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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第32章】光明教教宗

  第285章 【第32章】光明教教宗

    弗萊婭動用了“手機”中的文本記錄功能, 從過往的資料中調取了皇太子曾經參與插手過的“貴族離奇死亡事件”。


    “胖團,你們那邊有什麽發現?”弗裏德皇太子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他的手機提示他, 弗萊婭調取了文件。


    “有一些不知道算不算是線索的發現。”弗萊婭一手飛快的翻書,一手拿著手機飛快地將所有書頁內容刻錄了下來, “我們在告解室中發現了教宗冕下的筆記。”


    弗萊婭將疑點總結了一遍, 不等皇太子頭腦風暴,西裏爾已經在手機中毫無情緒波動地“啊”了一聲。


    “那個啊。”西裏爾無所謂地道, “你要說那些貴族敗類離奇的死亡, 那的確是教宗做的。”


    正熱烈討論的另外三人瞬間就被鸚鵡叼走了舌頭:“……”


    弗裏德皇太子幾乎要忍不住窒息了,他調查這個案件調查了這麽久, 結果知道內情的夥伴瞞著消息也就算了, 暴露後居然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剛剛還強調過“不要內訌”的皇太子這時候萌生了極其衝動的、想要和西裏爾拆夥的欲望。


    雖說貴族之間隻有利益往來, 但皇太子一直以為和西裏爾的“友誼”至少摻水不多。沒想到這“友誼”別說是酒兌水了,這根本就是水兌酒吧?

    “大概是七年前,我因為即位權的原因抵達帝都,有幸‘旁聽’了一場特別的聖事告解。”既然事情已經敗露,西裏爾自然也無所謂隱瞞, 幹脆選擇了如實相告。


    “聖事告解怎麽可能讓人‘旁聽’!”科爾溫一聽這話就差點炸了,這是何等無恥的惡魔嘴臉。


    “安靜, 聽我說。”西裏爾不耐煩在這種已經過去的事情上糾纏不清,語速飛快地道,“總而言之, 當時候教宗冕下在聆聽一個無恥之徒的聖事告解。”


    “發生了什麽?”弗萊婭和皇太子齊聲追問道。


    “哦, 具體內容記不太清, 但是教宗冕下有句話還挺有意思的。”西裏爾想了想, 漫不經心地道, “大概就是‘神會原諒你,所以我今晚送你去見神明’?”


    另外三人再次沉默:“……”


    不管是對教宗心懷芥蒂的皇太子、對教宗好感度極高的弗萊婭還是原本就將教宗當成心靈支柱的科爾溫,在這一刻都遭受了極大的心靈衝擊。


    但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麵對很可能犯下殺人罪孽的教宗,三人在這一刻首先感受到的卻不是震驚以及怒火,而是一種更微妙也更難以言明的情緒。


    就在剛才的這個瞬間裏,教宗冕下仿佛從那個一直溫柔淺笑的虛浮幻影中抽離了出來,被天神賦予了一絲真實而又鮮活的溫度。


    就像黑白的肖像畫被染上了明麗的顏色,那個聖潔光輝的身影回眸望來時的眼神不再是空洞虛無的溫柔,還有些許興味盎然的任性與狡黠。


    弗裏德皇太子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他無法否認,在這一刻,他如釋重負。


    一直以來,弗裏德皇太子都在努力避免將教宗當做“神明”來看待,執著地維持“教宗是偽善的”這個觀點與偏見,或許就是為了證明教宗還沒有超脫人類的範疇。


    畢竟,比起一個永遠保持旁觀者立場、沉默微笑地注視世間的神明,擁有自身喜惡與欲望的偽善之人並不可怕。


    “信息核對完畢,名單上被紅墨水劃掉的名字,與‘貴族離奇死亡事件’中的受害人是對得上的。”科爾溫幫助弗萊婭對了一遍名單,弗萊婭這麽匯報道。


    “如果有西斯利的證詞和這份筆記資料,哪怕是教宗也會被帝國追責。”告解聖事的目的是寬恕而不是懲處,顯然,教宗的行為已經違背了教廷的職責與義務。


    “但她是怎麽做到的呢?”弗萊婭再次提出了質疑,她的直覺在這個案件上派不上任何用場,可能是因為手法太過複雜的原因。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給出回答,哪怕是親身經曆過一次謀殺的西裏爾也是如此,他派遣紅痕的情報員關注布朗男爵,卻依舊無法還原他真實的死因。


    “在聽到教宗的那句話後,我特意派人留意第一位死者布朗男爵。但是根據線人的匯報,布朗男爵的確是自己翻出了圍欄,離奇無比地死在了池塘裏。”


    哪怕是黑魔法的心理暗示以及命運詛咒都不可能達成這種結果,前者無法達成這種戲劇性的效果,後者則無法立刻生效。


    “你們那邊有什麽發現嗎?”弗萊婭刻錄了筆記後,便捧著幾本書籍,低眉順眼地跟在科爾溫身後朝著日曜殿走去,看上去就像一名剛入職的祭司。


    “沒有,老不死的把自己的家打掃得很幹淨。”西裏爾回應道,“不過,聽到了一些‘有趣’的談話。”


    西裏爾說完便切出了頻道,讓弗萊婭和科爾溫能夠實時地聽到另一邊的聲音。從低沉年邁的聲線可以判斷出,談話的人至少是資曆在主教級別以上的人物。


    “我說過很多次了,拯救蕾切爾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下一任光明聖女已經出現了,蕾切爾遲早變成沒有神力的廢人!與其為了她和魔王對上,還不如想辦法挽回一下教廷的聲譽。要是可以,最好讓她死在魔王的手上,到時候安排人吹捧一下教宗的‘自我犧牲’,想辦法從皇室手中將下一任光明聖女搶過來!”


    有人破口大罵:“該死,要不是蕾切爾那個蠢貨說什麽星隕之人不足為懼,我們又怎會落到這麽被動的境地?”


    有人不以為意:“魔王入侵事件絕對有內鬼作祟,這件事情到底調查清楚了沒有?實在不行就把這件事扣到別國的頭上,反正也不是我們打仗……”


    有人忿忿不平:“要不是苦修士……哪裏輪得到蕾切爾囂張到今天?一個貧民窟裏的孤兒,要不是長老院,她以為自己能夠登上教宗之位嗎——?”


    粗魯且包含惡意的言語透過刻錄石從另一邊傳遞了過來,那些話語中背後代表的深意令人不寒而栗,教廷早已腐爛的內髒再次毫無顧忌地坦露了出來。


    弗萊婭的腳步不知不覺地停了,走在前頭的科爾溫更是僵住了身體。


    科爾溫一直都知道教廷中的聖職者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清正廉潔,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聽到則是另一回事。


    他們怎麽敢——?科爾溫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怒火幾乎點亮他那雙顏色柔和夢幻的眼眸。


    而另一邊,刻錄石還在源源不斷地傳遞著魔鬼的低笑:“好了,克勞德,不就是蕾切爾以前拒絕過你的求愛嗎?至於這麽耿耿於懷嗎?”


    “如果不是魔王橫插一腳……嘁,當初就不該選中蕾切爾當光明聖女。”


    “她那樣的容貌,不當選聖女才可惜吧。畢竟‘花’啊,就算保養得再好,一般四五年也就謝了……”


    “是啊,那樣多少有些可惜。本以為等到她沒有利用價值後可以……但沒想到她居然有這種能耐,能讓卡德維爾公爵宣誓追隨……”


    “說起來,她這些年來也沒少和長老院作對,攪和了不少好苗子吧?‘花’和‘寶石’都是,否則科爾溫那樣的,怎麽想都應該在‘寶石’的擇撿行列當中啊……”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隱藏在走廊暗處的西裏爾和弗裏德皺了皺眉,哪怕沒能聽明白其中的暗語,但也知道是不好的隱喻。


    倒是在現代社會耳熏目染、對這方麵極其敏感的弗萊婭迅速反應了過來,哪怕沒有直覺的提醒,也猛然抬頭看向科爾溫,錯愕道:“教廷豢養‘神妓’?”


    科爾溫愣怔了一下,隨即神色大變:“這不可能!光明神的聖典是絕不允許任何淫邪之舉的!”


    “並不一定是公開的。”弗萊婭焦慮地道,“您回想一下,有沒有打著單獨祈禱、禮拜、或者治療之類的旗號前來神殿的教徒?”


    “我不清楚。”科爾溫扶住額頭,隱忍地咬牙,“我是被分配到教宗冕下殿裏的騎士,因為是直係親衛隊,所以除了冕下,長老院沒有資格命令我們。”


    “那單獨的祈禱室呢?這個應該有所耳聞吧?”弗萊婭下意識的抓住了科爾溫的衣袖,“或者,在遇見教宗之前呢……?”


    遇見教宗之前,發生過什麽?科爾溫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科爾溫今年十九歲,畢業於帝都的皇家劍術學院,他大概是十六歲那年加入了聖騎士團,和其他騎士一起麵臨神殿各宮的擇撿。


    “來我們這邊吧。”老邁慈祥的主教笑容和藹,看著他們的目光仿佛看見了充滿希望的明天,“你們都是寶石一樣光芒四射的存在啊。”


    那時的科爾溫沒有多想,隻覺得高高在上的神殿主教居然如此親和,實在令人意外。


    上位者隻要流露出些許的善意,下位者便會受寵若驚,自然而然地生出親近與憧憬。


    那時候,科爾溫幾乎就要點頭答應了下來,比起從底層騎士一點點地熬資曆,顯然被主教選中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後來,發生了什麽呢?


    “克勞德主教,冕下讓我過來選人。”一個氣質陰沉的見習祭司帶著一群人突然走了過來,遞上了教宗的銘牌,“冕下說要五官端正的,她要放進儀仗隊。”


    那時,午後的陽光太過燦爛,科爾溫看不清克勞德主教的神情,但是代表“教宗冕下”的隊伍卻讓人印象深刻。


    明明麵對著高高在上的主教,打頭的見習祭司態度卻一點也不恭敬。他拿著冕下的銘牌,就仿佛握住了對抗整個世界的底氣。


    見習祭司的背後跟著四名聖騎士和兩名祭司,其中一名便是他的隊長。他們神情嚴肅,好像麵對的不是值得尊敬的主教,而是隨時可能拔劍的仇敵。


    科爾溫來不及表態,就被其中一名祭司拉了出來。那是一位容貌清秀的少年,和他差不多的年紀。


    少年祭司朝他笑了笑,眼神透著安撫的味道。他將代表教宗冕下的日曜徽章別在了科爾溫的心口,仿佛為他戴上了甲胄一樣。


    “別怕。”瘦弱的祭司對強壯的聖騎士候補說了這麽一句奇怪的話。科爾溫那時不明白,他有什麽好害怕的?


    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麽,科爾溫並不清楚。他隻知道隊長用他成年人的強健身軀擋在他和那位少年祭司的跟前,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而那少年祭司,直到對峙結束,都沒有鬆開科爾溫的手。


    他握得很緊很緊,仿佛拚盡全力抓住了即將墜下懸崖的一個生命。


    哪怕很可能讓自己萬劫不複,他也沒有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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