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抄家
第307章 抄家
這一比較,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守了這麽多年西北邊陲的林金佑這點罪過,已經不足掛齒了。
但東方晟不是不高興,很不高興,他早就想好了林家要從重處罰。
“既然這樣,宣林金佑進殿。”
本來十分高興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百官都收到了風聲,林家犯了事兒,惹 了陛下的不快,但他們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
現在看東方晟那瞬間變得鐵青的臉,百官都變成了鵪鶉,不敢在這個時候惹東方晟不快。
林金佑連他西北大將軍的朝服都沒穿,隻穿了一身黑色素錦,頭發也隻用發帶束著,沒有什麽裝飾,低著頭進來,恭敬地磕頭請安。
東方晟冷哼 一聲:“怎麽?你是知道朕要摘了你的帽子,所以提前把官帽給摘了?”
林金佑忙說:“臣不敢,臣自知有罪,請陛下責罰。”
東方晟冷冷地說:“這還用你說?內宅不修,家教不嚴。聖人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連自己的家事都弄不明白,朕真是白讓你擔了這麽重要的職。”
林金佑把頭低得更低了,恨不得把頭埋進地板裏。
”朕今天還要宣布兩件事。第一件,冠軍侯府林楓,勾結官員,貪汙受賄,殺害並且冒充朝廷命官,罪無可恕。
冠軍侯林業,三十九年前被查抄流放時,欺君罔上,調換林家血脈。
朕宣布,褫奪冠軍侯爵位,林氏一族抄沒所有家產充公,十四歲以上男丁盡數押入大牢,明年秋後問斬,其餘人等全部流放閩洲,林氏一族五代以內不得參加科考。”
東方晟的懲罰已經算輕的了,要不是念在這麽多年,林家人把西北邊陲守得都不錯,按律,林家十歲以上的男丁都活不成,女眷是要盡數賣入教坊司,成為官妓的。
東方晟已經十分仁慈了。
但是這樣一個重磅炸彈突然一下炸下來,讓全場除了早就跟東方晟討論過這事的閣老,都已經驚呆了。
林金佑隻覺得腦子嗡嗡響,他以為皇帝會斥責他,但念在他這麽多年的功勞,最多也就是降職,不會對他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
但現在,皇帝的每一句話都在衝擊著他的靈魂,讓他沒有辦法接受。
他保持著磕頭的姿勢,久久不能動彈,仿佛已經成為了一座雕像,沒有了生機。
好一會兒,東方晟臉上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東方弘才好心提醒道:“林將軍,還不謝恩。”
林金佑麵如死灰,用盡最後的力氣說:“臣謝陛下隆恩。”
“林金佑,你也不必不服氣,按律,朕應該判你林氏一族十歲以上男丁全數斬首,但念在你這麽多年的功勞,特地放寬,至少你那小兒子的命算是保住了,也算朕給你留下一支血脈。”
林金佑惶恐地說:“臣不敢,臣謝陛下恩澤,陛下仁厚,福澤綿延。”
朝會很快散了,本來應該高高興興的西北軍武官臉上都染上了陰霾。
林金佑是個不錯的將軍,對他們這些一屬也寬厚,有好些人已經想好 了,要幫林金佑求情。
結果皇帝丟出來這麽個重磅,讓這些人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了。
林金佑是個好將軍,是個好人,可是他的家裏人也太作死了,隨便拎一個都是抄家滅族的重罪啊。
本來就熱鬧非凡的京城,變得更加熱鬧,這次是看熱鬧。
冠軍侯府從大辰建朝就深得聖心,在京 中也是老牌貴族門第了,沒想到有一天,竟然出了這樣的事,說沒就沒了。
冠軍侯府哭天搶地,昔日裏高高在上的主子們,現在在那些抄家的兵丁麵前,一樣哭得像隻可憐蟲。
夫人小姐們哭得梨花帶雨,可是這時候再也不會有人憐惜她們了,反而因為她們出眾的姿色,被兵丁揩了油,羞得她們幾欲死去。
少爺們一樣個個哭得淒慘,哪裏有武將傳家少爺們該有的模樣。
林業原本花白的頭發,已經全白了,從前的精精神神的老將軍,現在也不過是個老態龍鍾的垂暮老頭。
林如洋守著他不肯走。
林業說:“走吧,你既不是 林家的下人,也不是林家的族親,不過是正好姓了林而已,能活著,為什麽要陪著我們這一家子去死。”
林如洋老淚縱橫:“侯爺,您 讓小的去哪兒啊?小的一輩子跟著侯爺,早就把侯府當成自己的家了。”
林業流著淚,哽咽著說:“好兄弟,走吧,哪怕留著命,給我收個屍呢?你知道我藏了一筆金銀在哪裏,拿去吧,讓自己過個舒服的晚年,若是願意,就接濟一下林家的婦孺,若是不願,也是他們應該。”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如洋再也找不到理由留下。
林如洋走到侯府門口,抄家的兵丁看了看,他的確不在名單上,罵罵咧咧地把人放了。
林如洋沒有走遠,看著冠軍侯府的男男女女被兵丁們粗魯地趕上囚車,心如刀絞。
林業和林金佑父子很快在大牢裏相見了。
父子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隔壁牢房的林楓不屑地說:“行了行了,流馬尿給誰看呢?又不是????真父子,哭得這麽起勁。”
林業大罵:“若不是你這畜生幹的那麽些好事,我堂堂侯府能落得今天的下場?”
林楓冷冷地看著他,目光陰鷙,看得林業都不禁通體生寒。
“林業,造成今天這局麵的人難道不是你嗎?當年先皇可沒有冤枉你,你的確是勾結外族,企圖作戲邀功,可惜被你的副將知道了,最後害死了西北軍好幾萬士兵。
怎麽?你都忘記了?
你從先皇給你平反了,就沒人會知道這事了嗎?
你難道沒想過先皇為何為給林家平反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林業隻覺得胸口如壓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
牢中其它人也看了過來,皆是震驚得臉色煞白。
“你胡說。”林業已經找不出其它的詞來反駁。
他以為這輩子,他幹的破事兒都隻會是他心底的秘密,是他一個 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