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吞天大帝之死(1)
第三十九章吞天大帝之死(1)
,
渾夕穀的入口處立了一個龍的雕像,樣子與大小就像月銀容曾經在金玉殿堆的那條雪龍似的,隻是,兩隻龍角短小圓潤,一點也不霸氣。
不過,到底是個龍的石像,還是令月銀容停下了匆匆的步伐。
她走上前仔細端詳石像。
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總希望自己能夠回憶起來一些事情,但實際上,關於她遺忘的那幾日,她的大腦還是一片空白。
確認睹物尋憶徒勞無功,正打算繼續前進,她的餘光瞥見龍的眼睛裏,似乎有和之前萬卷塔中,石麒麟眼裏一樣的東西。
月銀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手指摸過龍的眼珠。
果不其然,她的手指再次被割破了。
金色的血液迅速被石像的眼睛吸收。
龍的嘴裏吐出來一樣東西,咣當一聲落在地上。
月銀容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確定沒有其他異常後,她才上前去看。
地上赫然就是她之前在萬卷塔裏看到的那一把劍。
玉製的劍柄,螺鈿貼花,金銀線點綴,雍容華貴。
隻是劍刃太不相配,不僅有五個圓形的窟窿,而且已經腐朽得完全無法使用了。
這個東西,難不成還是個寶貝?可看來看去,也就劍柄值點錢了。
可是,這是龍石像吐出來的,總不會是什麽垃圾。
月銀容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一時間在原地躊躇不前。
“我要是你,我就撿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在月銀容背後響起。
月銀容又是一驚,趕忙回身看。
來人是剛才製糖所的大叔。
“你跟蹤我。”月銀容很是不悅。
許四趕忙擺擺手:“不是不是,姑娘,你別誤會,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渾夕穀可不是鬧著玩的地方,一般,我們都是不會進去的。我一時沒有思慮周全,告訴你了方向,你過來了,萬一出了什麽事,我怎麽和管兄弟交待呀?”
月銀容不語,轉身就往穀裏走。
“你等等我。”許四迅速把地上的劍撿起來,然後跟了上去。
月銀容還是保持著她自己的速度前進,對許四視而不見。
許四幾乎是小跑著跟在後麵,他平時做的都是體力活,所以倒也沒有覺得費力。
許四正想趕到月銀容旁邊,而不是一味跟在她身後,結果月銀容腳步猝然一停,他幾乎撞在月銀容身上。
“姑娘,你這疾走急停的……”許四抱怨的話沒有說完,就主動住了嘴,因為他也看到了月銀容看到的景象。
血紅色的泥土,一眼望不到頭。
許四這才意識到空氣裏都是一股血腥氣,他忍不住幹嘔起來。
月銀容深吸了一口氣,向那血色的土地邁出腳步。
許四趕忙拉住月銀容:“我說,姑娘,咱就別往裏麵走了,裏麵就是血淵了,那裏麵,有吃人的怪物,咱打不過的。”
“那你回吧。”月銀容皺著眉頭甩開許四的手,繼續踏血前行。
許四看看手裏殘破的劍,再看看月銀容漸行漸遠的背影,一咬牙一跺腳,還是跟了上去。
地上的血越來越多了,那些都是血淵裏的血,帶著詛咒,無法融入泥土。
月銀容默默地用了風法術,她的腳落下之處,那些血漿自然被推開。
在血漿裏走了許久,許四的褲腿上都沾上血了,月銀容的鞋麵還是幹幹淨淨的。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啊?”許四一邊捂著鼻子嘀咕,一邊緊緊跟在月銀容身後,努力去踩月銀容留下的幹淨腳印。
月銀容又停住了。
這一次許四也及時停住了。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是令誰看了都會刻骨銘心的可怖畫麵。
血色的天空下,血色的祭台被九根巨大的血色石柱圍著,滿地是血漿。
祭台的邊緣,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他一身幹淨的淺色長袖大袍,藍色的長發在空中肆意地飛揚。
他一隻腳踩著的,是趴在血漿裏的燭瑞。
燭瑞麵朝下,紫色的頭發被血糊住,像一坨該扔掉的臭布。
燭瑞的兩條胳膊和兩條腿都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著,很明顯,已經全部被折斷了。
“那是……”許四張大了嘴,倒吸一口涼氣。
月銀容才不關心燭瑞,她的目光繼續延伸,她看到了被血繩捆綁著的敖策。
敖策的臉色慘白,雙目失神,他的臉上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神情,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他的麵前毀滅了。
不,這不是月銀容關心的。
目光繼續延伸,月銀容看到了祭台中央,血色石台上躺著的黑色身影。
月銀容馬上似沒有看到其他三個人一樣,幾步奔到了石台前。
管清濁靜靜地躺在石台上,唇是白的。
月銀容趕忙把手放在管清濁的胸口,她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終於感受到了那裏微小的起伏。
月銀容舒了一口氣,睜開眼,轉過身來,將敖策、藍發男子和燭瑞依次看過去,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竟然,敢拿,管公子,獻祭。”
,
這個時候許四也踩著月銀容的腳印走到石台邊了,他伸手去握管清濁的手。
“好燙……”他把手撤回來了。
月銀容此時也顧不上什麽男女授受不親,趕忙也去摸管清濁的手,果然燙得似乎都要灼燒起來了。
月銀容試圖用冰去冷卻,但是她做出的冰在碰到管清濁手的瞬間,就化成了空氣。
月銀容扭頭對著燭瑞的方向吼:“水龍珠呢?”
藍發男子眉毛一揚,露出一絲笑容,把腳從燭瑞的頭上移開了,但是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也沒有說話,就盯著月銀容看。
怎麽辦?怎麽救管公子?月銀容垂頭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黑色手鐲。
扭轉乾坤鐲。
那個手鐲一直透著一股寒涼。
月銀容沒有想太多,一心隻要為管清濁降溫,於是立刻將黑色手鐲脫下來,套在了管清濁的手上。
那黑色手鐲迅速地縮小,最後竟然完全縮進了管清濁的皮膚裏。
現在管清濁的胳膊上就是一道黑色的環印,一如他之前的金烏紋路。
月銀容眉頭皺起來,再去摸管清濁的手,她發現溫度已經變成正常的了。
真的起作用了。
月銀容趕忙又摸了摸管清濁的額頭,沒有發燙。
太好了,月銀容露出笑容來。
“管公子?管公子?”月銀容輕聲呼喚著。
管清濁還是昏迷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要不,試試這個吧?”許四在旁邊忽然開口。
月銀容循聲看去,許四從腰間拿出一片白色的東西來。
是龍骨。
“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不等許四把話說完,月銀容已經一把將龍骨搶去,在手裏捏做粉末,再兌水送進管清濁的嘴裏。
“龍骨?”開口的是藍發男子,他的聲音十分低沉,與他清秀的外表很是不搭。
許四沒想到月銀容竟然二話不說,把一整片龍骨都給管清濁喂下去了,心痛得不行。
他當然舍不得,可是又不好說什麽,畢竟已經吃下去了。
管清濁的唇色慢慢恢複了正常,雖然還是沒有醒來,但是月銀容知道,他肯定沒有大礙了。
得虧自己來得及時。
“謝謝。”月銀容對許四說。
許四這下倒有些不好意思:“沒事沒事,反正也是他給我的。”
一旁的敖策一直一言未發,仿佛天已經塌了,什麽也不用管了。
“我說二位,你們倆,是完全當我不存在嗎?”藍發男子又開口了。
許四膽怯地瞥了一眼藍發男子,又看到血泊中的燭瑞,身子一縮,什麽也不說。
“真是奇了,你們有龍骨,卻不救你們的殿下?”藍發男子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