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0.第860章 境界

  黃婭卿的住處在一幢別墅。 

  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角，一幢別墅的價格是相當可觀的。 

  別墅外是一片寬敞的草坪，不遠處出有健身的設備，還有一片小型的游泳池。 

  穿戴整齊的趙天衡漫步的走到空地上。 

  身體站定，趙天衡整個人渾身一震，頓時，他的全身上下宛如崩弓，暴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 

  形意，三體式！ 

  一道道拳影散發開來，趙天衡好似八臂羅漢舞動著他的手臂。 

  沒有勁風，沒有呼嘯，趙天衡的拳看似輕柔，卻隱隱帶著一股泰山壓頂之式。 

  拳術的修鍊，和武技的練法，都是從古代發源而來。 

  就好似古代的道士、武者、醫者都是自創出來的武技錘鍊體魄。 

  在古代，這種法門被稱之為養生，在逐漸發展成搏擊格鬥的技巧。 

  就像那華佗傳來下的《五禽戲》，就是一門鍛煉身體上等練身之道。可是那種功夫就不能打人，只能打熬身子。 

  而內家拳，卻是一種打法。 

  在通過對戰搏擊，又或者是戰場上殺敵搏殺而得來的格鬥技巧。 

  這種拳法結合了養生、煉體、搏擊而一體。 

  而那些只有『練』法卻沒有『打』法的拳腳功夫，就算身子修養得再好，也不能快速殺敵。 

  生死搏鬥，眨眼之間！ 

  這種不是你死就是我忘的拳法，才是真正的『殺人拳』。 

  所以這種拳法在流傳到舊社會時，也被稱之為國術。 

  國術，只殺人不表演的拳法，才是真正的國術！ 

  忽然。 

  趙天衡的舞動的手臂拳腳猛然停下。 

  一雙銳利的目光卻瞬間望向不遠處的一片圍欄。 

  這裡的別墅不像以前那種用圍牆隔起來的樣式，反而是用一根根鋼筋護欄合圍，不管是外面還是裡面，都可以透過圍欄看過去。 

  此刻趙天衡的目光就透過圍欄看向另外一家別墅的大院，而在那裡，正有一個頭髮花白，身穿一套黑色唐裝的老者目光明亮的看著他。 

  趙天衡的面色突然就是一變，臉色也冷冽的下來。 

  身為一名武者，古往今來最為忌諱的就是被人偷窺練拳。 

  這種規矩也許在現代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了。 

  可這要是在舊社會，在古代，這種違背了規矩的人都被視為仇人，甚至是打生打死都不為過。 

  不過這種規矩也有些特例，那就是偷看的人是普通人，可以略加懲戒，不能下死手。 

  然而此刻趙天衡的眼中，對面圍欄的老者不光不是一個普通人，就看那一身隱隱而發的武者架勢，和那一身修養極高的武者身形，這一一都表示出對面的老者絕對是一個武者，而且還是一個高手！ 

  趙天衡沒有任何猶豫，跨步之間如猿猴縱躍，只是三五步之間，就已經邁過二三十米的距離來到的圍欄前，手臂一搭圍欄…… 

  「呼」的一聲。 

  趙天衡就已經飛躍起，五六米之高的圍欄一躍而過，身體卻如同一頭蒼鷹，飄身躍到那名老者身前五米的地方站立。 

  看到趙天衡那縱躍如飛的身姿，老者那一開始那一臉欣賞的表情，就猛然的固定在了臉上。 

  甚至通過趙天衡那行走之間的辦法身影，老者的面孔上就露出了一副疑重神采。 

  瞬間，這位老者心中暗之苦笑了一下。 

  「完了，原以為是位國術初學者，那知道，竟然是一個青年高手。自己剛才的窺視……得罪人了！」 

  望著身前的老者，趙天衡先是冷眼的打量的一番。 

  老者看樣子年過五旬，不到六旬。頭髮不長，卻花白。身材不算高大，卻很有力感。一身得體的黑色唐裝，腳穿千層底布鞋。整個人往哪裡一站，就給人一種如山嶽、如蒼松。 

  望著老者那雙銳利中帶著歉意的目光，趙天衡冷然的問道：「你是武者吧？」 

  「哎！」老者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緩緩的點頭，「是！」 

  「那你知道武者是規矩吧？」趙天衡神色冷冽的問道。 

  老者苦笑，緩緩說道：「從跟隨家師學武的那一天，首選學的就是武者的規矩，然後才開始修鍊武技。卻沒有想到臨老之時，因一時欣喜看到你修鍊拳腳，就忘記了這個規矩。真是……」 

  「不必多說！」 

  趙天衡擺手，目光凝視老者，「既然你是武者，而且你也懂武者的規矩。當然也明白舊社會時，如果偷看人家修鍊武學，那可是被追到天涯海角，也就將其廢掉。而你光偷看了，還看了不少的時間。這就是有意為之，視之為對武者規矩的挑釁。」 

  趙天衡看著眼前的這位老者，雖然明知道對方是一個高手。卻沒有絲毫示弱。 

  話語之間語氣冰冷，身體雖然還沒有任何動作，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也感覺到趙天衡對眼前的老者已經視為仇敵。 

  隨著趙天衡的話語聲，一股衝天的煞氣，在趙天衡的身上暴發開來，宛如一頭凶獸，鎖定住眼前對老者。 

  趙天衡這一切都沒有小題大做。 

  在舊社會，武者之間偷看人武學，這就好比偷看婦女洗澡，都是為人所不齒的事情。 

  要嘛跪地賠禮道歉，拜人為師。要嘛出手殺人，滅口遠遁。 

  而這老者現在偷看了，也被點破了，甚至還承認了。 

  趙天衡冷聲說道：「給你兩條路，要嘛認錯拜我趙天衡為師，要嘛打的我趙天衡服輸。你沒有第三條路好走。」 

  說完之後，趙天衡深吸了一口氣。 

  就看到他的身體猛然暴發出一陣陣骨骼筋肉的炸響聲，宛如虎豹雷音，筋骨齊鳴！ 

  「怎麼可能！」 

  老者的神色在剛才被趙天衡點破時，雖然尷尬，但是卻也沒有過多的在意。畢竟老者是以為內家拳高手，就算自知有錯，但是也沒有把趙天衡看在眼前。 

  甚至心中還想著一會就算動手，也不能出手太重。尤其是他自己還理虧，說不得等一會在傳授一點武學心得給對面這年輕人。 

  那知道這年輕人不動則以，一動如驚雷！ 

  「虎豹雷音，筋骨齊鳴，這是把勁練透了，已經是明勁小成的高手。」老者點點頭，「是我老眼昏花，也看走了眼。你果然有資格說剛才那一番話。的確，我不應該那麼冒失的看你練武。」 

  不過老者隨後面帶歉意的看著眼前隨時準備出手的趙天衡，「我乃嵩山北少林俗家弟子趙俊番，師承慧通。學的是少林祖拳，後期也學過二十年太極。你是兩個條件我不能答應，也不敢答應。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樣的一步，多說也無用。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 

  看著趙俊番的氣勢，趙天衡暗中點頭。 

  武者交手前，要學會『觀人』。 

  觀，看也。 

  一看對手的身形氣勢，二看對手的年紀老幼，三看對手的武德低蘊。 

  而趙天衡通過剛才的觀察，發現對面的趙俊番雖然年邁，但是卻不失武者風範，話語之間也頗為得體謙虛。而身體隱含武者長年累月修鍊出來的低蘊，沒有任何的鬆懈。 

  這些都表明了眼前的老者雖然年紀大，但是武學底子都還在。 

  就算因為年紀的關係氣力可能不會長久，但是只要動手，必定如山崩海嘯。 

  緩緩抱拳，趙天衡冷聲道：「趙天衡，師承長輩。修習的是形意八級。請指教！」 

  砰！ 

  趙天衡腳下發力，形如龍人如猛虎，身體閃動之間沒有任何勁風，但是卻無比的迅捷，只是眨眼間，五六米之間一閃而到，一條手臂高抬，拳頭帶著萬鈞之式轟然砸向趙俊番的面門。 

  形意，劈拳！ 

  劈拳者，屬金，是一氣之起落也。 

  故其形像太極，是三體合一，是氣之靜也。 

  按其五形循環之數，是土生金也。 

  學形意，故先練劈拳，是氣之起落上下運用之，有劈物之意，故於五形之理屬金，其形象斧，在腹內則屬肺，在拳中即為劈！ 

  趙天衡拳勁入明，全身毛孔收發力可達全身上下，控制自如。 

  一拳劈出，如同戰斧揮空，如砍刀之下。 

  這一拳，匯聚了趙天衡全身的力量，全力而傾。面對眼前的趙俊番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小視。 

  趙俊番雙目陡然大睜，一股極強的氣息猛然散發於體外。一雙手掌似握似抱，宛如手捧圓球，腳踏八卦。 

  雙手猛抬，一股勁氣隨之趙俊番的雙臂呼嘯而起，對著趙天衡的一記劈拳快速的架去。 

  嘭！ 

  勁風咆哮，衣衫飄飛亂舞。 

  趙天衡頓時就感覺自己砸在趙俊番手臂上的拳頭出現一股極強的反震力道，身體不由得後退一個大步。 

  「太極，御勁！」 

  對於太極，趙天衡有著很深的印象。 

  因為趙天衡的爺爺就是一個太極高手，雖然趙天衡的一身武學都是爺爺傳授的，但是太極這一門以柔克剛之學，卻不適合趙天衡修鍊。 

  從小，趙天衡的爺爺就對他說過，「你的力量適合剛猛之道，拳力出，可破招式。修鍊形意八極之類的剛猛武學，才是最為適合你的招數。雖然爺爺的太極也算是內家拳的至高武學。可是同樣也不可能對抗超越我本身的力量。這在武道之中，就好比以力破千鈞。當一個人的力量到到了一種萬物無法約束的地步，任何的武技招式在其面前，都可頃刻破之！」 

  「不過，你現在的力量還沒有到達那樣的境界。如果遇到高手的話，想要抵擋你現在的力量也不是難事。所以，在那時力量不能取勝，就要看你自己的招式了。」 

  「而形意，卻是以實戰見長的狠辣招式。古語有云，太極三年不出門，形意半年打死人。講究的就是形意的狠辣。而你另外修鍊的八極拳，同樣也是一套剛猛的拳法。曾經就有一位武學大師說過。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 

  瞬間的回憶一閃而過，趙天衡後退的身體卻也在這時突然的停下。 

  跨步，趙天衡此刻形式黑熊半蹲，身體側仰，肩背卻猛然漏在趙俊番的面前，好是放棄的防禦。 

  可是當趙俊番看到此刻趙天衡的身形時，卻猛然一驚，想都沒有就飛快的後退。 

  可惜，晚了！ 

  「八極，貼山靠！」 

  轟！ 

  趙天衡的肩背如同一架攻城戰車般，狠狠的撞向趙俊番。 

  趙天衡的招式速度實在的太快，趙俊番就算想要退，也無法躲得開。 

  「既然躲不了，那麼我就給你移開！」 

  只見這時的趙俊番雙腳微分，雙臂搖擺，太極舞輪之式霍然開去。 

  一雙手臂宛如沒有絲毫力道，快速，輕觸，瞬間貼在趙天衡的肩背。 

  啪！ 

  就看到趙俊番的雙臂猛然一震，不過同時他的全身肌肉毛孔也根根炸起。 

  「給我轉！」 

  雙臂一擺，只見趙俊番的一雙手掌頓時就把趙天衡撞擊而來的力道轉向了一旁，隨後，趙俊番的雙手猛然握拳，對著半轉身體的趙天衡突然打去。 

  「哼！」 

  招式被御掉的趙天衡早就了得這一記肯定不能奏效，身體轉動的那一刻，右手臂就如同毒龍出海一般伸出。 

  轟！ 

  爆強的勁氣隨之蓬髮，聲如火炮出膛，帶著萬鈞之式打向趙俊番的雙拳。 

  形意，炮拳！ 

  砰！ 

  拳拳相對。 

  只不過這一次，趙天衡的身體只是微微搖晃了一下，卻沒有後退。不過他的雙腳卻陷入地面半尺。 

  而對面的趙俊番，卻被趙天衡這一拳震的小退的半步，面色微變。 

  甚至趙俊番都感覺到自己的拳頭上，隱隱的出現了一股刺骨的疼痛。 

  「好！」趙俊番一聲喝好，不但沒有一絲惱怒，反而臉帶興奮。 

  「多青年了，沒有碰到像你這樣的高手，雖然勁氣沒有我強，但是招式卻已經到了大師級別的地步，來來來，在接我一招！」 

  嗡！，趙俊番的雙手回收，好似懷抱七星。 

  太極，七星抱月，攬月式！ 

  趙俊番的雙手好似懷抱重物，又好似雙手抱杯。腳下連環他踏步行走如蛟龍，瞬間而至趙天衡身前。 

  隨之，趙俊番雙臂帶著一股極強的勁氣勃發，好似他體內的內勁要透體而出一般。 

  「明境巔峰，內勁暴體！」 

  趙天衡雙眼瞬間就的一瞪。 

  要知道，趙天衡此刻才只不過是『明勁』初期，之所以能和趙俊番力抗，完全是他占著自己年輕人，後勁足。 

  可是明勁初期和明勁巔峰畢竟相差的兩個境界，趙天衡在看到眼前老者的招式，知道只要和對方硬拼，絕對會受傷，說不定還有性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