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回家
第97章 回家
程蘭心微笑,簡兮也是。
趙雁行慢悠悠地叼了根煙在嘴裏,打量似地笑,“確實好多年沒見過了,下午看見你作為優秀校友上台發言的時候,還真是有點沒敢認。”
這就有點不那麽紳士了,趙雁行看似隨性說話直接,卻絕不會暗諷任何一位女士,除非他是故意的。
氣氛就有了些微妙的變化,誰也沒說話也沒動,表情像是定格在臉上。簡兮點了個火,趙雁行湊近點煙,就那麽幹巴巴地笑了一聲,短促得讓人以為幻覺。
冷場不是趙雁行的風格,點燃煙吸了一口,又開了口:“這是回國了?”
餘音緩緩坐正,背脊挺得筆直脖子顯得更長,微笑著說:“是外派,來上京工作一段時間。”
“那就祝你工作順利。”
趙雁行自飲了一杯,回過頭去和程蘭心說話,竊竊私語的。
簡兮離得近,沒想聽也確實沒聽見,就看見程蘭心臉紅了,無奈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原以為這場對話就到這裏了,畢竟隻剩周載年沒有過任何表示,看起來也不像是想要有所表示的樣子。
餘音這麽會控場肯定不會把自己陷入僵局,結果人非但沒走,反而換了副正式的職業麵孔,伸出手說:“順不順利就要看周總了,我是代表公司來和周總談合作的。”
周載年的手剛好落在簡兮腰際,準備離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餘音的手堵在了麵前。
簡兮看著那隻手,感歎,指甲做得真好看。不像她,在醫院連做美甲的資格都沒有。
猶自感慨之餘,聽見周載年說:“工作的事,工作時間談。”
這話說的過於冷淡了些,簡兮都愣了一瞬。和周載年在一起的時間,沒見他疲於工作,但也不是回了家就一概不理,電話郵件是常有的事,一個人在書房連線開會她也見過。
反觀餘音泰然自若地收回手,隨之站起身。從頭到尾,膝蓋就那麽若即若離的咫尺之距,連鑲了邊的禮服褲縫都沒碰到一絲,尺度拿捏得剛剛好。
簡兮覺得如果把這一兩分鍾的特寫鏡頭剪輯到電影裏,靜止的畫麵遠比那些蹭腿的橋段磨人多了,熟男熟女間欲氣十足。她一個女人都看得起急,隻等著發生點什麽。
腰間的手捏了一下,周載年對她說:“晚了,回家吧。”
她就莫名其妙地跟著他走了,如同來時。
到底來幹什麽的?同學聚會,誰也沒理,就和嘴欠的男同學打了一架。好不容易上來一個愛慕他的女同學,同樣愛搭不理。與其這樣,直接和趙雁行單獨約酒不好嘛,還能喝得更痛快些。
坐上車,看到儀表盤上的時間顯示,還不到十一點,簡兮不解:“你的鬧鍾響了?”
周載年隨手取消掉鬧鍾,設定好導航,閉上眼睛說:“早點回去,別卡著時間。”
有道理。
簡兮把車開上路,從後視鏡看他,眼鏡摘了,捏著眉心,清晰的側臉輪廓在昏暗中柔和了不少,不像剛才顯得那麽淩厲不耐煩。伸過手去輕輕地揉按他的太陽穴,手指被握住捏了捏放回方向盤。
“到了家,早點睡。”說著睜開眼,在她的手機上設了個鬧鍾。
挺體貼,知道她明天還要早起,可這一句真的不必說。她回了家肯定是能早睡的,和他在一起才有不能早睡的擔憂。
簡兮腹誹,突然覺得他有點囉嗦,好像她生活不能自理,又好像急著把話現在都說完,一會到了她家門口他就可以轉身就走。
想到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同學聚會上周載年雖然話沒說幾句,酒喝了不少,車都不開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她說。
“不用。”
那樣的話,他會舍不得讓她走,更不可能讓她一個人開車回去,沒有導航連路都認不清的人。
簡兮就不糾結了,把車開到家門前的小路。
午夜時分,一片寂靜。簡兮拿著手機看代駕,僅有的一點光源突然被他用手蓋住,指縫間的微弱幽光也忽然暗了下去。
“我叫人來接,你回去吧。”
“嗯。”
她沒動,他也是。
她拿起那一小瓶白酒又放回去,無奈又想笑地說:“你的手回去冰敷一下,要是明天還疼,就來醫院拿點藥。”
他應了一聲,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睡著了聲音有些啞,“我能親親你麽?”
簡兮以為自己聽錯了,湊近確認:“你說什麽?”
“我說——”他抬起手,拇指壓在她的唇上,“我能不能親你。”
一字一頓,暗啞如同這夜色。簡兮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求婚的時候都沒問一句你能不能嫁給我,看起來也沒喝多,倒像有點醉了。
她又往前探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晚安。”
回身下車,周載年到了麵前,才剛覺得有點涼,禮服外套披在了身上。
“腳還疼麽?”他看著她,雙手攏著外套的領口。
她點頭,抬頭看他的時候就靠在了車門上。不知是酒意醺然欲醉還是夜風襲人漸醒,摸了下車身笑起來。學生時代的周載年坐著家裏的百萬豪車,引得花季少女芳心暗許,現如今換成自己開車,身價已然提了數倍不止。除去家世,他本人足夠優秀,招蜂引蝶再正常不過。
簡兮突然就明白了,今晚他帶她去見同學的目的。原本就是她逗他的玩笑,還挺認真地給她解了個惑。算他行。
對望的視線乍然拉近,吻落在唇上。比她剛才的蜻蜓點水實在多了,和風細雨的親吻片刻,攬著她往家門口走。腳就不那麽疼了,也不冷了。
快至門前,他收回手,推著她往前送。
“回家吧。”
簡兮揪著他的外套倒退了幾步,脫下高跟鞋提在手裏,小跑著進了大門。
周載年點了根煙,坐回車裏。
閻遠把車開到路上,打開車窗,風吹散煙,勾著笑說:“這麽多年,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好人,對這姑娘還挺認真。”
掐著煙的手搭在車窗上,後視鏡裏一片黑暗,那條小路若有似無。
周載年從沒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更沒想過要做什麽好人,做生意再幹淨也離不開手段,他不需要借口或是偽善的外衣。
“事兒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