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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第17章】明媒正娶妻

  第196章 【第17章】明媒正娶妻

    當瘦瘦小小的南木終於被養出二兩肉、不再餓得總是去啃自己的手指頭時, 臥病在床還老是鬧絕食的殷唯終於又能活蹦亂跳了。


    開春前殷父就因為身子骨不好,被殷澤送去溫泉別莊好好休養去了,殷唯的管教權便完全落在了殷澤手裏。而殷唯那些對殷父來說無往不利的撒潑手段, 對殷澤而言就是小孩皮癢欠打, 他在軍中見多了不服管教的兵痞子, 多的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殷唯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伎倆,根本不夠看。


    都說長兄如父, 長嫂如母。望凝青從小到大都被家裏人灌輸殷唯是自己未來丈夫的思想,倒沒想過有朝一日居然成了殷唯他娘。


    “所以,二少要從公中支銀子, 但姑爺先前叮囑過……”靜喧將下人的抱怨娓娓道來,姑爺平日要上朝點卯, 因此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要自家小姐來拿定主意。


    這點對望凝青來說倒也不難,與那些曲解了“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意思並刻意不讓女兒讀書的暴發戶不同, 真正的書香世家都知道讓子女讀書明理的重要性。因此, 望凝青從小除了經史文學、琴棋書畫以外也要學習治家與珠算,否則下人呈遞上賬本, 身為當家夫人卻看不懂,就有些貽笑大方了。


    如今,殷唯想要從公中支取銀子, 按殷澤的說法就是除了家裏管飯以外, 其餘的一分錢都不該給他,男子漢大丈夫有手有腳,隻知道混吃等死像什麽話?


    但望凝青覺得, 此事還須徐徐圖之, 所以她估算了一下京城的物價之後, 讓管事給殷唯支了十兩銀子。


    “小姐?”靜喧聞言有些驚訝, 這是要服軟的意思嗎?


    “稍安勿躁。”望凝青不慌不忙地翻閱著賬本,神情如常。


    殷唯拿到錢後罵罵咧咧地走了,十兩銀子,出去跟狐朋狗友吃上一頓飯也就沒了,所以殷唯很快又回家伸手索要銀子,並且獅子大開口就要五百兩銀票。


    “二少,夫人說了,早先給您的十兩銀子便是您這個月的全部開支了。”家中管事笑眯眯地說著,他心裏門兒清,知道殷家已經易門改戶,再不是能讓殷二少隨意逞威風的地方了,“好叫二少知道,大爺曾在月前說過除去管飯以外,不許二爺再從公中支出銀子。是夫人寬和,這才許您另得十兩零花。”


    管事隱晦地提醒,然而殷唯完全辜負了對方的好意。他聽見柳嫋嫋的名號,新仇舊恨同時襲上心頭,頓時認定是這毒婦從中作梗,拍案大喊了起來。


    “叫柳嫋嫋出來見我,她算什麽?真以為自己嫁了我哥就可以一手遮天、做殷家的主了嗎?!”


    被噴了一臉唾沫的管事用巾帕擦了擦臉,他年過半百,心態也穩,聞言頓時反問道:“二少,您要不要去門前看看牌匾?”


    “什麽牌匾?”殷唯怒氣上頭,早已喪失了理智,“你們這些見風使舵的刁奴,以前在小爺麵前伏低做小,現在就知道跟那賤人示好!”


    管事笑眯眯地聽著,被罵了也不生氣,隻是一個勁地勸道:“您看看吧,就當是被老奴騙了,看看也不虧啊。”


    殷唯被管事的這副作態轉移了注意力,頓時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他早已被殷父寵壞,料想這些家仆也不敢暗害自己,便也將信將疑地走到門口朝上望去。


    殷家的大門被重新漆過一遍,古樸莊重中透著一絲新生的朝氣,一塊鍍了金邊的嶄新牌匾高掛其上,赫然是“昭勇將軍府”五個大字。


    殷唯瞠目結舌,他雖然囂張跋扈,卻也知道最基本的常識,門庭改換了牌匾,就意味著如今當家做主的不再是父親而是兄長了。


    嫡長子繼承爵位是天經地義之事,哪怕殷父曾經動過將爵位留給小兒子的念頭,但到底沒敢這麽做。


    殷澤能打拚出將軍的名頭是他自己的本事,從來沒有因為長子有出息就把本該給長子的爵位換給小兒子的道理。


    不說皇上那邊說不說得過去,敢這麽做都要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再說了,就算一等伯的爵位傳承給殷唯,也要看他保不保得住。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不是說笑的,殷家祖上的確輝煌過,但傳承到了這一代,要不是殷澤足夠優秀,恐怕也遲早走向沒落。


    “就、就算兄長繼承了爵位,我們也還是一家人啊?”殷唯硬著頭皮道,“總之,你給我叫柳嫋嫋出來!十兩銀子夠什麽吃用?也不怕被京城裏的人笑話!”


    “十兩銀子怎麽就不夠吃用了?”殷唯話音剛落,一道清冷的聲音遠遠響起,他抬頭,便看見一衣著淡雅的女子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朝他望來。


    “區區十兩……”殷唯正要駁斥,卻在對上女子眼眸的瞬間微微一怔,這還是殷唯第一次看清柳嫋嫋的容貌。


    望凝青和殷唯隻在小的時候見過一麵,後來因著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兩人之間的婚約與盲婚啞嫁也沒多大區別。


    小時候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殷唯隻隱約記得柳嫋嫋模樣不醜,卻沒料到她竟是出落得這般清麗脫俗。


    那種不染世俗塵埃的冷冽,實在與殷唯印象中的“毒婦”靠不上邊。不過殷唯心裏有人,因此也隻是驚豔了一瞬,很快便回過了神。


    “區區十兩銀子,吃一頓飯就沒了,這麽扣索,不是讓其他高門大戶的子弟看不起我們殷家嗎?”殷唯放緩了語氣,卻還是嘴硬道。


    “區區十兩銀子。”望凝青睨了殷唯一眼,語氣輕慢道,“二少爺還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您可知道一貫銅錢便足夠一家四口一個月的吃用了嗎?”


    殷唯想反駁平民百姓哪裏能和世家子弟相比,望凝青卻麵無表情的給他算了一筆賬:“總參將正三品,一等伯從三品,您知道三品官的年俸是多少嗎?”


    殷唯啞然,身為一名混吃等死的紈絝,他隻知道自家有錢,但哪裏知道自家到底有多少錢?

    “除去炭火與祿米,正三品武官年俸是二百四十三兩,養廉銀五百;一等伯食邑七百戶,無災豐收年間年俸也不過五百三十五兩銀。”


    望凝青飛快地算了一筆賬,眼神冷得凍煞肺腑:“聽聽您剛剛說的,十兩銀子能做什麽?吃一頓飯?原來我夫君累死累活幹半個月,才夠您吃一頓飯?”


    這話實乃誅心之言,說得殷唯一時間竟有些抬不起頭來,然而望凝青顯然不打算放過他,還在繼續道。


    “五百兩銀票,一位一等伯的年俸,七百戶人家操勞一年,還要求神拜佛祈禱風調雨順無蟲無災才能盼來的一年,您倒好,眼都不眨一下便丟出去了。”


    “當然,隻知風花雪月的二少會覺得我俗,張口閉口都是您看不上眼的阿堵物,但您既然知道沒錢會被人看不起的道理,怎就不知道賺錢之人的艱辛呢?”


    “我……”殷唯覺得這話實在太過刺耳,但自詡滿腹詩書的他卻搜腸刮肚都想不出可以反駁的言辭。


    望凝青綿裏藏針,刺得人無話可說,但其實傳承久遠的世家大多底蘊豐厚,擁有自己的田地以及商鋪,隻要打理得好,日進鬥金根本不成問題。否則官場上遇事了,偶有被皇上罰俸的情況,總不能一家子都吃西北風去。不過,殷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當然不知道這點,自然也就沒了反駁的底氣。


    平日裏總是在書墨間標榜自己文人風骨、才子風流的小傻子瞬間羞憤了,大喊了一聲“不吃嗟來之食”便奪路而逃,背影寫滿了色厲內荏的狼狽。


    “所以說,人還是要多讀書。”望凝青抱著柳南木看賬本時,如此教育道,“否則就像你二叔一樣,被人忽悠了都不知道,明白嗎?”


    柳南木年紀雖小,一雙黑漆漆的眼眸卻很是靈氣,他小大人似的抿著唇、板著一張軟乎乎的臉蛋,聞言竟也點了點頭,仿佛真的聽懂了。


    望凝青才不管他聽不聽得懂,有道是“居移氣養移體”,為人父母以身作則比什麽都重要,比起“我的孩子”,望凝青覺得柳南木更應該做他自己。


    在外人看來,望凝青教育兒子的方式顯然是很奇怪的,無論什麽事,她都會以商量的語氣進行詢問,哪怕這個年紀的孩子什麽都不懂。


    望凝青與柳南木的相處時間其實並不算長,因為嬰孩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或是被奶媽照料著吃喝拉撒,唯一的親子互動大概便是下午讀書的時光了。


    望凝青每天都會花一個時辰與柳南木相處,或是隨便從書架上抽一本書讀給他聽,或是彈一段琴曲,不然就抱著他走一遍田地。


    柳南木並不是一個開朗的孩子,大概是因為剛出生便飽嚐了人世苦楚的緣故,他麵上鮮有笑影,除了望凝青、靜喧和奶媽以外,也不願意和外人接觸。


    他偶爾會坐在搖籃裏靜靜地仰望著天空,那副姿態不禁讓靜喧想起了自家小姐童年的逸聞。


    靜喧偶爾會覺得,柳南木和曾經的小姐一樣,稚嫩的皮囊之下,藏著一個支離破碎、曆經滄桑的靈魂。


    除了不愛笑以外,柳南木實在是個過於聰慧早熟的孩子,他比尋常嬰孩還要早兩三個月學會爬行以及走路,不哭不鬧,隻在有需要的時候哼哼兩聲。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柳南木揪著望凝青的袖子,喊了一聲“娘”,之後便小手一張一合,指著書架喊“書”。


    “筆,筆,筆……”有了書和紙,小南木還不知足,指著書桌上的文房四寶開始吚吚嗚嗚。


    “筆什麽筆?”望凝青摁住他被紅色肚兜裹著的小肚子,揉麵團一樣地滾了兩圈,“你這小細胳膊有筆杆子粗嗎?”


    小南木不喜歡被人這麽滾著,但是又反抗不了自己沒良心的娘親,隻能雙手抱住望凝青的手,用自己的肚皮給她暖手。


    “小公子聰明伶俐,將來必定高中。”靜喧已經徹底相信了“這個孩子與我家小姐有緣”的說法,如今對柳南木是要多憐愛有多憐愛。


    特別是小南木抓周時抓了文房四寶,靜喧就認定小公子以後必定有大出息,將來必定能成為自家小姐的依靠。


    “我依靠這小不點?”望凝青看著身邊軟綿綿的雪團子,一根手指就把他戳倒,“得了吧,他依靠我還差不多。”


    小南木雖然早熟,但有些話卻是不愛聽的,他被戳倒後便默默地爬起,拽著望凝青的衣袖讓她往自己身上傾斜,努力表示自己是可以“被依靠”的。


    望凝青三兩下把他掀翻,摁著他的肚皮看著他活像隻翻不得身的小烏龜一樣伸脖子蹬腿,心情莫名變好了一些。


    嘉禾的種植非常順利,雖然產糧不如望凝青的預期,但也已經遠遠超出了佃農們最初的期翼。剩下的就隻是推行種植的問題。


    在殷澤上繳稻種並且提及聖上想見她時,望凝青將最初種出這個稻種的兩個小孩推了出去。


    兩個小孩已經長大,也將望凝青的種植手藝學了個七七八八,望凝青覺得就憑這兩個小孩隨便種種都能折騰出嘉禾的氣運,未來的成就必定不會差。


    當然,除了好事以外,自然也有壞事。


    皇後病重。


    原本,望凝青和殷澤約好了一年的和離之期,不料卻撞上了皇後病重。望凝青和殷澤作為婚事在皇上麵前過了明路的人,為了避免在這種要命的關頭上觸皇上的黴頭,便也暫時擱置了和離之事。不過殷澤倒是信守承諾地寫了放妻書,除了初一十五的合房日以外,夫妻兩人也開始分房睡了。


    這一年來,殷澤始終保持著對望凝青的溫柔以及敬重,因此即便兩人分房,下人們也沒有因此懷疑大少與夫人之間感情不和。


    大少不像二少一樣尋花問柳,除了夫人以外也沒有通房侍妾,平日裏不是上朝點卯就是在書房徹夜通宵,那副拚命三郎的架勢讓人不禁懷疑齊國才是他老婆。


    一開始剛剛抽調回京的殷澤可謂是忙得腳不沾地,等到空出手來了,就毫不猶豫地將殷唯踢進了軍隊,從最微末的跑腿小兵做起。


    頂頭上司就是自家大哥,可以想見殷唯的日子有多水深火熱,可謂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望凝青覺得殷唯去軍隊裏磨磨心性也是好的,但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那之前斬釘截鐵說要跟殷唯橋歸橋路歸路的方知歡,居然又跟殷唯重歸於好了。


    而現在,望凝青就坐在堂前,宛如一個惡毒的婆婆,聽著殷唯那鬧心的貨在門外叫囂。


    “大哥,你是我親大哥,都說長兄如父,所以這話我跟父親說,也跟你說一遍!”


    殷唯聲嘶力竭地喊道。


    “你不讓我娶知歡,以後我就不孝順你!我就不認你這個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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