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在那青發的虛掩下，商洛書隱約看見一道口子，那是被針線縫過後的痕跡。


  就像是明鏡和把他的頭和脖子用針線縫補在了一起，然而他卻像活人一樣動彈著、呼吸著，看起來太過可怖怪異了。


  商洛書看著，心裏除了那點害怕，其實更多的是心疼。


  “阿離！”


  恰在此時，商洛書忽然聽到庭院外傳來一聲喊叫：“阿離，不要再錯下去了。”


  是沈斯離帶著明鏡和趕到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沈斯離身後的一眾護衛。


  然而就在那一刻，商洛書卻忽然心軟了，甚至想要放了安離。


  “你……你竟敢叫人來抓我？！”


  明安離頓時火冒三丈，也不肯聽他解釋，竟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直接將他拽了起來。


  “阿離，我沒有，我……”


  “閉嘴！”


  明安離拽著他連連退了幾步，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那麽信你，我本來已經想要放過你了，你還要讓人來抓我！”


  明安離怒瞪著他，眸子有一股火在燒：“商洛書，我把你當成哥哥，可你呢？就非要把那點情分給毀掉，是嗎？”


  “不是，阿離，你聽我說。”


  商洛書憐愛地望著他，一雙眸子噙滿了淚水；“我已經後悔了，我不該叫人來抓你，你乖，聽話，放手吧，我會送你離開的。”


  商洛書說著，小心翼翼地握上了他的手腕：“我送你平安離開京城，好不好？”


  “事已至此，我走得了嗎？”


  明安離冷笑一聲，原本還有一絲柔情的眼裏如今都被寒涼的氣息壓了下去。


  “你想毀了我是嗎？好啊，那我們就同歸於盡。”


  “兒啊，不要！”明鏡和忽然大喊一聲，小跑著上前來。


  他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擔憂：“你放手吧，是阿爹錯了，是阿爹自私，阿爹不該把你變成傀儡。”


  明鏡和說著說著，老淚縱橫：“因為阿爹舍不得你，就自私地把你變成了傀儡，妄想讓你一直陪在阿爹身邊，卻從沒問過你到底願不願意。”


  “阿爹明知道傀儡的下場不會好到哪裏去，還要把你帶到這個亂世來，都是阿爹的錯。”


  他忽然跪了下來，懺悔地低下頭。


  明安離卻忽然笑了出來，肆意地狂笑著，帶著莫大的嘲諷。


  “是啊，你真的很自私，你從來就沒有問過我的意願。


  要不要變成傀儡，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全都沒有問過我。


  就連當初我的出生，你也沒有問過我到底是不是想要來到這個世間。


  因為我還在娘親的肚子裏，因為我不會說話，因為我還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不想念書，我不想去學堂，我討厭夫子，我討厭跟那些人爭搶。


  我根本就不想要功名，不想要登上天子堂，我甚至都不想要活下去。


  可是怎麽辦呢？


  你和娘親總是要給我那麽大的期望。


  你從前考不上的秀才，就要逼我去考，娘親看不到的京城風光，就要逼我替她去看，還總說著是為了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