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煙花
第105章 煙花
簡兮自然不怕。
周載年抱著她進了房門反手鎖上,將人放在床上脫掉高跟鞋。
簡兮靠到床頭坐好,他放了盅燕窩在她手上。
燕窩還是溫熱的,吃起來剛剛好。
“好吃,剛好有一點餓了。”臉小,說話的時候臉頰撐得鼓鼓的,吃得心滿意足眼神發直,活像一隻傻呆呆捧著鬆果的鬆鼠。
“我二嬸做的。”
見她停住不吃了,連握在手裏的腳都僵了一下,周載年解釋:“趙鶯歌說你又貪吃又貪睡,我二嬸猜的。”
周載年沒否認,就算是承認了。馮書宜沒有多問,準備好了讓人放到房間裏麵。
簡兮往前湊去,特別認真地說:“周載年,你二嬸對你真好。”
她知道,這哪裏是因為她才準備的,是因為周載年呀。
他肯定也知道。
所以自小失去母親的周載年雖然有執念,卻因為有他二嬸的存在,仍然成為了一個溫暖的人吧,對家人,對兄弟,對朋友,不似外人看起來那麽冷淡疏離。
她第一次見他就是這麽認為的。那時他是特意從美國趕到意國去看季少卿,因為那是季少卿的第一場正式比賽,周載年由始至終地陪了他兩天的時間。話隻說了一句,目光卻一直跟隨著他,怕他年輕氣盛,怕他意外受傷,又為他的奪冠而驕傲開心。
二十三歲的周載年,安靜克製,卻年輕又真實,那顆心很容易被人看到。
她當時就覺得,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呀,相識不過幾個月卻不遠萬裏,如朋友如兄長的陪伴,表麵看著又冷又有距離感,可是漫天沙塵都擋不住他那真切的注視,午後的陽光都不及他暖。
簡兮總覺得,一個人如果失去了什麽,總會有另外的什麽補上,無論時間長短,不公平的事總會有公平的人悄悄為你填滿。沒有哪一個瞬間的點滴心意是從天而降,一定是日積月累的關注和喜愛捂不住那顆熱烈跳動的心,親情和友情都是,就像她二叔之於她,又像周載年之於季少卿。
他們都遇到了願意用溫暖包裹自己的人。
後來,她就開始期待愛情,期待來自於周載年的愛。
窗外突然閃過一道金光,砰的一聲炸裂開來,隨後響聲不斷,漫天金絲如雨灑落,連綿不絕把夜空都照亮了。
“快,去看煙花,是我送給鶯歌的訂婚禮物。”
簡兮光著腳到窗邊,被煙花映得一張小臉都亮起來,眼尾還洇了些水汽閃閃發光。
周載年扶著窗台將她圈住,看了一會煙花,轉而看她,笑得開懷又生動,像個小孩子似的,比煙花動人。
她朝他湊近,輕輕地笑:“原本是要送給你的,可惜了,這個婚你也沒訂成呢。”
笑聲驟斷,被他堵在嘴裏。
兩人摟在窗邊,煙花散盡黑夜寂靜,隻餘床邊一盞暖色小燈。
簡兮偎著他,悄悄揪著快要蹭掉的抹胸往上拽。
簾子唰的合上,背後的拉鏈被拉開。他推著她轉過身去,調整好重新係上。纖腰不足一握,他的手扶在上麵,壓低聲音問:“裙子也是為我訂婚準備的?”
她扭過頭去,笑得挑釁又得意,“對呀。”重見那天就穿了條紅裙子,她不搶他,但是想壞心地提醒一下她的存在。
“確實可惜了。”
很快,她就知道可惜了的是什麽。
男人埋頭親上去,手探進虛掩的裙擺高開衩,明明挺溫柔的還是差點撕壞掉。圈在身前的女人閃躲不開,抱著他的腦袋又笑又叫:“周載年,你要克製你自己。”
“你是我老婆。”
自己老婆要什麽克製。
簡兮第一次聽他用這個字眼來說自己,好像比什麽家屬呀實在自然多了,就是不大像是周載年會說的話。
心裏樂著,嘴上偏要和他較勁:“上次,你還說我是你的女人呢。”怪不正經的,就像個沒名沒份的女人。
“一樣,現在你也是我的女人。”
他這麽正經,把她堵得無話可說。
在他看來,女人、老婆、太太沒有區別,於他而言都是她,身份是一樣的。
他就那麽壓著她的耳朵,把這話說給她聽,不帶一絲調侃的嚴肅懇切,把她弄得霎時間心跳加速,要不是被他按住,真怕會砰的一聲蹦出去。
親熱了一陣周載年便不再鬧她,隻安靜地摟著她躺在床上休息,問她想不想吃東西,要不要回家睡覺,看起來已經開始犯困了。
簡兮搖頭,暗暗噓了口氣,慶幸他的分寸。原來,他說的可惜了是指這個,看得見摸得著偏偏碰不得。
兩個人安靜地躺著,房門拍得啪啪作響。
這個動靜,除了周未未沒有別人。
周載年去開門,簡兮用被子蒙住自己。領了證是一回事,即使公開了當著人家妹妹的麵也不合適,還是個女孩子呢。
“大哥——”周未未挺著急,更快地捂住嘴,從他解開扣子的淩亂襯衫看到床上隆起的被子,再看丟在床角的禮服外套,地板上的領結,不敢置信地盯住周載年,用力捶了兩下。
周載年把她推回門外,係著扣子問:“有事?”
“對!有事!”周未未明顯從焦急變成氣憤,突然捏住領子尖,壓低聲音質問:“這口紅印是誰的?床上的是誰?這個時候哪個狐狸精膽子這麽大,敢不要臉地勾引你。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你和大嫂求過婚了,你不能這樣。”
周載年往後讓開,邊解扣子邊往衣櫥走,拿了件襯衫出來換上,慢條斯理地說:“狐狸精不是一直就那麽一隻麽。”
周未未一愣,眼看著被角裏露出一張臉來,笑得像隻小狐狸,眨巴著眼睛笑眯眯地說:“周未未,你好乖哦,大嫂喜歡你。”
“你——還沒走?”周未未跑到窗邊,確認外麵賓客的車都開走了,疑惑地說:“你爸爸走了好一會了,你沒有和他一起走麽?”
簡兮沒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撐著腦袋問她:“說說,你來幹什麽?出了什麽事?”
周未未哦了一聲,語氣又急了些:“是爺爺,爺爺在發脾氣。”
簡兮又問:“載時呢?”
“他去送鶯歌姐了。”
明白了。
大喜的日子,發脾氣,在小孫子出了門後。
所以……就是要找大孫子的麻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