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李公公卻不理會他，繼續開口，聲音有些哽咽了。


  “沒想到今日就要死在相爺手裏了。”


  “本相沒想殺你。”


  商洛書嗤之以鼻，不屑地別過臉：“別把你自己說得那麽可憐，好像本相是什麽佞臣似得。”


  “是不是都無所謂了，老奴也知道相爺這一路走來，都走得很辛苦。”


  李公公忽然笑了一下，笑聲淒厲又難聽：“為皇上賣命這麽多年，還落得這樣的下場。”


  他到底在說什麽？

  商洛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耐煩地吼了句：“你到底要不要說？”


  “相爺莫急，老奴這就告訴您。”


  李公公說著，緩緩走上前來，俯身湊到商洛書的耳邊。


  他輕聲道：“其實皇上什麽都知道，不是傻子，還望相爺日後要多個心眼啊。”


  “什麽？！”


  商洛書一驚，瞪大了雙眼看著李公公。


  也就是說，傘婆的死是秦懷煜指使人做的？


  但是，他為什麽會知道那個西域女子的存在，他又怎麽知道商洛書的那一步計劃是什麽？

  秦懷煜啊秦懷煜。


  你就非要跟我到這種地步嗎？

  商洛書在心中暗自嘲諷自己，忍不住笑了。


  那麽多年了，商洛書終究是看不透他，永遠都看不透。


  “相爺，今日老奴全您心事，還望日後，您能留安兒一命啊。”


  李公公忽然跪下來，深深地給他磕了個頭。


  “老奴拜謝商丞相！”


  商洛書沒說什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應了一聲。


  “斯離，走吧。”


  商洛書站起來，轉身欲走。


  然而剛走到門口，商洛書忽然聽到一聲“乓”。


  好像是劍落地的那種清脆的聲音。


  他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猛地回頭看去，果然……


  李公公自刎了。


  鮮血立刻流了一地，漸漸染紅了地毯。


  長劍落在他布滿皺紋的手邊。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麵目平靜，隻是雙眼睜得很大。


  還含著淚水。


  “相爺，這——”


  沈斯離忽然有些緊張，惶恐地急欲走上前去。


  商洛書卻下意識攔住了他，抓住了他的手腕。


  “別去了。”


  “可是相爺，我們本意不是要他的命啊！”


  沈斯離試圖掙紮，商洛書卻猛地收緊了一些，眼裏那點柔情漸漸被狠心所代替。


  他就這麽看著那具屍體，語氣冷淡道：“死了也好。”


  “什麽？”


  “我說，死了也好，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商洛書是個狠心的人，但也不是。


  其實就算他不殺了李公公，秦懷煜知道他去找過李公公，一定會殺了他滅口的。


  不管李公公開不開口，或者秦懷煜信不信他沒開口，下場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到時候，死的可能就不止李公公一個人了。


  他自刎了，或許秦懷煜還會信他幾分忠。


  也許，這對誰都好。


  ……


  商洛書從房間裏出來後，看見南塵依舊很盡職盡責地守在那裏。


  但是李安卻很著急地在旁等候著。


  一看見商洛書，李安卻又蔫了，耷拉著腦袋，彎下腰去。


  他似乎都沒敢問他爹怎麽了。


  商洛書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麽，然而卻又如鯁在喉。


  言語在喉嚨那裏滾了滾，不上也不下。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