得色:“好了,拿到了,還是我厲害吧。”
正說著,扇動翅膀的聲音又出現了,就在月銀容的身後上方。
此時,冷星稀忙著收血液,已經將護盾收了。
月銀容暗叫不妙,回過身來,那寓獸已經在她的麵前,撲到了她的身上。
“師姐!”冷星稀喊道。但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天太黑,寓獸和月銀容靠得太近了,投鼠忌器。
不過,寓獸的衝擊,並沒有將月銀容撲倒。
月銀容還是直愣愣地站著,那寓獸兩隻利爪搭在她的肩頭,嘴巴正對著她的臉。
月銀容聞到一股惡臭,胃裏麵一時間翻江倒海。
她抬頭,看著寓獸那仿似老鼠一般的頭,還有那對烏溜溜的眼睛。
四目相交。
老鼠頭咧開了嘴巴,露出一嘴的獠牙。
月銀容又是嫌臭,又是害怕,大氣不敢出,就僵僵地站著,任由這隻帶翅膀的大老鼠,伏在自己身上,
緊接著,令眾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寓獸忽然閉上嘴,鬆了爪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頭也慢慢俯低。
別人隻道是寓獸終究不願傷人,還是決定離去了。
但月銀容看得明白,那姿態,分明是在表達臣服。
待退到三尺開外,那寓獸忽然轉身,飛走了。
“師姐,你沒事吧?”才被寓獸撲過的月銀容,又被冷星稀撲。
“我沒事,這寓獸,真的是,奇怪。”月銀容說這著,心裏卻在想,難道,金玉娘娘真的已經把神力給了自己?
“師姐,你還說沒事,你衣服都被抓爛了,是不是受傷了?快讓我幫你止血。”冷星稀帶著哭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