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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她在台上多美麗(6)

  第十八章 她在台上多美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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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晚上,月銀容離開以後,三個男人看時間也不早了,便各自回到房裏麵歇下。


    唐瀾和唐沚是睡在雪野的房間裏。


    一切如月銀容對采藻所言,唐瀾與阿澈相談甚歡,並沒有什麽異樣。


    唐瀾也把雪野的屋子翻了個遍,沒有發現什麽對他有價值的東西。


    當然,唐瀾對阿澈還是有所防備的,畢竟唐瀾作為焮天族的族長,現在可是在伊澤族的地界。


    所以唐瀾在為自己和唐沚各撐了一個保護罩子後,才安心入睡。


    當他發現情形變得不對,是從半夜開始的。


    半夜唐瀾忽然醒來,隻覺得胸悶氣短,渾身酸疼不已。


    然後他發現,他和唐沚身上的保護罩都沒有了。


    他扯著嗓子喊唐沚,唐沚卻無任何反應。


    他抬手去推唐沚,才覺知自己的兩條胳膊,竟然綿軟無力。


    更糟糕的是,唐沚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唐瀾心下暗叫不妙,他咬著牙齒,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費力地起身,挪到桌邊喝水。


    清涼的泉水下肚,他感覺好了一些。


    說明不是水裏或者食物裏下了迷藥。


    於是唐瀾又回到床邊,去拉唐沚,他發現自己一接近那床,整個人就會開始變得虛弱。


    他立刻明白了是床有古怪,但是睡前明明已經將床上都檢查過的,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啊。


    他跟唐沚不算親,本可以自己走掉,但是想想,還是不能讓唐沚折在這裏。


    唐瀾決不允許伊澤族的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死任何一個焮天族的人。


    他使出吃奶的力氣,終於將唐沚從床上拖下來,拖到桌邊,再喂他清水。


    唐沚嗆到,咳嗽著醒來,但見他麵無血色,眼神縹緲。


    再看他掙紮著扶著凳子和桌子想要站起來,卻腳步虛浮,唐瀾明白,唐沚這是比自己受了更嚴重的傷。


    “守……珠大……”唐沚嘶啞著嗓子,艱難地把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裏吐出來。


    “你行嗎?我們……得趕緊走,此地……不宜久留。”唐瀾打斷了唐沚的話,但是唐瀾自己說一句話,也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唐瀾的感覺是,自己仿似剛剛一口氣登上了一座極高的山峰,體力耗盡。


    唐沚慢慢長長地呼吸了幾回,緩緩點了點頭。


    於是兩個人就互相攙扶著走出了雪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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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瀾和唐沚剛剛走出雪野的房間,阿澈屋子的門也打開了。


    阿澈從黑暗裏走出來,走到月光下的小院子裏。


    唐瀾看著阿澈,阿澈看著唐瀾。


    唐瀾以為阿澈至少會假裝關心一下他們的情況。


    但阿澈並不打算繼續偽裝了,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明顯是已經很明白唐瀾與唐沚,當下是一個怎樣的狀態。


    阿澈臉上開心的笑容,用火煉過眼睛的唐瀾看得很清。


    那笑容是那麽甜膩,配在阿澈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令人毛骨悚然。


    “是……你……”唐瀾把這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阿澈昂了昂頭,笑容消失,麵色變得陰鷙。


    他也不多言,手上卻有了動作。


    小院子裏的溫度驟降。


    阿澈渾身泛起青色的光芒,那光芒並不刺眼,淡淡一層,透著寒意。


    接著,光芒逐漸變得炫目,漸漸有了實體,化成了濃濃的白色霧氣。


    霧氣開始源源不斷地升到了空中,在阿澈的頭頂上方,漸漸凝結成了一條龍的樣子。


    不過倏爾之間,霧氣化冰,一條巨大的冰龍橫空出世。


    這是青陽守珠對月銀容施過的法術。


    這在水法術中,可以說是屬於必殺技了。


    隻是阿澈的神力不夠,這冰龍,並不像青陽守珠所做的那一條一樣。


    或者說,比青陽守珠做的那一條可差遠了。


    這冰龍,眼睛是閉著的,也不會張嘴,更不會咆哮。


    但這些並不妨礙這條冰龍,擺著碩大的腦袋,朝著唐瀾和唐沚撞去。


    唐瀾馬上把唐沚推到一旁,唐沚站不穩,摔在地上,但唐瀾沒時間顧他了。


    唐瀾旋即從懷裏掏出了火龍珠來。


    他能感到自己拿著火龍珠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他皺著眉頭,五官都擰到一起,看得出來在使出全身的力氣。


    他終於在冰龍即將撞在他身上的時候,撐出了一個保護罩子。


    擋下了冰龍的第一擊後,冰龍並未消失,而是扶搖直上雲霄,在空中盤旋。


    很明顯,是在準備進行下一次的攻擊。


    也就是這危急的時刻,唐瀾發現,自己好不容易撐出來的那個保護罩子,竟然被那條龍撞出了裂縫。


    是他自己的身子太虛弱,直接就影響到了他的施法。


    不得已,唐瀾也使出了火法術的大殺招。


    他咬著牙,單手結法印,吸取火龍珠的神力,整個人都似火燃燒起來一般。


    唐瀾站在火中,仿似來自地獄的信使。


    他的雙目變成兩個黑洞,他的口中念念有詞,像是要邀請地獄的使者來到人間收割。


    接著唐瀾手向上一指,他身上的那團火,忽然直衝天際,竟然化為一隻巨大的火鳥,身量並不輸於冰龍。


    原本因著冰龍而變得冷冽的小院,現在因著火鳥,又變得炎熱起來。


    那火鳥雖然飛在空中,但是它的翅膀所扇起來的風,竟然將竹林和院子裏三間屋子的屋頂,都點燃了。


    唐瀾的手再一指阿澈,那火鳥就朝著阿澈衝去。


    阿澈忙撤回冰龍抵禦。


    這冰龍,雖然是阿澈聚自身全部神力所造,卻依然不是火龍珠的對手。


    火鳥帶著炫目的火光,衝破了冰龍的防護,還是撞在了阿澈的身上。


    阿澈吐血,一下子就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看到阿澈終於倒了,唐瀾一口提著的氣鬆下來,隻覺得雙腿一軟,便要跪在地上。


    所幸剛爬起身的唐沚撲過來,將他扶住。


    “守珠……大人,要不要……去看看?”唐沚指了指阿澈的方向。


    唐瀾搖搖頭,抬手發了煙彈。


    這是他與楚燦約定的信號,其實楚燦的船隊並沒有離開,隻是留在鳴沙島周遭外的海域靜候。


    唐瀾在島上如果有任何發現,都會用這個示警,然後楚燦的船隊就會過來。


    “別管他了……快離開這裏。”說著,唐瀾已經把竹林與三間房屋上的烈火給收了——他可不想驚動多多村的村民。


    唐瀾剛才指使火鳥的那一擊,已經用盡了他的力氣,再要是有人來襲擊他,他恐怕是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了。


    唐瀾與唐沚互攙扶著,在靜謐的黑暗裏,靠著唐瀾的炯炯雙目,走到了西海灘。


    楚燦的船隊接應得十分及時。


    唐瀾上了船,馬上下令回榕城。


    以他目前的情況,他得趕緊回雀神宮去,用火龍珠調息。


    那南海可能吞了水龍珠的凶獸,也隻能先放放了。


    雪野真是養了一個好侍從啊。


    又或者,根本不是侍從。


    阿澈到底會不會是多年以前,那個據說已經死了的野種?


    唐瀾想要握緊拳頭,都沒有力氣握緊。


    這筆賬,我一定會回來清算的。


    那個阿澈,不管他是什麽身份,都必須死。


    唐瀾握不了拳頭,隻能用手往桌上一拍,以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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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銀容和俊哥趕到竹林小院的時候,先是聞到空氣中濃烈的焦糊味。


    接著,月銀容就看到三間小屋的屋頂都變得焦黑,冒著濃煙。


    著火了?不,應該說,著過火,此時火已經熄滅了。


    一走進了院子,月銀容就看到了趴在屋前的阿澈。


    “阿澈在那兒。”月銀容一指,俊哥趕忙奔過去,想要將阿澈抱起來,卻“啊呀”一聲,又將兩隻手縮回。


    “好燙!”俊哥說著,脫了外衣,裹住阿澈,就像裹住一個烤熟了的紅薯,然後將阿澈上身抬起來,再小心翼翼翻過來。


    阿澈仰麵躺在俊哥的懷裏。


    這時,月銀容和俊哥才得以看到阿俊的臉。


    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


    隻見阿澈表情猙獰,一對血紅的雙目圓睜,滿臉都是藤蔓一樣黑色凸起的紋路,雙唇黑得如塗了墨汁一般。


    這尊容,小孩子看了是要做噩夢的。


    月銀容撫著心口,問道:“死了嗎?”


    俊哥不滿地瞪了月銀容一眼,抬手去探阿澈的鼻息。


    “還有氣息……”


    月銀容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都這樣了還有氣息?”


    俊哥想了想說道:“花婆婆說過,嘴唇變色多半是中毒了,那個多餘的龜須粉不是給你了嗎?快拿來喂阿澈吃了。”


    月銀容撇撇嘴,心裏想著憑什麽?這龜須粉可是她好不容易取來的。


    “這中毒沒中毒怎麽能亂猜?這藥怎麽能亂吃呢?”月銀容嚷道。


    俊哥狠狠瞪了月銀容一眼:“現在這麽晚,花婆婆一把年紀了,難道把她請來這裏給阿澈看傷嗎?你看阿澈都這樣了,估計也等不了多久了,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況且,我聽花婆婆說,龜須大補,有強身健體的功效,就算沒有中毒,也是可以吃的。”


    看俊哥如此疾言厲色,阿澈又確實危在旦夕,月銀容心裏雖然不情願,還是從腰間取出了那包龜須粉,用力往俊哥臉前一送,那紙包的尖角險些戳到俊哥的眼睛。


    俊哥立刻喊起來:“看著點!你一個姑娘家,怎麽這般粗手粗腳!”


    月銀容一聽,直接就把手上的紙包丟在阿澈的胸口,輕輕說道:“平日裏這些活兒,哪裏需要我來做?你不粗手粗腳,你喂他就是了。”


    俊哥嗬了一聲,拿起阿澈胸前的紙包,又對月銀容說:“去倒一杯水來。”


    月銀容也不多言,回身去自己屋裏,水壺裏麵已經沒有水了,月銀容就變了一杯水,拿去給俊哥。


    俊哥把一整包龜須粉都倒進了阿澈的嘴裏,然後喂阿澈喝下了水。


    龜須粉的功效果然顯著。


    阿澈吃下那包龜須粉,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麵上的那些荊棘紋路就褪下去了,兩隻瞳孔也漸漸恢複正常,唇色也變紅了。


    又不過須臾間,阿澈的眼珠子動了動,然後眼睛又眨了眨。


    他蘇醒過來了。


    “你感覺怎麽樣?”俊哥趕忙問道。


    阿澈掙紮著坐起身來,看看自己的雙手,又摸摸自己的胸前,長舒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死不了。”


    當然死不了,但是該死!把我一整包龜須粉都吃了。月銀容在心裏不悅地說道。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俊哥又問。


    這個問題,月銀容也比較關心,於是暫且放下心中的怨言,豎起耳朵聽。


    “沒什麽,不過是與朱明守珠打起來了。”阿澈說得雲淡風輕。


    月銀容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是說,你一個人,把他們兩個人,給打跑了?”


    阿澈冷笑著說道:“可不是嗎?原來那個朱明守珠,徒有虛名,就是個草包。銀容姑娘,你挑男人的眼光,可是有待提高呢。”


    俊哥聽了阿澈的話,也跟著附和。


    月銀容並不答話。


    她心裏想的是,要不是我的龜須粉,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早就死了。


    但她表麵上,點著頭,不以為意地說道:“可惜你沒有殺死他。你如果殺了他,那還好,可你現在隻是惹了他。惹了他就是惹了整個焮天族,明天雀神宮的人來,把這裏燒成平地都可以,我就看你如何保護多多村的人了,大英雄。”


    阿澈一聽月銀容這樣揶揄,馬上站了起來,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拖累多多村的。”


    月銀容扁扁嘴,心裏想,匹夫之勇,難當大用。


    俊哥也站了起來,說道:“阿澈,你別這麽說,大家在這島上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早就是一家人了。你放心,要是雀神宮的人敢找來,我們與你一起戰鬥,誓死護衛我們的村子。”


    月銀容聽不下去了,還誓死護衛,待你們這些男的都逞英雄去送了死,是留下美名了,可剩下的老弱病殘肯定是死路一條,女人們呢,就被抓走,好一點的為奴為婢,不好的,可能受盡非人的屈辱折磨再死。


    “那祝你們好運了,我可回去睡覺了,大晚上的,瞎折騰。”月銀容說完,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銀容姑娘請留步。”俊哥喊道。


    月銀容停下腳步,頭微微側向一邊,卻不回身,冷冷問道:“如何?”


    “我知道你是姑娘家,自然是以夫為天,我也不指望你知曉大義,但朱明守珠絕非良配,你也已經與大公子有了婚約,理當恪守婦道,不該有其他的妄念。”俊哥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


    月銀容笑笑,什麽也不說,回過頭,便向院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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