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逼宮謀權
第58章 逼宮謀權
門外響起彪子渾厚的嗓音,周湛如尊冰雕,坐在那紋絲不動,滿臉平靜。
手上的煙早已燃盡,隻剩一小截煙蒂落在地板上,顯得冷冷清清。
“綁你的人是葉以南安排的。”
空間中,回蕩起周湛這句冰涼得毫無煙火氣的陳述。
他繼續說:“罷職一事,他對我有恨。”
方子芩站在那,有三秒多的愣怔,她動了動唇,試圖發聲:“怎麽會是他?”
周湛依舊麵色冷淡:“沒有什麽不可能,人是沈戴兩家合夥查出來的,不會有誤。”
在戴成林的地盤出事,他理應調查,而沈召清是出於替朋友出頭。
不論兩家誰的實力出手,都絕不會有半分差錯,這點她是清楚的。
葉以南對罷職一事懷恨在心。
知道奈何不了周湛,開始打她的主意,這也不是毫無根據的猜想。
畢竟,在外人眼中,她依舊還是那個高貴的周太太。
“你打算怎麽處理?”
周湛聲音微揚:“你不會想替他求情吧?”
“救他,我還不如救條狗。”方子芩臉上掛著一副“你看我像傻子嗎?”的神情。
雖同入周家,黏親帶故,但她從始至終沒看得起過葉以南。
沈召清進門時,正好瞧見方子芩從房間走出來。
他本想上前打聲招呼,但見她麵色寡淡,心下又掂量了幾分。
周湛立在落地窗前抽煙,神情被煙霧籠罩,背影竟顯十分寂寥。
沈召清挑了挑眉,聯想到剛才方子芩的模樣。
盯著周湛的背影,他把打趣寫在臉上:“婚都離完了,也就你兩能湊一塊樂此不疲的吵架。”
“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他不應反問。
沈召清削薄有型的唇叼著支煙,火機哢噠一聲點燃,深吸了口說:“人我都移交給警察蜀黍了,放心吧,警察蜀黍比咱們老練。”
他這話說給鬼聽,鬼都不信,誰不知道沈家在海城的勢力。
就差一手遮天了,區區一個葉以南等同夥,無亞於碾死隻螞蟻那麽簡單。
見周湛冷臉不語,沈召清麵露為難:“我爸不讓我親自下場,最近家裏有點麻煩事。”
一年一屆的競選在即,沈家是有人混官場的。
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事來,著實對形象方麵影響不太好。
周湛沉了口氣,出聲問:“戴家那邊怎麽說?”
沈召清姿態閑懶,頭仰起朝天花板吐口煙圈:“這事你就別管了,事是在他的地盤惹出來的,讓戴家自己去解決。”
說完,他又給周湛補了針強心劑:“你要實在不放心,我派人過去暗中盯著。”
戴成林做事向來光明磊落,說一不二。
倒也不是周湛不信他,隻是怕中間橫出岔子。
……
第二天,海城派出所。
方彥在當地警局待到第九天下午,終於等到了方子芩來探視。
僅僅幾日不見,他黑白參半的短發,亂糟糟裹在頭頂。
顯得十分狼狽頹敗。
他麵容憔悴,渾濁的眼中泛著紅血絲:“方子芩,我沒你這個女兒。”
兩人麵對而坐,明明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父女關係。
此刻卻好似仇敵,互捅刀子不爽。
“爸,這一切不是您自己造成的嗎?”
方彥被她眼底的輕蔑刺痛,他張開裂皮的唇,卻如鯁在喉吐不出聲。
方子芩咧嘴笑著,不過是冷笑:“我也沒想到,有一天親手把自己父親送進來。”
“你……”方彥眼皮直跳。
她冷聲嗬斥:“你對不起我媽當年的傾心相付,更對不起宋姨這麽多年的苦心付出。”
比起他的頹敗與頑固不冥,她的心更痛。
所有人都說她方子芩命好,出身衣食無憂,繼母又待她如己出。
在最好的年華,還嫁進了周家這樣的大門戶。
往後的日子那是榮華富貴享不盡,夫賢子孝堪稱人生贏家。
沒有人知道背後的真相,辛酸苦楚。
如果可以,她更願出生在普通人家,父慈女孝,家庭和睦,父母恩愛。
方子芩永遠都記得,當年她母親痛哭著離開,那種無奈又無助的眼神。
像是一把刀,狠狠插進她胸腔,痛了這麽多年。
更記得宋玉容流產住院時,她無意間撞見父親跟人偷q,那種惡心厭惡到窒息的感覺。
直至今日,那種感覺都猶在。
這麽多年過去,恨與怒在她心裏生根發芽,日複一日的茁壯。
方彥心虛得臉都白了。
見話已說開,也無需隱瞞逃避什麽,他出聲:“我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好的。”
這樣的話她已經聽過不下三次。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信:“你以前也這麽跟我說,跟我媽說,跟宋姨說,我想知道你怎麽處理?”
聞言,方彥抬頭定睛瞅著她,眼中無不是被哽後的難言,一時間接不上話。
方子芩臉上不辨喜怒,說:“你要是真心想過得去,就把你外邊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徹底斷了。”
這件事不容發酵,對誰都不好。
盛年經不起這種緋聞,宋玉容更接受不了這種打擊。
同為女人,方子芩是理解她的。
隻身嫁來京港,將全部身心托付於方家,宋玉容接受不了,更輸不起。
方彥眼皮子在跳,但他到底不是沒經曆過風浪的人,情緒很快平靜下來。
“我會斷掉跟她的聯係的。”
方子芩美眸挑起,顯然不信任他:“不光是她,是所有。”
她說出這句話時,內心複雜,羞愧惡心。
“好。”
方子芩將來前擬好的合同往桌上一遞:“財產轉讓合同。”
方彥盯著白紙黑字,心髒狠狠跳了幾下,頗為驚詫。
父女之間,他沒想到她會來這招。
“你這是要幹什麽?”他盯著她,問。
方子芩麵不改色:“為了宋姨後半生的保障,也為了整個方家。”
方彥整個人略顯傻楞,隻覺喉嚨無比苦澀。
換在古代,她這是屬於直接逼宮謀權。
“你要直接逼我轉讓財產?”
方子芩冷言冷語:“不是逼,是你該做的。”
“即便是出軌……”方彥氣得發笑:“不至於如此吧?”
他不想簽,眼神飄忽不敢正眼看她。
方子芩太了解這個男人的內心了,屢教不改,本性難移。
她湊近,用隻有兩人聽得清的聲音說:“你要是不簽字,我就去找你那個私生女當麵談。”
聞言,方彥整個人猶如一隻刺蝟,渾身豎起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