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布局(3)
第四十八章 布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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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由月銀容主持的第二次部族會議在金玉殿的正殿展開。
這一次來參會的人員,竟然還和上次一樣,隻是焮天族多了一個阿澈罷了。
不過每個人坐的位置,月銀容做了調整。
現在坐在正中間的兩個人是宿立鳴和阿澈。
宿立鳴那一邊依次是宿尹、晚姨和冷星稀。
阿澈那一邊依次是唐遊智、唐沚、李卓和黃武。
月銀容這樣的安排,既是給了阿澈麵子,又能保證冷星稀的安全。
宿立鳴現在覺得自己深得護法大人的喜愛,所以便狂妄得第一個發言,而且一發言,就拋出了一個將月銀容和冷星稀都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的話題。
宿立鳴說:“犬子已經過了十八歲的生辰,如今尚未有婚配,宿某在此厚著臉皮,懇請護法大人見證,犬子與伊澤族少主聯姻。”
好家夥,都沒有問過冷星稀,也沒有問過晚姨,直接就讓月銀容“見證”了。
月銀容自覺有些失態,重新坐回她的寶座,也就是金玉娘娘的那一把大理石的椅子。
她慢慢地說道:““我,一直在卿澤齋裏,從未聽聞此事。”
月銀容話音剛落,冷星稀尖著嗓子嚷起來:“我根本沒有答應過。”
宿尹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這件事,玄英守珠確實已經告知於我。”晚姨不徐不疾地開口。
眾人的目光霎時間都集中在晚姨身上。
冷星稀眉頭擰起來,氣鼓鼓地看著晚姨。
晚姨繼續說道:“不過,我尚未答應這門親事,隻是說會慎重考慮,玄英守珠未免有點過於心急了。其實,我並不讚同這門婚事,主要是冷星稀以後,是要做伊澤族的族長的,她的夫君注定隻能是伊澤族裏的人,恐怕不能嫁給你們旋族的少主。”
“哎,一個女孩子,做什麽族長呀?”宿立鳴絲毫沒有察覺到晚姨語氣的生硬,以及月銀容臉色的陰沉。
“而且,我們兩族少主聯姻,那我們兩族的力量就能團結起來,兩個部族的生活都可以變得更好不是?”宿立鳴不肯放棄,之前他在坐雲望月樓,看冷星稀與宿尹拌嘴逗笑,便堅信冷星稀已經心屬自己的兒子了。
月銀容真想馬上把宿立鳴和宿尹從金玉殿踢出去,但她現在的身份是金玉娘娘的白金護法,不是冷星稀的師姐,所以她不便發作,還得強顏歡笑地說道:“聯姻是好事,隻是青陽守珠不讚同,冷姑娘顯然也是不樂意的,玄英守珠還是為令郎另尋佳偶吧。”
“怎麽會呢?哎,小姑娘害羞而已。我家宿尹和冷星稀,那可是佳偶天成,天造地設的一對。”
晚姨一隻手搭在冷星稀的胳膊上,顯然是示意她不要衝動,小心禍從口出。
冷星稀隻能咬住下嘴唇,可一雙杏眼已經翻到天上去了。
“玄英守珠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了。”令月銀容沒有想到的是,阿澈竟然開口來解圍。
宿立鳴立時氣急敗壞:“我什麽時候強人所難了?這位焮天族新任的族長,是叫唐澈是吧?你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是要教我做事嗎?跟你說,唐頂天看到我都要禮讓三分,你進來沒有給我行禮,現在還數落起我來了,不懂規矩,沒大沒小。”
宿立鳴欺負焮天族沒有火龍珠,又仗著自己在這殿上已經屬於元老級的人物了,所以嘴上毫不留情,也是趁此給這位焮天族的新族長一個下馬威。
伊澤族他得客客氣氣,但焮天族他就沒必要卑躬屈膝了。
李卓幾乎拍案而起:“宿立鳴,我勸你不要太過分!”
阿澈則臉上掛起笑容,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宿立鳴還要說什麽,月銀容開口搶先說道:“玄英守珠,伊澤族與旋族聯姻這件事,還是就此作罷吧。”
月銀容看向冷星稀,希望冷星稀給宿立鳴一個明確的表態,省得金玉殿上為這事吵來吵去。
晚姨看到月銀容的目光,收回了自己搭在冷星稀胳膊上的手。
冷星稀會意,站起來大聲說道:“玄英守珠,我不是害羞,我是真的對令郎無意,不想嫁給他。”
“好,好。”宿立鳴氣呼呼地走到兒子麵前,抬手就抽了宿尹一個耳光:“你還說人家喜歡你,你看,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冷星稀一怔,垂頭坐回椅子裏,不敢去看宿尹。
宿尹一側臉上出現了清晰的五個紅指印,他嘴唇緊閉,垂著眸子,眼眶紅著,雙拳握緊。
“玄英守珠,您的家事還是留到回去以後再處理吧,現在是四大部族的會議,您在這裏教育自己的兒子,恐怕不妥吧?”發話的是李卓。
宿立鳴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卓,憤憤不平地坐回自己的椅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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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拍了兩下巴掌,示意安靜,朗聲問道:“還有什麽事情需要討論嗎?”
“有。”說話的是阿澈。
月銀容與阿澈對視,阿澈謙卑地垂下眸子:“唐澈有件事,要為伊澤族而做。”
月銀容抱起雙臂,有趣了,敢情現在大家都開始上趕著巴結伊澤族了嗎?連阿澈都對自己露出這樣伏低的姿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阿澈讓唐遊智與唐沚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他的前方站著。
唐遊智與唐沚不知道新族長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他們還是服從命令,在阿澈指定的位置上站好。
大家都露出疑惑的神情來。
阿澈已經左手右手各化出一根冰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插進唐遊智與唐沚的背裏,冰刺尖尖的頭帶著血穿出了他們的胸膛。
兩個人支吾了幾聲,很快雙雙倒在地上死去了。
眾人皆驚得站了起來。
阿澈轉身麵向晚姨和冷星稀鞠了一個躬,然後指著唐遊智的屍體說道:“這位唐遊智,之前參與了冷家滅門一事。”
接著,阿澈的手又指向唐沚:“這位唐沚,之前參與了多多村屠村計劃。”
阿澈收回手,抱拳說道:“如今所有有罪之人皆已經伏法。還望伊澤族能不計前嫌,與焮天族恢複往來。”
晚姨看向冷星稀,冷星稀絞著雙手說:“這件事,本就是唐瀾做的,與阿澈哥,與唐澈族長無關,我也沒有怪你。”
晚姨緩緩點著頭,笑吟吟地看回阿澈:“既然凶徒皆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們自然也不會為難那些無辜的人,今日回去,我便會下令,伊澤族恢複與你焮天族的貿易往來。”
阿澈馬上行禮:“伊澤族族長果然深明大義,唐某在此多謝了。”
宿立鳴在旁邊冷哼一聲。
阿澈權當沒有聽見,抬手將殿上的兩具屍體化成了灰,清了地上的血,接著對月銀容說道:“實在抱歉弄髒了金玉娘娘的大殿,還請護法大人見諒。”
月銀容此時已經坐回自己的寶座裏了,她微微抬起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忽然變得十分卑微的阿澈。
這個阿澈之前還一口咬定她是狐妖,現在卻恭敬地稱呼她為“護法大人”。
月銀容隻是失去了在金玉殿的記憶,而在鳴沙島與榕城的記憶,可都還常憶常新。
她不會忘了,阿澈曾經打算殺了自己,不顧冷星稀的死活要拿走水玉,所以她認定,阿澈現在,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表麵上做的是好事,但絕對沒安好心。
但是她又不可能直接質問阿澈,於是她也裝模作樣地揮揮手:“既然已經清理幹淨了,無妨。”
阿澈坐回自己的椅子裏,一臉的如釋重負,就仿似他剛才好像真的很緊張月銀容會怪罪他弄髒了大殿一樣。
此時李卓向著阿澈問道:“唐澈族長,不知火龍珠可有消息?”
阿澈搖搖頭:“還沒有。”
李卓看向月銀容:“護法大人不是說金玉娘娘娘娘有安排嗎?娘娘那兒現在可有消息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月銀容有些窘迫地說:“沒有。”
李卓歎了口氣:“我倒不是怕落在那些妖魔精怪的手裏,就是擔心落在了居心叵測的人手裏。”
阿澈點點頭:“但是現在,三海皆太平,各部族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吧?”
“這倒是,”李卓長舒一口氣道:“但無論如何,火龍珠是務必要找到的。”
阿澈說:“那是肯定的。”
月銀容在階上看著階下的兩個人一唱一和。
阿澈已經成為焮天族的族長半個月了,為何他還是不肯拿出火龍珠來呢?
如果真是李卓把火龍珠據為己有,月銀容相信阿澈一定早就對付李卓了,憑著阿澈的手段,殺死李卓這樣的人,也就是抬手的事情吧。
他們或許還是想要對付金玉娘娘。
月銀容垂下眼眸,以前四顆龍珠,無法對金玉娘娘如何,可如今,加上她腰間的雷龍珠,就是五顆龍珠。
如果一起拿出來對付金玉娘娘,說不準真的能有勝算。
尤其是不知道假如五顆龍珠都嵌進那月劍裏,那柄劍會有怎樣的威力。
“爹!爹!”宿尹的叫喊打斷了月銀容的思考,月銀容循聲看去,隻見宿立鳴癱坐在椅子上,頭與雙手,都無力地垂著。
月銀容站起身。
晚姨走過去,伸手探了一下宿立鳴的鼻息,又摸了一下他的脈搏,接著回身對月銀容說道:“玄英守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