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人要臉,樹要皮
第128章 人要臉,樹要皮
“蘇助理,你說現在收購一家公司需要多長時間?”
沈黎川輕輕地將尾音挑起,寂靜的房裏回蕩著聲音,說不出的詭異。
像是在釣魚,沈黎川沒有一起地惱怒,很耐心地等著。
等著魚兒上鉤。
張嶸的心也隨之一緊。
收購……公司……
“如果從現在算起,收購一家規模不算大的公司的話,十分鍾之內。”蘇城奕一本正經的計算著時間,沈黎川注意到,蘇城奕在說十分鍾的時候,張嶸有翻身的動靜。
“十分鍾之內啊,如果是張總的那家公司呢?”
“三分鍾。”
沈黎川不動聲色地揚起嘴角,“好,那就……”
“等等!”張嶸忍著疼痛,慢慢的用完好的地方撐著床麵,“沈黎川,你太過分了,你說過不會收購我的公司的!”
沈黎川合上資料,手掌排在桌麵上的聲音一下子震到張嶸心裏去了。
“當初是答應的好好的,但出爾反爾我也是跟您學的。”
沈黎川說這話的時候,身後的蘇城奕明顯的在憋笑,不過隻是一瞬間,工作擺在眼前,孰輕孰重,他分的清楚。
蘇城奕待在沈臨安身邊這麽多年,沈黎川也見過不少次。
給他最大感觸的是,明明是同一個媽生的,一個是那麽腹黑孤傲,處事不驚。
而另一個截然相反,骨子裏透著與命運抗爭的勁兒,慵懶隨處可見。
據他所知,如果不是沈黎川打電競,沈氏財團可就不隻是有沈臨安一個大執行長了。
此刻這樣看著沈黎川威脅張嶸的樣子,一下子就讓蘇城奕想到了沈臨安做決定的模樣。
同樣是深思熟慮,但兩個人給人的感覺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你是在替你的隊友討公道,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歉我道了,我也按照你的要求不要任何賠償,相反我也給了補償金,你到底還要怎樣?”張嶸的話有些顫抖,漸漸變得激動,手也抓緊被單,直到最後有些失控。
聽他這麽一說,沈黎川確實覺得自己有點狠了。
但是縱觀上下,簡柒更狠。
說實話,他還挺想知道簡柒為什麽突然打他。
“公開解釋。”簡單的四個字在談吐間流露,沈黎川抬著腿,背微微靠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張嶸。
張嶸就像風中搖曳的草,瘦小的身子骨一個不小心就能被吹走。
“這不可能。”張嶸攥緊了拳頭,從手臂上傳來的痛感讓他的整個身子瞬間麻痹,緊隨而來就是疼痛。
他已經和李飛德一塊兒證實TY的種種劣跡,即使他沒有把自己真實的情況全部透露,可突然間變卦,一有損麵子,二還過河拆橋。
雖然李飛德被秦沐安打是真的,但是自己這麽做到底是會影響他們兩個人的利益的。
當初和李飛德一塊兒合作的時候,他隻想著怎麽報複了……而沈黎川這一層他是真沒想到會再次上門找他。
“網絡上的都是事實,我還需要解釋什麽?”
“你不解釋也可以,那我就有必要請你在這份文件上簽個字了。”沈黎川用下巴指了指張嶸,蘇城奕心領神會,從手提包裏拿出另一份資料。
“張先生,這是股權轉讓書。”
張嶸現在就恨自己坐不起來親自翻閱這份合同。
蘇城奕考慮到張嶸的半身不遂,親自給他翻頁,每頁停留的時間恰到好處,確保張嶸都能閱完以後,將最後的簽字頁放在了他麵前,然後把隨身帶的黑筆從胸前拿了出來。
“張先生。”蘇城奕把筆遞過去,很恭敬的喊了一聲。
沈黎川說了,要真一點。
張嶸還沒從震驚裏回過神,有些崩潰地癱坐著。
“你……你你,簡直,就……就不是人。”
沈黎川玩弄著手指頭,微微抬起下顎,分明的骨骼在燈光下若隱若現,“我現在不是一個職業選手的身份。
張總,考慮好了,就簽字吧。
公司沒了還可以再建,但是麵子沒了,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畢竟人要臉,樹要皮。”
蘇城奕仍保持著同一個動作等著張嶸簽字,可遲遲不見張嶸落筆。
他站在旁邊,明顯地感覺到張嶸的怒意,卻不敢吭聲。
夜,更深了。
偶爾的幾聲鳥鳴打破了這不可一世的寧靜。
時間在流逝著,流入那隻屬於時間的長河裏。
張嶸臉上蒙著紗布,沈黎川看不清他現在到底是什麽表情,但從整個人身上來看,沈黎川確定,他動搖了。
他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在他來之前,關於張嶸所有的事情和資料,他都記在了腦子裏。
既然要做壞人,那就得全副武裝,逼真一點。
“我解釋。”三個字幽幽響起,很小。
但在這麽大的病房裏,顯得是那樣突兀。
一個男人,毫無尊嚴的再次妥協。
張嶸心裏恨。
恨沈黎川是沈氏的二少爺。
恨他再一次栽進了沈黎川的手裏。
恨他現在連坐都坐不起來。
沈黎川做了一個向後退的手勢,蘇城奕領會以後便合上了股權轉讓書,把筆重新放回了袋子裏,然後退回到了沈黎川身後。
張嶸把這些細節都看在眼裏。
李飛德那個害人精。
沈黎川沒有實權?
嗬……就光從蘇城奕對沈黎川那恭恭敬敬的態度就可以看出,沈黎川不僅僅有權,而且和沈臨安的權相差不了多少。
“隻要不要收購公司,我願意公開解釋。”
張嶸再次抓緊了被單,不甘和不服頓時湧上心頭。
然而,他卻不能說些什麽。
聽到了滿意的答案,沈黎川也放下了腿,輕笑一聲,隨即站起身,“那就麻煩張總了。”
“希望您可以早日康複,TY的總決賽,還等著您來看。”
“好夢。”
沈黎川說完後,大步出了病房,隻給張嶸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
等蘇城奕也出去以後,門再次一響,是關門的聲音。
短暫的門把鎖聲消失,寬敞的病房裏再次湧上清冷。
沉默了十幾秒,張嶸突然笑出了聲。
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大。
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補好的傷口突然裂開,鮮血染紅了紗布,觸目驚心。
沒想到,他張嶸過了這麽多年,最後竟在一個毛頭小子麵前低了頭。
“嗬哈哈哈哈哈哈……”
他真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