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該
第62章 該
周載年沒抱她,徑直走到輪椅後麵,推著就走,沒多看一眼。
簡兮鬆了口氣,撥了撥頭發,到底是沒忍住,扭過頭去看他。
從她的角度,就看見個清晰的下頜線,幹幹淨淨的好看。不像她,疤是暗紅色的,結了痂還有點腫,貼著防水膠顯得猙獰。
他不理她,她就在手上親了一下,周載年像拍貓腦袋似的在她頭頂拍了拍。
瓊島氣溫高,長袖襯衣卷到了手肘,手臂上好幾個月牙型的小紅印子,特別細,乍一看不易發現。
簡兮剛好平視就發現了,在上麵摸了摸,扭回頭去,心情立刻就不美好了。
晚飯是在住的酒店吃的,幸好楊越提前預訂了,不然趕在情人節連個位子都沒有。
別的桌都是一對對的溫馨甜蜜或是一家人其樂融融,隻有他們四個顯得格格不入。周載年和簡兮都不說話,楊越和沈略聊天,從那個險些溺水的安全員聊到潛水,楊越約他下次一起去加灣玩。
沈略突然止住話頭,挑眉看向捧著花束走過來的服務生。
花束送到了簡兮手裏。
一大束向日葵,開得正好,生機勃勃的。
是楊越送的,卡片上大片的留白,隻有署名。
沈略垂眼,吃飯。
周載年看了眼簡兮懷裏的花,又看向楊越,毫不掩飾的目光。
就挺尷尬的。
“你不送,還不讓別人送。”
異口同聲,是簡兮和楊越,一個些微怨念,一個略帶諷刺。
簡兮早就想說了,上次在裏爾過生日,林益送她花的時候他就不高興。不高興您倒是送呀,偏不,還受不了別的男人送花給她。
惡劣!
簡兮把花放在腿上,“我吃好了,回去休息,你們吃吧。”
“別呀。”沈略阻止,“一會出去喝酒。”
“行。”簡兮答應得痛快,“我一會下來。”
服務生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簡兮手一鬆就同意了,讓他推著輪椅把自己送到房間門口。
房門打開,入眼皆是花,粉色的玫瑰,顏色極淺的那種粉色。
從沒喜歡過玫瑰,此時竟然覺得莫名好看。
簡兮沒進去,探著頭往裏麵看。
這個安排,除了周載年,應該不會有別人了吧。
如果是,剛才還真是冤枉他了。
“不進去?”
周載年站在後麵,手搭上扶手。
簡兮臉上掩不住的笑,忍著沒去看他,小聲地問:“你安排的?你倒是知道我住在哪,一點秘密都沒有。”
“我送不送,也攔不住別人送。”周載年接了前半句,後半句隻字未提。
帶著笑似的,看過去,又沒有笑意。
簡兮把向日葵放在玄關上,又用手頂著往裏推了推,就看不見了。
他俯到耳邊,聲音更低了些:“還挺舍不得。”
她側過臉來,盯著他,臉頰氣得鼓起來,“周載年,你被野貓撓了的事我還沒說,一束花倒礙了你的眼。你很雙標啊。”
被叫的人就看見了那道疤。
這才是真的礙眼。
周載年抱著人進了屋,也是沒想到酒店的人能把花擺得到處都是,臥室裏還好,隻有大床的正中央擺放了一小束,就把人放在了床上。
簡兮撥著花瓣,笑盈盈的,一抬眼見他解著襯衣扣子,問:“你做什麽?”
他一臉我還能做什麽的表情,“洗澡。”
真羨慕。
她翹起小腿,用打了石膏的腳輕輕碰觸他的大腿,又努力往上抬了抬去碰腰,怨念:“這兩個星期,我都不能洗澡了吧。”
“該。”
聽出來了,他還挺生氣的,沒看出心疼來。
周載年進了浴室,不一會又出來,把她手裏的小捧花往旁邊一扔,手一抬就把T恤脫掉了。
簡兮誒了兩聲,被脫了個幹淨,勉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勾住他的脖子親在唇上,邊親邊說:“你不洗了?那你輕一點,我的腳還是有點疼呢。隻是脫臼,怎麽會這麽疼呢。”
說得挺可憐的。
見他仍是冷著張臉,把臉埋在解了扣子敞開的領口裏,蹭呀蹭的,說得話更軟了幾分:“你都不知道,當時還在水下十米呢,我連個裝備都沒有,突然被拽住腳有多可怕。要不是想著我還有你,我得活著,真就被那個安全員給害死了。也不知道真要是死了有沒有賠償金,要是有,都給你。”
周載年是被沈略打過預防針的,知道自由潛水的危險,尤其是淺水區域的上浮階段,被她這麽一說,當時那種心顫的感覺又被喚醒。
沈略特會形容,把專業的名詞解釋得通俗易懂,換個別人能給嚇死。
他推開她瞪了一眼,橫抱起來走進浴室,把人放在浴缸裏,小腿搭在浴缸邊緣。
剛才在床上是一回事,現在又是另一回事,這姿勢就挺別扭的,尤其浴缸裏的水才續了個底,整個人一覽無餘,她還不敢動。
“我可以不洗——”
“坐穩了。”
兩人一起開口,她的聲音就弱了下去,看著他脫掉衣服,胸前的傷口可比小臂上的顯眼多了。
周載年坐進來,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近在咫尺,看得可太清楚了,絕對是指甲摳出來的,都破皮了,還配著兩條血道子。
嘖!
這得多激烈,才能弄成這樣。
簡兮自認不如,她最多在他背上撓兩下,哪有這麽奔放過,恨不得摳下塊肉來才算過癮似的。
反觀周載年,大大方方的姿態,反倒顯得她過於敏感多疑了。
周載年也在看她,腦袋動來動去幹脆扶住,借著燈光把臉上的傷看了個一清二楚。確實很長,幾乎抓到了鎖骨。
簡兮推他,“別看了,都已經快好了,你再晚來幾天說不準就痊愈了。”
聽著像在怪他來晚了。
手一鬆人往後靠,把她帶進懷裏,倦懶地問:“我要是不過來,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再玩幾天——”
男人的腿支起,恰巧就把搭在浴缸邊的小腿頂了一下,簡兮嘶的一聲,不說也不笑了。
周載年笑起來,“都這樣了,你還能玩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