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她
第57章她
知道合作對象是誰後, 沈驚瓷是不太想再接這個拍攝的。
劉佳思應該是看出什麽,主動給她發消息說剩下的可以她來跟,基本上不用她再碰麵。
沈驚瓷沒拒絕, 但意外總是來的突然。
一大早,劉佳思電話火急火燎的打過來:“完了完了, 片子出問題了。”
正在吃早餐的沈驚瓷一愣, 麵包費勁的咽下:“怎麽了?”
劉佳思一口氣解釋:“上次還有一些片子需要補,我想著你不願意出麵我就上了。過程是挺順利的,但是,,”
劉佳思支吾起來, 後麵半天沒說出來。
沈驚瓷聽的皺眉, 有種不好的預感:“然後呢?”
“但是拍完之後我忘記導出來了,那台相機被蘇蘇借走後內存卡拿出來放在我桌上了,然後,卡不見了。”
劉佳思說完,連連說了幾聲抱歉:“我的疏忽,那天太忙了, 我就放了一會兒。”
但現在不是推辭誰的錯的時候, 沈驚瓷找到重點:“那易小姐願意補拍嗎,時間應該來得及。下期雜誌還能趕得上。”
她聽到電話另一頭的劉佳思沉默了, 又不像是著急, 反而像是在等她開口:“我聯係過了,願意是願意,她說可以去她家裏補, 大概有三個小時。我覺得也行, 補一組居家風也能彌補。”
“她是提什麽要求了嗎?”沈驚瓷追問, 不然劉佳思為什麽會找她。
果然, 劉佳思停頓後將後半句話慢吞吞的補充完:“不過, 她點名要你去。”
沈驚瓷短暫的停怔, 竟然也不是很意外。
在劉佳思屏著呼吸緊張的等待答案時,她聽到了沈驚瓷的聲音,很淡,語氣也正常:“你把地址發給我吧,我過去。”
沈驚瓷在手機找了下劉佳思發過來的地址,沒有地鐵直達。
躲也躲不過,原本就是她的工作。沈驚瓷安慰了劉佳思幾句,收拾好東西招了一輛出租。
約在下午三點,沈驚瓷兩點四十五準時出現在公寓樓下,大片大片幹淨的綠化,高聳的銀灰色樓直矗在眼前。
沈驚瓷看了兩眼,走到保安室做了記錄,終於出現在門前。
她看了眼時間,準備敲門的手抬起又放下,心口還是緊繃的跳。
沈驚瓷揉了幾下,深呼吸幾次做好心理建設,那天樓梯間的瀕臨潰點的情緒讓她越發清醒,工作而已,不能躲。
兩點五十八,沈驚瓷摁下門鈴。
最緊張的幾秒過去,風平浪靜,一絲回應都沒有。
她仰頭擰眉,又摁了一遍。
一聲一聲,節奏平緩,鈴聲在樓梯間中突兀明顯。
又是結束,沈驚瓷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整了。指明要她來,難不成還是覺得她拍的比別人好多少嗎。
沉重的相機包和三腳架墜的手疼,沈驚瓷等待幾秒,又沉默。
再摁一次,如果還是沒人,,
她深深地吸進一口氣,聲音再次響起。
快到末尾,沈驚瓷已經摸出手機要給劉佳思發消息。
平息後的三秒,消息剛發出,劉佳思應該是還沒看到消息,門內卻忽然傳來動靜。
沈驚瓷抬頭,黑色的金屬門把在眼底向下摁動,她一愣,門開了。
厚重深褐色的大門從內推開,縫隙越來越大,門內的光線泄出,身影出現之前,是一道沙啞低沉的嗓音:“誰。”
聲線像是混在潮熱的水汽中一樣模糊,有些不耐。身體如同過了密密麻麻的電流,沈驚瓷倏地僵硬。
門全部敞開,棱角分明的臉龐完全暴露在光線中。他垂著眼,眉宇染著重重的鬱燥,陰翳在眼瞼疊加。很明顯,一眼就能看出男人剛洗完澡,單薄的黑色T恤有些皺,露出來的手臂和鎖骨喉結全泛著潮,整個人透著一種冷痞。
濕漉的黑發滴著水,毛巾一半搭在肩上,手掌扯著另一頭擦拭,動作有些重。冷冽的視線從地麵上移,陳池馭掀起了眼。
視線無聲的交纏,凝結的空氣中,他的動作驀地停止。
沈驚瓷怎麽也沒想到,會這麽直接的發生在眼前。
陳池馭同樣,他眼睛半眯,喉結滾動了下:“沈驚瓷?”
沈驚瓷目光盯在了領口泛紅的鎖骨上,眼睫狠狠一顫。陳池馭的語氣也變了,和剛才的冷懨不同,聽不懂,沈驚瓷也沒有心情去分辨了。
腦中一片空白,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種報複。
太難堪了。
腳下有千斤重一樣艱難,沈驚瓷抿著唇轉身就走。
陳池馭眸色一變,下意識的去抓她的手腕。
她像是有預感,腳步加速,手臂用盡全力甩開。
高跟鞋落在地麵清脆混亂,陳池馭眉宇緊鎖,放開門把邁出門,他步子大,沈驚瓷走的再快也追得上。
電梯五步遠的距離,沈驚瓷被陳池馭攬腰抱起。
各種混在一起的情緒在瞬間迸發,沈驚瓷指甲抓入皮膚,喊叫著:“放開!”
陳池馭不管她掙紮,“嘭!”一聲巨響,大門在身後不容置喙的撞上。
他拽住她的手腕,很緊,聲音比剛才還低,但不戾:“你跑什麽?”
像是怕她消失一樣,最後一個字硬生生的緩下來。
逼仄的玄關被男人的高大的身軀擋住光線,混沌狹窄。
沈驚瓷臉上全是憤怒還有緊繃,平靜的偽裝撕破,身子顫抖的厲害。
陳池馭摸不透沈驚瓷怎麽出現在這裏,眼前人的狀態又不對,他緊繃著下顎,手抵在了身後的門把上。
沈驚瓷沒注意他的小動作,她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轉身就要離開。垂眸才發現後路被擋住,忍無可忍:“陳池馭!你混蛋!”
陳池馭被罵的一頭霧水,眉也皺起來了:“我怎麽了?”
沈驚瓷背著身,一聲都不吭的去掰他的手。
沒想到小姑娘勁兒還挺大,但畢竟抵不過陳池馭。
他嘖了聲,被弄得不耐,反手抓住沈驚瓷手腕,沈驚瓷單薄的身子一下子被轉回來摁在頭頂。沈驚瓷另一隻手還拿著設備,重的力氣都快沒了。
陳池馭有股哄人的意思:“來找我?”
沈驚瓷不吭聲,擰動手腕要掙開:“你放開!”
“不放。”他肆無忌憚的故意低頭,姿勢曖昧,他身上有明顯的沐浴露味,手掌冰涼,箍緊她時指腹用力,粗糲撓人,他手臂被掐出了一道血絲也不惱,眼神漆黑銳利,直勾勾的盯著她,重複:“找我?”
情緒波動太大,胸口也上下起伏。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襯衫裙,陳池馭的視線原本就垂著,不自覺的一頓被沈驚瓷精準捕捉,白淨的臉瞬間漲紅。
氣的極點反倒冷靜了下來,左手提著的東西也不在意了,沈驚瓷用從沒有過的冷笑了一聲,手指陡然鬆開,十斤有餘的包重重落下,刻意落在了黑色拖鞋上。陳池馭沒預料有這一出,喉嚨溢出一聲悶哼。
左手空了出來,沈驚瓷不管不顧,衝昏了的頭腦直接抬起手。
靜謐的空氣中,清脆的一聲格外響亮。脖頸與下顎的位置被打的猝不及防,陳池馭愣了,手上力道突鬆,沈驚瓷趁機掙脫,動作利落迅速,撿起東西從門縫中倏地鑽了出去,比兔子還快,一秒遲鈍都沒有,隻留下兩個不恥的字:“下流!”
根本沒有想過有人敢跟他動手的陳池馭愣了半響,就這麽把人放跑。門外吹進躁動的熱氣,他維持著原來的動作,目光沉頓。
半響,男人手掌蹭上被沈驚瓷碰過的位置,舌尖抵著左腮,忽的嗤了聲,意味不明。
不疼,力道跟貓一樣。
還他媽有點帶勁。
長爪子了。
沈驚瓷氣喘籲籲的跑出公寓,心砰砰砰的跳。
她是瘋了嗎,竟然打了陳池馭。
可是他,他都有未婚妻了還這樣對自己,陳池馭怎麽變成這樣了。
沈驚瓷心好亂,氣和委屈都有,還不忘打開相機包檢查了一下設備,不能摔壞。
人煩躁的皺起眉,這都是什麽事兒,片子沒拍成,還惹了陳池馭。
她看了眼手機,劉佳思的信息剛才沒有看到:【怎麽了?人不在嗎?】
劉佳思:【你等等,我再去問一下。】
劉佳思:【她為你沒進去嗎?這是什麽意思?不是她開門?】
一分鍾前,劉佳思發了三個問號過來:【怎麽回事?】
沈驚瓷有些絕望,她甚至不知道易順慈剛剛是不是在房間中。
沈驚瓷就這麽在花壇邊緣坐了下來,組織著語言思考怎麽和劉佳思解釋。
下一秒,劉佳思的消息彈出,語氣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震驚:【易竟然說sorry,主動跟我們另約時間,會盡力配合。】
劉佳思:【你幹什麽了?她態度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好。】
沈驚瓷一愣,完全不清楚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
然而五分鍾前,陳池馭側著身從鏡子中看到了脖頸的紅印,他瞧了會兒,還挑著眉用手機拍了照。
易順慈的電話從屏幕中出現時,陳池馭沒心情還算好,懶洋洋的喂了聲。
易順慈輕聲輕氣的像隻是偷了腥的老鼠,賊摸的問:“那個沈驚瓷去找你了沒?”
陳池馭“嗯?”了聲,沒懂。
“沒有嗎,三點多應該到了吧。”易順慈聽出來,忍不住的嘀咕。
陳池馭敏銳的聽出一絲不同:“你幹什麽了?”
易順慈啊了聲:“你不是喜歡她嗎?我就幫了一下你,把你的地址給她了啊。”
陳池馭想起沈驚瓷手上的相機包還有她異常的反應,眉擰起,語氣危險的問:“你說你住這兒?”
易順慈有點理虧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對啊,那你是我哥,你的不就是我的。”
陳池馭氣場陡然冷了,眉間的懶散褪去,他喊了聲名:“你有病?自己要結婚了沒點數兒,誰你哥。”
易順慈好心被罵氣的委屈死了:“你才有病,你完了,我馬上打電話告訴奶奶。”
陳池馭警告:“你再惹事兒我明天就把你扔給程雋,別,”
話一頓,陳池馭眯眼停頓。
易順慈聽他話說道一半沒了不高興的催促:“你人呢?”
陳池馭直接撂了電話,抬手在鎖骨上摩挲了兩下,那塊凸起的薄肉紅的更明顯,還有點癢,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咬了口。
男人目光漸沉,沈驚瓷的反應忽然全被串通。
幾秒,一聲燥鬱的咒:“操。”
,,
淩晨兩點,有人還是忍不住了。
微信上麵的置頂從沒變過,一條條紅色的未發送消息突兀刻板。
最後一條停在去年冬至。
陳池馭好整以暇的點了個句號過去,一樣的拒收。眼中沒什麽波瀾,男人聳著肩,手撐著膝蓋索然無味的返回列表。翻了幾下找出晏一。
機場行人來往匆忙,晏一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冷漾的聲音帶著電流。
陳池馭開門見山:“沈驚瓷的這些年的資料,發我一份。”
機場的提示音催促著,流暢的英文淪為背景音,晏一拉著行李往前走:“自己查,有事。”
陳池馭聽著動靜,猜到什麽挑了下眉。有種天涯淪落人的愉悅,尾音上揚輕浮調侃:“又去?多少次了啊也沒見得人家搭理你。”
晏一嗤了聲:“怎麽?有沈驚瓷聯係方式了?”
陳池馭三根手指捏著酒杯,食指有下沒下的敲著,節奏鬆散隨性。
對麵是個廣場高高的立著一個鍾樓,他嘶了聲,又笑:“馬上。”
那頭輕笑了聲:“要追?”
“不止。”
想要她,多看一眼都要忍不住。
晏一聽出他語氣的勢在必得,翹了唇角放下心:“行掛了,要登機了。”
陳池馭身子後仰,頷了頷首。他忽然想起晏一最頹的那年。房間昏天黑地,酒瓶子滿地,身上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抽空了。他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沙啞,下巴冒出青茬。
男人扯著唇角,眼底陰戾,一聲一聲的重複喃喃:“她跑了。”
低沉的笑又從喉嚨溢出,手攥緊青筋暴起,語氣越來越不可置信,人生頭一次爆了粗:“她把我睡了還他媽的跑了?”
作者有話說:
他被打了好開心(思索,)
晏一是和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