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接二連三的殺機(1)
第三十五章 接二連三的殺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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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裏彌漫著奇異的香氣。
管清濁步伐輕快,心裏是得見意中人的滿足。
他身手敏捷地繞過睡倒在地上的侍女與衛兵。
本隻是來試探一下,沒想到他的迷香粉末對龍族的這些人也是有效用的。
趁著夜色,他悄聲無息地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去。
很快,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工舍棚子裏,躡手躡腳地在屬於他的那一方石台上躺下。
“怎麽樣,見到你那相好的了嗎?”一個些微沙啞的聲音從管清濁的頭頂傳來。
那聲音屬於與管清濁腦袋對腦袋睡覺的一個中年男人。
管清濁看著棚頂,輕輕“嗯”了一聲。
“這麽快就回來了,多好的夜晚,沒做點什麽呀?”那中年男人說著,發出猥瑣的一聲笑。
“多謝許四兄給畫的地圖了。”管清濁小聲說。
“你說話不用那麽偷偷摸摸的,他們一個個都睡得跟死豬一樣,就是工棚著火了他們都醒不了。”
管清濁有些尷尬:“不早了,快睡吧,明日還要上工。”
“睡不著,還在琢磨事兒呢。”
別人的事情管清濁也不好問,隻得翻了個身,自己把眼睛閉上。
“要不,你自己說吧,還有什麽事情要我幫忙不?我許四從來不欠人的。”頭頂又傳來聲音。
管清濁眼睛依然閉著,開口說道:“您不欠我什麽了,我們兩清了,我的銀頭飾換了您的地圖與黑紗。”
“你這人,也沒小我幾歲,還要同我用敬語,也太見外了。”
管清濁淡淡一笑,並不接話。
“我說的是你教給我那個製糖的法子,那才是真的寶貝,能省很多材料與時間。”許四又繼續說道。
“那個呀,”管清濁睜開了雙眼,躊躇了一下,說:“你能幫我用那法子做一盒糖嗎?不用多,我隻要九顆。”
“就這?行啊,沒有問題,包在我身上。明兒就給你做。”
“嗯,明天我們一起。”管清濁說著,又把眼睛閉上了,他要抓緊時間休息。
按照月銀容的意思,離開瀛洲應該就是這幾天裏的事情了。
等回到元安大陸,是先帶月銀容她們一行人去金玉殿,還是自己先去找季修傑商討複仇的事情,管清濁還無暇細思。
不過冷焱來了,冷焱的水法術配上水龍珠,她們應該不用去金玉殿就可以回到青要城了。
其他的事情,還是等離開了瀛洲再研究吧。
管清濁一門心思撲在月銀容的事情上,與其說是對月銀容情根深種,不如說是他在逃避另一種現實。
在那種現實裏,他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是,是素玨下的殺手沒錯,但如果當年他不冒冒失失地躍過結界上的那個洞,母親就不會死。
是他離開了母親,把母親留在了深淵裏。
一念及此,他的心就好像被一把鈍了的匕首一下又一下捅著。
懊悔的情緒仿似一頭怪獸,一口一口吞噬他的勇氣。
不過幾日,他已經感覺自己連找素玨複仇的理由都沒有了——害死母親的明明是他自己。
在瀕臨崩潰的時候,他出於一種近乎於本能的自保,主動讓自己不再想與母親、與素玨、與盤雲族有關的任何事。
他的眼睛看向月銀容,腦子裏也隻裝著月銀容。
這個在黑夜裏也像一顆水晶一般璀璨奪目的女人。
她就是他的光。
他已經救不了母親,他要救月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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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管清濁不會回來了,月銀容收回了自己凝視窗外夜色的目光,緩緩地躺下。
她的心中既有一些甜蜜,也有一些悵然若失。
她可以對著冷大郎撒嬌,也可以與唐瀾調笑,但是在管清濁麵前,她變得笨拙,風流盡失。
她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原因。
不管是出於喜歡,還是別的什麽,不可否認的是,她在乎管清濁,至少,她在乎她自己在管清濁心裏的樣子。
管清濁雖然是個烏頭,但也是三足金烏的後代,論身份與能力,還有那顆惦念她的心,她要是與管清濁在一起,應該不算辱沒了她。
隻是,她現在還是沒有搞清楚,管清濁所喜歡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她?這一點,或許連管清濁自己也還沒有弄明白。
月銀容端詳著自己的手,腦海裏浮現出管清濁所描述的,那白衣粉靴的女子腳踩冰龍的景象,繼而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些法術,心底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對了,一口氣學了那麽多法術,都還沒有試過,要趕緊找個機會試試看,趁熱打鐵比較好。
月銀容閉上了眼睛,準備入睡,卻感到光影一閃。
月銀容的心裏跟著一抽。
她迅速睜開了眼睛,看向窗戶。
一個人站在那。
那人穿了一襲黑衫,戴了麵罩。
絕對不是管清濁,這一點月銀容可以肯定。
這個人的身形比管清濁要壯實,也比管清濁要矮。
不速之客抬起手,指尖有淡藍色的光芒流動。
電光火石間,月銀容明白了,這個人就是殺死海螺的凶手。
嫁禍不成,這個人決定直接對自己動手了。
會法術,但不是燭瑞,也不會是其他妃子,這個身高也不會是敖策,那就隻能是燭琯或是燭琅,或是那個什麽祭司,還有可能是其他三個島守之一。
黑衣人發現月銀容是醒著的,生怕她喊出聲,所以馬上就出手了。
一道寒光衝著月銀容飛過來,月銀容來不及分析對方到底是誰,下意識地抬手結法印一揮,竟然就將那寒光擋開了。
寒光打在石牆上,發出悶響。
黑衣人雖然有些驚訝,但他不給月銀容任何喘息的機會,立刻又接連發出攻擊。
倏爾之間,水火雷三種法術變著花樣朝著月銀容襲來。
全部被月銀容的防護罩擋下。
月銀容坐起來,安然無恙,連身上的被子都還是完好無損。
黑衣人見此,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三兩步已經躍到月銀容的麵前。
那匕首間不容發地朝著月銀容的臉上刺過來。
月銀容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忽然變得淩厲。
匕首停在了半空中。
黑衣人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了。
是風法術。
細小但強有力的風流,束縛住了黑衣人的全身,也包括了他的手。
月銀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而黑衣人的額上沁出了冷汗。
月銀容一抬手,黑衣人臉上的麵罩變化作塵埃。
燭琯的臉露出來。
燭琯的雙唇緊閉,板著臉,雖然整個人被束縛住,但還是以憤怒的眼神瞪住月銀容。
月銀容掀了被子,從容地下了床,繞過燭琯,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變了杯水喝。
待一口飲下杯中甘冽的冰水,月銀容才緩緩地開口:“所以,是你想要把饕餮放出來。”
燭琯的表情明顯地愣了一下,不過月銀容看不到,月銀容也不感興趣。
燭琯沒有想到自己藏了多年的心思,竟然被這個外來的女人一下子就猜中了。
燭琯咽了一口口水,很是不情願地問:“你怎麽知道的?你告訴燭瑞了?”
月銀容輕輕一歎:“來一趟瀛洲,竟然有這麽多的事情。別的不說了,我就問你一件事,海螺可是你殺的?”
燭琯不吭聲。
月銀容又喝了一杯冰水,說道:“你答不答也無所謂了,我看你的手就行了。”
燭琯這才開口:“沒錯,就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