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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第134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夜很深,方子芩凝眸偏頭,看向盡是繁華的落地窗。


    心頭說不上是暢快多,還是酸澀委屈更多,五味雜陳。


    “看樣子,馬上就要春天了。”纖瘦的指尖挑起衣裳,規規矩矩往身上套,她唇齒攢動冷不防說了句。


    身陷沙發間的周湛,似不太懂言外之意:“拐彎罵我呢?”


    方子芩淡淡嗤笑:“可不是嘛!你就跟春天的公狗一樣。”她罵他四處濫情。


    顯然,他也不惱,一張俊美的臉上除了冷,再無旁的情緒:“罵人現在都這麽有水平了。”


    “四哥可比以前耐性多了,我罵你,不僅不怒還肯護我對付梁家。”


    這話似有誇讚,實則盡是諷刺,在說話前,她伸手摸進衣服口袋,摁下錄音筆。


    周湛看神色,對此渾然不覺:“你都這麽討好了,我要是不護顯得不近人情。”


    方子芩嗤笑不語,笑中含譏,不近人情的事他辦得還少嗎?

    “你笑什麽?”


    “覺得好笑。”


    “是嗎?”


    對他的回話不於置會,她整理妥當,站在鏡前,脖頸那幾抹烏色煞是曖昧,彰顯著幾個小時前的一切。


    想用衣領遮掩,發現根本遮不住。


    眼底是煩躁不耐,她伸手去蹭,本就白皙的皮膚,斑駁的位置愈發明朗醒目。


    方子芩磨蹭的輕淺手姿,被周湛看在眼裏,記恨心底,他臉狀似無事,撣撣指尖煙灰:“怎麽?這麽不樂意了?”


    她快速用餘光掃他,唇邊的弧度自然揚大:“四哥,你該不會生氣了吧?”


    男人大半張臉匿在薄煙間,不待他回聲,她冷聲道:“我就是玩玩,順便撿個便宜,你可別當真,咱兩啊終究是動腎不動心。”


    明顯的,周湛慵中透倦的眼角斂起,一抹肅殺氣極速閃過。


    他掀起內雙的眼皮,露出嗆冷的眼,似笑非笑:“玩玩,動腎不動心?”


    “你說的。”方子芩隻覺暢快,她的報複性極顯,轉臉看向他,麵無表情,神色坦蕩:“不然呢?四哥難不成以為我付出真心?”


    女人一臉若無其事,仿如隻是吞了口唾沫那麽簡單輕便。


    周湛目光徒然變冷,額間一抹青筋在跳,心火上竄,他看她的眼神也從起先的玩味,轉換成了凝視。


    “方子芩,你剛才說什麽?”


    夜間的包房極靜,他低啞的嗓音如地獄閻羅。


    四目相對,方子芩美眸稍挑,沉聲說:“我說我現在壓根沒有真心,以前是有病還戀愛腦,不過現在病好了。”


    她一張嘴如淬了毒的刃,慣會往人心口上捅刀子。


    周湛靜靜坐在那,壓著煙的手止不住輕顫,薄唇抿成條直線。


    見狀,方子芩姣好的麵容露出嗤笑,仿佛是在對他說:你也有今天?

    她說:“四哥應該聽過一句話吧!越是美麗的東西越致命,女人一個道理。”看著美豔的皮囊下,是一把殺人無形不見血的刀。


    向來高傲不阿的周湛,哪能聽得住這般挑釁,目光瞬間沉冷得沒了溫度。


    “你在比誰毒?”


    方子芩寡淡的臉上,再無愛的痕跡,她笑得特別無所謂:“蛇蠍美人,你沒聽過啊?”


    周湛偏開她的嘲諷,而是下意識沉聲問:“方子芩,你就不怕我不幫你?”


    她收起得逞放肆的神情,一眨不眨的說:“你不會的。”


    “你就這麽自信?”


    “不是我自信,而是你本就打算幫忙,鬧這麽大一出,不就是想讓我服侍好你,讓你心滿意足,心甘情願的幫忙,所以我陪你演完戲。”


    周湛繃唇不語,有那麽幾秒鍾的恍惚,他差點以為她隻是在說氣話。


    直到親耳聽到她語氣的嗤聲,與眼角斂起的餘光,是冷漠,亦是疏離。


    確實,他確實不會,方子芩的算計,仿佛是勒住他脖頸的一根繩,令人窒息。


    聚攏吊燈下,周湛摁在腿上的手微顫,唇側的弧度摸不清是笑,或是諷,他克製情緒,聲音透著絲許慍:“好,真是一出好戲。”


    “職責所在,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是。”


    看著她,微頓了半秒,他眼中幾分不可置信:“所以,剛才連身子都能豁出去,就是為了套住狼?”


    “不然你以為是怎樣?”方子芩抿出淡然的笑意:“像四哥這麽聰明的狼,不舍得又怎麽能上鉤。”


    她回得不痛不癢,輕輕鬆鬆,卻聽得他心口奇痛,麻木不仁。


    “嗬……”周湛冷嗬:“繞這一圈就是想爬我頭頂上,報先前的仇。”


    方子芩比他語氣更冷幾分:“不光是報仇,更多的是病好了。”


    “方子芩,你的愛就是這麽輕淺的嗎?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


    人心都是肉長的,割斷骨頭連著筋,要真說對他毫無感情,那是假的,她在克製,在隱忍。


    方子芩深吸一口氣,盡量不露出刺痛他的表情,麵色平靜的說:“愛不愛的,又能怎樣?”


    周湛視線垂下,即便麵容略顯頹敗,身形依舊繃得筆直,勾起的唇角笑中含譏:“虧得我以為你是來真的,以為這忙幫得值。”


    換作以往,她一定會極力解釋,掏心挖肺的辯解,而眼下,她連半個字都吝嗇。


    方子芩攏了攏鬢角的碎發,說:“不是真的,就幫得不值嗎?”


    “不值。”


    不光不值,他甚至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她不在意周湛麵孔的不鹹不淡,道:“那怪我,演技不夠。”


    “打算什麽時候公布離婚的事?”他話鋒一轉,徒然問道。


    方子芩唇角微微下壓,聲音平淡得聽不出波瀾:“我看四哥方便,你想什麽時候,我隨時奉陪。”


    周湛心口窩了火,卻又不想跟她發氣,薄唇抿了又抿:“那就等你辦完手頭所有的事,然後再好好對外公布。”


    聞聲,她翹起好看的唇瓣,輕輕“嗯”道。


    即便他明顯給了台階,看方子芩的模樣,是半點不打算提步往下走,去意已絕。


    周湛不懂哄人,更不會哄,眼底隻剩一片薄薄的無奈與隱忍交雜。


    他眼皮一掀,終是有些沒忍住:“方子芩,你是半點聽不出我話裏的意思,還是裝的?”


  第135章 夫妻無緣,做情人也不錯


    她不矯情,更不扭捏,說話直白:“四哥,我不是沒聽明白,但這次我不想順這個台階下,梁文音我咬定了,至於你我也不會再執著。”


    周湛隻覺心口有道防線,突然間“哢嚓”崩裂了,那種慌亂的感覺席上心頭。


    “好一個不會再執著。”


    他這輩子沒跟人獻過什麽殷勤,這種事他不擅長,更是說不出口。


    “四哥要是沒什麽旁的事,我就先走了,畢竟現在手頭事緊。”


    雲淡風輕吐聲,方子芩翹指撫了撫鬢角,姿勢撩人中又淬三分隨意。


    其間,她麵目果決得眼皮都未抬起半絲,把他一個活生生的人全然當空氣。


    周湛臉孔充斥冷氣,至於他擱在腿側的手指尖,都浸了抹薄涼:“方子芩,你把我當什麽了?”


    不去看他的臉,也知道有多難看。


    “四哥想當什麽?”


    方子芩一邊理順絲襪邊開口,她小心翼翼往上套,一道輕細的“嘶啦”聲,微銳的指尖刮破絲網,瞬而一條長長的裂縫愈扯愈大。


    直至她腳踝,黑色的絲襪與她白皙的皮膚拚接,看上去甚是刺目。


    她蹙著眉目,泄氣般的一把拉了下來,隨手丟在垃圾桶。


    動作極其冷淡,引來周湛鄙夷的笑聲:“丟得這麽幹脆,難怪都說女人薄情起來,比男人還狠。”


    方子芩坐在沙發另一頭,兩人隔不到一米遠,她左腳點地,右腿搭著沙發邊,腿型細長好看,像截白嫩的藕段。


    打量男人眼底深沉的眸色,倚身靠近。


    見狀,周湛瞬間眉頭一蹙,眼皮掀著,露出的目滿是危險:“身子也舍了,狼也套著了,還想幹什麽?”


    她表麵一副雲淡風輕:“沒什麽,坐那累了,想坐下來而已。”


    “我看你是想坐上來吧!”他眼睫跳動,口吻玩味十足:“看來剛才沒把你喂飽,確實是我的問題。”


    這話,方子芩聽得齁心,談不上難受,就無語凝噎得很,像是給心口揉了團棉花。


    她豁出去,眉眼浮笑:“怎麽?四哥也沒滿足嗎?”


    兩人情緒,言語間極力拉扯,誰也不服誰,誰也不放過誰。


    周湛稍偏頭,晦暗不明的眸子,深深望向女人:“方子芩,你怎麽這麽欠?”


    “還好,一般般,比起四哥你稍遜一籌。”


    方子芩美眸挑起,臉兒換上輕鬆,隻當他這罵人的話聽成誇獎,淡淡吐了一聲。


    以往他這般,她不是跳腳,就是氣紅眼,可沒這麽淡定自若,沉穩老練。


    女人越是若無其事,神情不怒,周湛愈發感覺胸口炸裂的難忍,他手長,伸過去薅住她小腿,五指一路滑至腳踝,稍稍收緊力道拉她。


    方子芩身軀一個傾倒,雙腿便摔進了男人懷中。


    他俯著身,膝蓋半跪在她身兩側,那雙陰鷙的眼鎖緊她:“是不是覺得很好玩?”


    可謂是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她麵色稍變,提了口氣強壓住慌色。


    她勾唇抿笑,好不在意:“四哥覺得好玩,我就覺得好玩。”


    耳邊的話,周湛無視,目光打量她,從頭掃到腰間,那種細致碾磨的眼神看得人心頭沒底。


    方子芩眨了下睫毛:“你別這麽看著我,不然我會以為你……”


    “唔……”


    周湛一口咬在她嘴上,很狠,意圖還帶著幾分恨與怒:“在我麵前,你裝什麽小狐狸?”


    身前是他,左胳膊是冰涼的地板,右邊是沙發背,她是逃竄無路,前進更無門。


    方子芩莫名湧出股氣,但氣到嗓子眼她生生忍住,依舊是那副打不還手,罵還給笑臉的模樣:“四哥開心,我裝老狐狸都樂意。”


    她的漠不在意,刺得他眼又澀又疼,心更是。


    他伸手,微涼的五指卡住她下巴,冷聲問道:“你到底有多少顆心眼?”


    “一百零八顆,四哥想看哪顆?”


    周湛似是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意料之外的沒動粗,揚起手翻個身放了她。


    先前一番折騰,方子芩的腿麻,衣服壓得皺巴,她手指撣兩下,眼底嗆著明顯的不快:“瞧瞧,衣服都弄皺了。”


    “要我賠嗎?”


    她咧唇笑,笑意張揚挑釁:“不需要。”


    周湛扭頭來看人,透過明晃的燈光,將她臉上神情看得透徹,那淡然坦蕩的麵色未有半分虛假。


    他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問:“比起你那副張揚跳脫的樣子,我倒是更喜歡你現在……”


    “對,隻可惜現在不想愛你。”


    他說一句,她也說一句,但他遠不如她的狠。


    今晚,周湛宛如一個敗落者,處處被方子芩製裁,句句討不到半分好。


    她站起身,高挑的身形壓住他眼前略微光線,聲音打頭頂響起:“咱們抬頭不見低頭見,往後四哥有需要可以找我,咱兩夫妻無緣,做情人倒也不錯。”


    說著話時,方子芩有意無意的伸著眼,往他姣好的身材上掃了掃。


    意圖挑釁十足,還帶些許嗆人的逗弄。


    嘴張合,吐完這句令人無比噎語的話,她轉身推門離去。


    奪門而出的那一刻,聽到身後他沉氣的低罵聲:“真賤。”


    那扇門“嘭”地緊閉上,方子芩背脊抵住牆壁,冰涼的觸感席卷肌膚,眼眶泛起滾滾灼熱,一股霧氣直逼而上。


    她壓製住欲要奪眶而出的淚,狠狠咽口氣,敞著唇大口呼吸,似要將心頭的情緒吐出。


    周湛罵人直戳心窩子,但遠比他的罵,她的那些逢場作戲,以笑博他,更令人痛心難忍。


    “嘩啦”,“哐當”幾聲巨響,打敞亮的包間傳出,酒桌上的酒水逐數傾倒,花花灑灑摔落墜地。


    他恨得牙根疼,高大筆挺的身子猛地跌坐進沙發,掌心沉沉壓在額間,濃烈悶重的呼吸從嘴往外滲。


    周湛那雙充血的眸,預示著他瘋狂且激烈的情緒。


    “嗬嗬嗬……”怒極反笑,他嗓子眼擠出嗬笑聲,冷冽至極,一腔無語加自嘲的喃喃聲:“周湛,你真他媽活該。”


    背脊,額間冒出潺潺冷汗,攥得死緊的雙拳摁在腿側,眼角的微熱不知是淚還是汗,順臉而下。


    往他唇角淌,一股鹹澀的滋味,瞬間湧滿口腔以及舌尖。


  第136章 酒後吐真言

    喉間濃濃的酸楚,浸著苦意往外滲,周湛躬身彎腰,一口幹嘔:“嘔嘔……”


    他雙手撐著麵前的桌麵,手背青筋浮動,冷汗成顆往大理石桌上滴淌。


    不知維持這般姿勢多久,隻覺雙臂麻木,周湛稍稍挪動,緩慢的將手掌收了回來。


    後背陷進軟沙發之中,他仰麵吐氣,聲音悶重無比,一抹冷笑打唇齒間炸裂:“嗬嗬嗬嗬……”


    ……


    餘後幾日,方子芩全身心投入,精力聚集在對付梁文音這事上。


    周湛說好的幫她,倒也算誠信,她與梁對峙之間,他表麵隻身跑去海城,萬事不攬,實則暗中讓喬東升,彪子護她周全。


    深夜十一點的周氏車庫,靜悄得針落聞聲,時而有啟車的轟鳴聲。


    方子芩抬腿翻身下機車,她掐著時間點堵在進口位置,壓低腦上那頂黑色鴨舌帽,臉盡數掩住。


    “咯噔咯噔……”


    高跟鞋落地的聲音,愈漸愈近,梁文音從拐道走下來,與她視線對交,渾身僵住。


    “梁小姐。”方子芩抬頭,帽簷下是張浮笑豔麗的美臉,笑得人頭皮發麻:“真巧,在這見到你。”


    梁文音氣得臉煞白,立在身後的助理,作勢揚手過來打人。


    “怎麽?想打人?”


    方子芩一個輕巧動作,絲毫不費力扼住她胳膊,稍稍一推:“你這點力氣怕是不夠。”


    助理睨紅了眼,圓眸狠瞪,齜牙咧嘴:“你到底想怎樣?我們歉也道了,聲明也發了,如今名聲盡毀,難不成你還想殺人?”


    梁文音的臉色更好不到哪去,雙目充血,兩瓣潤唇抿死,若不是打不過,她恨不能當場撕碎麵前人。


    一抹苦笑,打她唇間牽出:“方子芩,你別太過分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方子芩看不慣她端著那副嬌嬌千金樣,明明就是頭心眼多的狐狸,卻非要裝成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她臉蛋掛起戾氣:“我倒是想看你咬個試試。”


    梁文音麵一揚,恨得咬碎牙根,氣到嘴角抽搐發笑。


    “梁小姐,我今天來也沒想怎樣,就是想給你聽點東西。”


    嘴上吐聲,方子芩掏出個小巧精致的錄音筆,指腹輕摁下一顆鍵,裏邊她微嗔的聲音在車庫揚起:“四哥可比以前耐性多了,我罵你,不僅不怒還肯護我對付梁家。”


    緊接而下,是男人低沉悅耳的喉嗓:“你都這麽討好了,我要是不護顯得不近人情。”


    錄音聲停下,她麵色淡淡,輕掃過梁文音的臉。


    此時,那張嬌豔無比的花容,早已顏色盡失,透出的是一股哀怨委屈交雜,甚至有幾許痛恨。


    梁文音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尖銳的指甲嵌入掌心,泛起陣陣劇疼,目中的霧氣條件反射般湧起。


    眼前模糊中,她隻見方子芩在勾唇冷笑,如柄利刃,一刀剜進她心,慢慢在肉間來回攪動。


    “我不信。”


    方子芩笑意更甚,收回錄音筆:“周湛的聲音,你比我更熟悉吧!”


    那是他的聲音,梁文音聽得真真切切,一清二楚,半個字都未落下。


    心口越想越痛,她仰起臉,迫使淚水不溢出眼角:“用這種手段,你可真卑鄙。”


    說她卑鄙,方子芩抿住唇瓣,將笑收回,冷眸打量她:“梁小姐,到底是誰卑鄙?張閔真跟我有仇,她整我反倒是能理解,那你呢?溫然跟你未曾結怨,比起手段可卑鄙多了。”


    梁文音狠狠提了口氣,柔軟的臉上露出幾分狠色:“主意是她出的,我不過是順意安排了人。”


    車庫遠處有攝像頭,瞳孔緊縮,方子芩咬牙強忍心口的怒火,以至於捏緊的拳未砸上她臉。


    “真是好一個順意安排。”


    說完,她臉兒猛然一轉,換上笑意:“梁小姐,浪蕩退圈,滋味如何?”


    這話問得無疑是往梁文音疼痛的傷疤上,狠狠撒了把鹽,還使勁揉搓醃入味的那種。


    不僅如此,方子芩更是揚眉說道:“你別想著再能複出,隻要有我一天在,你就複出無望。”


    話音落下,她抬手壓低帽子,轉身騎上那輛紅黑拚接色的機車,飛馳出車庫,身姿灑脫決斷。


    如也會所頂樓,除了兩間套房開著,其餘整層清空呈封閉式管理。


    包間酒氣熏天,宛如一個盛滿酒精的酒罐子,燈紅酒綠下,有人抹黑端杯上前。


    “四少,我再敬你一杯……嗝,待會我就去拿……”


    女人酒間夾雜清香的呼吸,潺潺覆在男人麵上,她聲音軟糯得令人失魂,嬌嬌柔柔的,半點沒有攻擊性。


    周湛酒醉七旬,腦中渾沌不堪,昏暗的空間導致他視野模糊,隻聽耳邊女人呢喃碎語不斷。


    吵得他頭疼發沉,反手往外推,女人哼唧一聲,摔在沙發間。


    鮮少的光亮映下,隱隱綽綽打在人臉上,那張臉美得出挑,微斂起的桃花眼,唇瓣尺度不大不小剛好,綿密眼睫,巴掌小臉,跟她盡是那般相似。


    以為是看錯人,周湛晃了晃頭,撐著掌心起身細細去打量。


    女人渾身酒氣濃烈,踉踉蹌蹌支著沙發邊起身,彎眼勾唇的醉笑。


    盯了眼前人三秒,他沉聲吐息,胸口的呼吸漸重:“方子芩?”


    “你在……說什麽?”


    “是你嗎?你怎麽在這?”周湛睜著眼去瞅,腦中許是混沌得厲害,他隻覺眼前的人真是她。


    女人喝得比他更重,嘴裏呼哧發笑,歪頭擺腦的倒下,又強撐幾分力氣起身。


    包間人不多,上下七八個,都是跟他往來較好的一些朋友,梁政南便是其間一個。


    周湛的位置離得遠,還偏,以至於旁的人都沒注意這邊動靜。


    他攀著沙發背,躬身站穩了些許腳跟,嘴裏不知是笑還是慶幸:“你,你怎麽跑來了?也來借酒消愁?”


    迷糊中,他確定那張美豔的臉,亦是方子芩。


    “我……我來談項目的……”


    周湛伸手去拉她,欲將人拽進懷裏,意識不清,眼中卻飽含疼惜,指腹摁在女人細嫩的麵龐,手感彈性極好。


    他下手捏了捏:“子芩,你說我什麽時候對你動的心呢?”


    女人不語,隻發出咯咯笑意。


    “那晚,你把我傷得體無完膚。”周湛呼吸極沉,提口氣,他手指懟了懟心髒的位置:“這裏疼,是真的疼,快疼死了。”


  第137章 是她嗎?

    她細碎的發絲摩梭著他臉,他往裏蹭了下,嗓音嗆著酒氣。


    “子芩,怪我不懂體貼,不懂溫柔,更不懂怎麽哄你。”


    聲音低到底,成了喃語:“你跟葉承新怎樣,我都可以不管,你說句真話,那晚上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女人仿似聽進去話般,身形蠕動,想掙脫開他。


    周湛人雖迷糊了,但手不失力,掐住她手:“你說你愛我,我還想聽。”


    “放手……”


    意識到痛意,她狠狠甩開手,兩人連同滾在地板上。


    他撐了一掌心的酒漬,渾沌的腦子稍有半分清醒,順勢拉住女人:“我不求別的,你要走也罷,再說一次我就放你走。”


    這陣子以來,有多少個夜裏,周湛思念犯癮,逼得他快發瘋。


    那種煎熬,令他徹底失去理智:“說啊!你怎麽不說了。”


    聲音格外大,驚動了一旁喝酒的幾人,率先上前的是梁政南。


    他摁亮壁燈,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一方不大的空間,隻見兩人倒在滿是酒水的地上,女人長發糊了一臉。


    周湛則是衣領敞開,扣子崩落,半邊胸膛裸露在外,模樣淩亂中帶幾分嗆怒。


    燈光的乍亮,不光照醒了兩人的臉,更是照亮了他的神智。


    “阿湛,你先起來。”


    梁政南攙他起身,周湛踉蹌間,低垂的目掃住女人麵容,那是一張極好看的臉,嬌嫩欲滴,美豔得形同剛摘下的野玫瑰。


    可是,他渾身遍布冰涼,那種冷沒入神經,四肢百骸。


    因為那張臉根本不是方子芩,雖有四五分相似,但她氣質欠缺,更沒方子芩遍體的明豔動人。


    “政南,讓阿湛先喝點水醒醒酒。”


    他滿臉充斥酒氣,眼睛都略顯睜不開,說話的是京港宏大集團的大公子黎行之,手中端著杯清水上前。


    周湛抿了口水,胃底的酒勁稍有稀釋。


    起身的步子踟躕了下,他冷冽嗆酒的眸子生出警惕:“你是誰?誰讓你來的?”


    包間憑空冒出個女人,還是這等姿色,著實令人生疑。


    不光是當事人的他,所有人幾乎都看到了女人的臉,尤其是梁政南,麵孔淬著不解。


    女人一副無辜,茫然十足,濃酒的摧殘下她半眯縫眼:“我是來找時少的……”


    “她是我的人。”


    包房的門,徒然敞開,走近麵前的是個不輸兩人高的男人,米八七往上的身形,立在那直逼出一股冷冽寒氣,令人畏懼。


    一副出人意料的俊逸麵孔,星目濃眉間卻又不失溫雅穩重,渾身溢出矜貴氣息。


    那張迷人的俊臉上,牽著幾抹歉意,唇瓣起動說:“四哥,南哥實在對不住,她是我的秘書,喝多了跑錯包間。”


    得到這般回應,酒醒了半多的周湛,心頭咯噔一下。


    果然不是,方子芩跟他如今仇恨交加,豈會深夜跑來酒會尋他。


    唇齒砸吧間,話冷聲溢出:“時少還真是好本事,連自己的人都管不住。”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赫名鼎鼎的深城時家四公子,花名在外已久,也是一十足浪蕩子。


    這些年,時家在深城,廣府以及港州打得火熱,幾乎是將幾個沿海經濟大城的商圈壟斷,大小生意照單攬收。


    無疑是一方霸主。


    所以,周湛雖不給他好臉色,但話語口吻間,多少算是有點顏麵在的。


    “阿前,把閔小姐帶回去。”


    時貫霖出聲,側後方的西裝男邁步進門,輕巧攙扶住女人,挪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出去。


    其間,周湛眼中始終抿著冷色,未曾抬眸看上半眼。


    “四哥,剛才是我的人不懂事,衝撞了你,這杯酒當我賠罪。”時貫霖眸底是較真,手間穩穩端了杯酒。


    儼然他年紀要比周湛,梁政南都小上兩三歲,可渾身俱來的那種沉穩,半分不輸。


    半掀起酒意深嵌的眸,看了他一眼,周湛冷聲道:“酒便不必了,往後多注意就是。”


    旁人聽不出他聲音的喜怒,時貫霖商場混得熟,他懂,這是互給台階下。


    在京港,終究不是自家地盤,當讓則讓,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他時家與周家在商場上互有來往,為個女人鬧僵大可不必。


    周湛不接酒,他便識趣擱下手中杯:“四哥教得是。”


    盯著時貫霖那張好看,卻又十分不屈的臉,問:“剛才你說她姓閔?京港人?”


    京港姓閔的不多,有個閔家倒是出名,那就是閔寧川,可那個閔家從不曾聽聞有女兒。


    時貫霖唇角微勾:“鄴城人,叫閔姿,一個小老百姓。”


    聞言,周湛眼底嗆出幾分思量,閔姿確跟方子芩生得頗相,他心頭不免多生猜忌:“父母都建在?”


    對於他這突如其來的打探,不光是時貫霖,連梁政南亦是提了提眉梢,表示不解。


    周湛解釋:“隨口問問,瞧她跟一個朋友長得太像。”


    “父親不清楚,她跟母親生活。”時貫霖是個暢快人,雖有防備,倒也不虛掩:“怎麽?四哥你認識她?”


    周湛喉結上下翻動,心頭似是有了幾分眉目。


    方子芩與他提及過,方彥在外的私生女,而閔姿又正是鄴城人,兩人容貌上甚是相像,難免讓人產生懷疑揣測。


    不過,他並未多生言語,將心頭的猜忌掩住,醉麵一抹隨意浮動:“那看來確實是生人。”


    他不點破,時貫霖亦識趣的收話。


    瞧他酒濃,便主動倒茶,一副薄笑:“以茶代酒,貫霖給四哥再賠個不是。”


    人把台階都順到眼皮底下請他過了,再不邁腿過,倒顯得有理不饒人,不近人情。


    “既然都是熟人,那這事就算過了。”


    話雖這般說,但周湛未接茶,意思明了,這事過歸過,但不表示他心裏是暢快的。


    不知是誰嘴沒把關走漏了風聲,如也那晚的狀況,掀得京港滿城風雨。


    商圈再傳周氏四少一夜風流。


    ……


    早上七點多的盛年,已經烏烏泱泱有人打卡進門了。


    身為方子芩的秘書,年瑾是全公司員工最警醒的一個,他邁步走在前頭,昂首挺胸進電梯。


    年輕帥氣,再加上多金,又是方總親自提拔的紅人。


    在公司沒少招女人歡喜,電梯間,有人撥了他兩眼:“早啊!年秘書。”


    他一張俊臉冰冷,麵無表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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