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有蘇塗山暗聯手(2)
第二十一章 有蘇塗山暗聯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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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依舊醒得很早。
昨晚阿澈沒有回來,正合了月銀容的意——就把阿澈丟在這裏。
月銀容已經囑咐過冷星稀,今天一早就出發,隨管清濁去求如山。
不過現在剛剛黎明,冷星稀一定還沒有起床。
月銀容的行囊,昨夜就已經收拾好了,她簡單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就拿上了行囊,下樓去等。
隻是月銀容並沒有等來冷星稀,也沒有等來管清濁,而是等來了葉妙真。
葉妙真一身英氣利落的打扮,身上背著箭筒,腰間掛了一張精致小巧的弓。
“公主殿下?”月銀容很是意外。
“啊,你已經起了。”葉妙真語氣淡淡。
還不等月銀容開口,葉妙真就看到了月銀容的行囊,她有些驚訝:“你們要離開嗎?不等我父王出關嗎?”
月銀容也看向桌上自己的行囊,然後看回葉妙真說:“是的,時間緊迫,我們必須要盡快趕回卿澤齋,所以就不等王上了,我們會走別的路。”
葉妙真點點頭:“那真是巧了,正好本宮今日是打算去塗山狩獵,本想著帶你們一起去玩玩,現在倒是正好能夠送你們一程。”
月銀容沒有想到葉妙真會這麽說,她一愣,問道:“塗山?”
葉妙真語氣隨意地說道:“是呀,就在青丘的北麵。”
月銀容沉默。
葉妙真歪著頭看月銀容:“怎麽,有什麽不妥嗎?你該不會是想直接從青丘穿過去吧?”
月銀容點頭表示正有此意。
葉妙真抱臂說道:“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去了青丘的人,沒有一個回得來的。”
月銀容盯住葉妙真問:“有公主的衛兵護送也不行嗎?”
葉妙真冷哼一聲:“我是不會去青丘的。”
“那隻能多謝公主殿下的美意了,我們會跟著管清濁,走小路去金玉殿。”
葉妙真一下就生氣了,聲色俱厲:“清濁救了我,我都還未報答他,你就要帶他走?”
月銀容頓時語塞,半晌才道:“那是他自己的決定。”
葉妙真又把語氣放緩:“今日就讓本宮盡地主之誼,帶你們去塗山轉轉,明日你們再啟程,本宮親自護送你們到金玉殿。”
月銀容倒是不急一日兩日,既然公主並不會攔住她們走,她們還是盡量不惹這位公主為妙。
畢竟這位公主喜怒無常,那個管清濁之前明明是救了公主,竟然險些被殺頭。
月銀容決定今日便順了葉妙真的意,她拿起桌上的行囊:“那就依公主殿下所言,正好,我們還沒有去過塗山,我先去把包袱放好,再把繁星與管清濁喊上一起。”
葉妙真聽了,心裏盤算了一番,問道:“另外那個男的呢?”
“阿澈昨晚說是協助城主捉狐妖去,但徹夜未歸。”
“他?捉狐妖?他會法術?”葉妙真假裝隨意地詢問,其實是在打探阿澈的底。
月銀容點點頭:“我爺爺有教他一些水法術。”
葉妙真嘴角掛上一抹邪邪的微笑:“真是看不出來,本宮還以為,他要會,也是會火法術。”
葉妙真是狐妖,早就嗅出了阿澈身上的氣味與唐瀾身上的如出一轍。
她斷定阿澈與唐瀾有血緣關係。
月銀容不知道葉妙真的真實身份,但月銀容知道阿澈的真實身份,她尷尬地賠著笑,心裏則反複咀嚼著葉妙真的話。
“還愣著做什麽?去放東西喊人呀。”葉妙真催道。
月銀容頷首,抱著行囊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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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要和水月公主一起去塗山狩獵,冷星稀很是興奮,管清濁則是一臉的冷淡。
月銀容的態度和冷星稀差不多。
既然拒絕不了,那就好好享受吧,出來這一番,能多長長見識,也不錯。
葉妙真讓他們自行選擇武器傍身。
管清濁選了弓箭,和葉妙真一樣,不過弓不像葉妙真的那樣是特製的,而就是尋常的角弓。
對於自幼在西陸長大的管清濁來說,弓箭是他最熟悉不過的武器了——因著盤雲族本就人丁稀少,所以對付猛獸,他們選擇用遠程的武器來盡可能保全自己。
冷星稀左瞧右瞧,選了一把匕首。
她也想用其他的,可是她一件件摸過去,每一件都嫌重,每一件都拿不動。
月銀容看著冷星稀手裏那把小小的匕首,忍不住笑出了聲:“這能殺什麽動物啊?小兔子嗎?”
冷星稀瞪大了眼睛:“兔子那麽可愛,不能殺,我可以用這個殺,嗯,殺狼。”
月銀容白眼翻到天上去,就這小匕首去殺狼,不被反殺都是燒高香了。
輪到月銀容選了,她想了想,拿起了一根長槍。
弓箭她不會用,刀劍也不會,倒是長槍,與魚叉有些像。
之前她使魚叉殺六首蛟和酸與,已經使得很是順手了。
月銀容今天穿的正好是石榴紅的衣衫,與長槍上的淡紅色纓穗倒是相互輝映,看上去英姿颯爽。
葉妙真和管清濁對於月銀容的選擇,都有些驚訝,一般不會有女孩子,用長槍這種武器,更何況還是去狩獵。
刀與弓箭才是對付猛獸的利器。
“你們瞪著我看什麽?”月銀容一邊問一邊擺弄著手裏的長槍,這長槍的長度雖然與魚叉相似,但是重量比魚叉輕多了。
簡直輕飄飄似一片羽毛。
“看來,要是遇到老虎的話,銀容姑娘是要衝在最前麵了。”葉妙真說著,掩嘴一笑。
月銀容聳聳肩:“老虎有何懼?我連老虎皮都披過。”這麽一句話,月銀容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管清濁聽了,心下一咯噔。
“喔?真是了不得呢。”葉妙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月銀容的回答,讓她覺得月銀容果然很傻。
披老虎皮和殺老虎,又怎麽能是一回事呢?
冷星稀則露出崇拜的目光:“師姐,你居然披過老虎皮!我都沒見過老虎。”
月銀容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因為她發現,她根本想不起來自己什麽時候披過老虎皮。
怎麽忽然就空口說了大話?
月銀容心虛,雙唇緊閉,不再多言。
“既然都準備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吧。”葉妙真揮揮手,下人牽來了幾匹馬。
葉妙真的馬是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體型健壯,鬃毛發亮。
冷星稀搶先上了下人牽來的馬中,白色的那一匹。
管清濁則上了一匹黑馬,身著黑衫的他,仿似與身下的馬融為了一體。
月銀容沒得選,隻能騎上剩下的那一匹栗子黃的馬。
一行四人,就這樣騎著馬,朝著塗山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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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塗山,幾個人就陸續看到了野兔,野雞,還有野鹿。
冷星稀很激動,大呼小叫,導致管清濁每每還沒來得及拉開弓,那些小獸們就被嚇跑了。
月銀容則靜靜地跟在她們身後。
冷星稀看見的那些小獸,月銀容一隻也沒見到。
塗山在月銀容的眼裏,是荒涼蕭瑟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明明大家都能看到的景致,她卻看不到。
冷星稀興奮地給她指,她看了半天,那兒什麽也沒有。
但她又不好說自己沒看見,畢竟其他的人都看見了。
為了麵子,月銀容每次都隻能硬著頭皮隨便嘟囔兩句應付。
一行人漸漸行至山地深處,大家來到一條溪邊。
四個人都下了馬,在溪水邊的岩石上坐下來喝水休息。
“再往上,馬不能走了,銀容姑娘,本宮看你全程意興闌珊的模樣,似乎很疲憊,不如你和繁星姑娘就留在此處看馬。待本宮和清濁去獵一些山珍,我們再一起下山。”葉妙真忽然提議。
月銀容淡然一笑,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在無垠族的地盤,葉妙真的話就是命令,答應或者不答應都是一樣的。
冷星稀並不了解這些,她一聽要留在原地,不能跟著去狩獵,就鼓起嘴來,看看月銀容,見月銀容並不反駁,又看向葉妙真。
而葉妙真的眼裏,此時隻有坐在一旁的管清濁。
管清濁看冷星稀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自己心裏也不願和葉妙真孤男寡女去山上,便說:“不然就讓雪姑娘一個人在這裏看著,繁星姑娘隨我們去吧,她好像很想去。”
葉妙真斜睨了一眼冷星稀,冷星稀則看向月銀容,猶猶豫豫地說道:“師姐一個人留在這裏,會不會不安全。”
月銀容心裏還在生冷星稀之前胳膊肘向外拐的氣,此時聽到她明明很想去,卻還關心自己,心又軟了。
但生氣的樣子還是要做出來的,月銀容沒好氣地說道:“不就是看四匹馬嗎?光天化日的,能有什麽危險?”
冷星稀一聽,馬上喜上眉梢,看向葉妙真。
卻沒有想到葉妙真站起身來,斬釘截鐵地說道:“繁星姑娘就留在這裏。”
“為什麽不帶著她呢?”管清濁試圖反抗葉妙真的命令。
“為什麽?剛才你們也看到了,要不是她,我們早就能抓到兔子山雞,說不準還能獵到一隻鹿呢。本宮可不要再帶著她。”說著,葉妙真扁扁嘴。
而事實上,葉妙真要假扮月銀容,月銀容身旁的這個小師妹就必須幹掉,否則很有可能讓她的假扮暴露,畢竟她隻能變成月銀容的皮囊,並不能擁有月銀容的記憶。
冷星稀當然不知道這個中陰謀,她隻知道自己被嫌棄了,心裏委屈卻不敢說什麽,隻能呆怔在原地,麵色漲得通紅。
管清濁也沒有想到葉妙真會這樣說。
然而葉妙真說的雖然刻薄了些,也的的確確是事實,管清濁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繁星,你就與我一起吧,過會兒我們在這附近轉轉,說不準比他們兩個獵的多。”冷星稀到底是自己的師妹,剛才還那麽關心自己,月銀容忍不住護短。
冷星稀看著前方的地麵,噘著嘴,不說話。
“你們快去吧。”月銀容衝著管清濁昂了昂頭,然後,她的眼神在空中與管清濁的眼神交織了。
月銀容原本灑脫的心,忽然之間,就抽緊了。
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了心頭。有難過,有失落。
難過的是,他不曾關心她的安危。
失落的是,他不說留下來陪她一起。
月銀容倏爾之間鼻子一酸,她心下一驚,趕忙把頭別開,不再去看管清濁。
她竟然不想讓管清濁和葉妙真一起去。
管清濁看到月銀容臉上浮現出落寞的神情,他的心也是一顫。
不不不,那是雪姑娘,不是月姑娘,管清濁心下又囑咐了自己一遍。
他喜歡的是月姑娘的靈魂,而不是皮囊,他的喜歡是有深度的,是真摯的,也該是長久的專一的。
管清濁站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內心,說道:“公主殿下,走吧。”
然後便拿上弓和箭筒,頭也不回地與葉妙真離開了溪邊。
管清濁不敢回頭,怕看見月銀容那張落落寡歡的臉。
月銀容聽著兩個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也不敢抬頭去看,她怕看到那個修長挺拔的黑色身影旁邊,還有一個亭亭玉立的水藍色身影。
她怕看到那兩個身影在一起,會看起來十分般配。
“師姐,那邊有狐狸……”直到冷星稀爬到月銀容身邊,小聲地說話,月銀容才如夢方醒。
“狐狸?在哪裏?”月銀容一邊說著,一邊拾起手邊的長槍,然後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