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開審(2)

  第394章 開審(2)


    門口圍觀的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一個身穿銀白色長衫的少年小跑著進來。


    夏錦洲進到大堂,先對著鄭興言行了禮。


    ”學生夏錦洲,也是岐黃醫學院的學員,還是伍味子的同舍室友,跟伍味子三年多來,可以說是同吃同睡同學習,學生願意做證人,伍味子所說的一切,都是編造扭曲的事實。“


    伍味子在見到夏錦洲的那一刻,眼中閃過憤恨,又低下了頭。


    鄭興言道:”伍味子,你僅憑一張訴狀,根本就沒有實際證據,如果再拿不出有力的證據,本官就隻能判你誣告了。“


    伍味子立即說:”小子有證據,夏柒月就是妖孽,她可以憑空變出來東西,不管是吃的用的,哪怕是藥材和金銀,她隨隨便便就可以憑空變出來。“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竊竊私語討論著案情的吃瓜群眾都齊齊安靜下來,屏氣凝神地聽著堂內 動靜。


    夏錦洲上前猛地將伍味子踢翻,舉著拳頭還要繼續打,一邊還喊著:”讓你冤枉恩師,你這個白眼狼,我打死你。。“


    鄭興言不耐煩地拍了拍驚堂木:”肅靜,這裏是公堂,不是你們自己家。夏錦洲你還不停手。“


    夏錦洲這才放開伍味子,整了整衣服,站到旁邊,又變成了那個謙謙君子,行了一禮,道:”學生失禮了,學生不過是太過氣憤,望大人體諒。“


    臉都被打青了的伍味子坐起身來,擦了擦嘴色的血漬,拱手道:”大人,擾亂公堂,按大辰律法,該如何判?“


    ”杖責五下。“鄭興言眼皮都沒抬一下,說。


    伍味子轉頭,惡狠狠地瞪著夏錦洲,說:”聽到了吧?大人說要判你杖責。“


    夏錦洲翻了個白眼,說:”你哪隻耳朵聽到大人說的是我了?“


    伍味子看向鄭興言,見他的確沒有要罰夏錦洲的意思,氣得臉成了豬肝色,咬著牙,半天才吐出幾個字:”難怪大人以證據不足為由,一直拖著不肯開審,大人真是好一個公正嚴明。“


    鄭興言對這種毛頭小子的冷嘲熱諷一點都不在乎,說:”本官做事,依的是大辰律法,不需要別人來評判。


    伍味子,你所說的證據呢?“


    伍味子指著那群大夫和護士,大聲說:”他們就是證人,夏柒月的醫院和醫學院經常會出現來路不明的物資,在沛豐縣洪水時,夏柒月還拿出了一大批糧食和藥材。試問,整個沛豐縣都淹了,她上哪裏弄的東西?這些都是她憑空變出來的。”


    眾人臉色都變得不好看,他們中,董小蘭一直幫著醫院管理財務,其實早就發現醫院的賬目有問題,有些東西根本沒有開路,也沒有開銷。


    但她覺得。夏柒月那麽厲害,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渠道,醫院是人家開的,人家要怎麽經營是人家的事,她一個打工的,不該管太多。


    洪水時,薛大夫就是留在山上的教員之一,夏柒月說她之前在山上存了一批糧食,正好發給了大家,一開始他的確是沒有多想。


    夏柒月身後有大人物撐腰,這是公開的秘密,所以不會有人舍得去追究這些。


    但貿然出現在倉庫的那批藥材,還是讓薛大夫起過疑心,因為學院的倉庫,根本就沒有存進去過那麽大量的成藥。


    還那麽湊巧地沒有被洪水泡壞,又正好是災情下需要的藥物。


    太多的巧合,讓薛大夫也有所懷疑。


    但他懷疑的,是夏柒月跟他背後的人在圖謀些不得了的事。


    可伍味子這一聲,卻讓薛大夫有了醍醐灌頂之感。


    不過薛大夫自然不會站出來做這個證人,一是就算說出來,也未必能查證,二是作為夏柒月的同事和朋友,根本不相信夏柒月是妖孽,哪有這麽善良的妖孽?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個年輕的護士站了出來。


    此人名叫秦麗珍,是桃花村本地人,十七歲,小時候還常跟在夏柒月身後玩耍,一起挖野菜,隻是後來夏柒月出了事,就幾乎沒有來往了。


    秦麗珍的家裏也是典型的重男輕女,兩年前若不是夏柒月收了她進學院,她早被父母賣給老頭子做填房了。


    所以秦麗珍站出來,又給了眾人一個打擊。


    實在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看麵皮還真不知道誰是白眼狼。


    董小蘭氣得把人往後拽,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做什麽?你也要做白眼狼是不是?”


    秦麗珍掙脫董小蘭的手,上前幾步,跪在了伍味子旁邊,大聲說:“大人,民女可以作證,現在的夏柒月是妖孽,她是不知道哪裏來的山精妖怪,占了夏柒月的身子在作怪呢。”


    鄭興言的眉頭皺的緊緊的,厲聲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可不要在這裏妖言惑眾。”


    秦麗珍從懷裏拿出幾張紙,舉到頭頂,說:“大人明查,這裏有一張,是幾年前柒月姐幫我抄的我娘吃藥的方子。另外幾張,是現在的夏柒月寫的病案。民女雖然沒讀過幾天書,但也知道,一個人寫字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再怎麽練習,有些習慣也是變不了的。”


    鄭興言看了看,一張發黃的紙上字跡稚嫩,隻能算工整。另外幾張卻是漂亮的簪花小楷,要說是練習所致,卻找不到相同的寫字習慣。很明顯,是兩個人的字跡。


    “你們還有沒有別的證據?”鄭興言也覺得,光憑字跡判斷,還不夠。


    伍味子又說:“大人,夏柒月曾經遇到過大批黑衣人刺殺,桃花村的村民都可以作證。夏柒月受了不少的傷,正常人受傷,不管用的再好的藥,也會留下痕跡,但是夏柒月身上卻一點傷痕都沒有,大人不信的話,可以讓人查驗。”


    鄭興言思索了一下,如果真的證實夏柒月是妖孽,那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還得皇帝來,所以現在傳喚夏柒月應該不算他沒把皇帝交待的事做好吧?


    “來人,傳夏柒月。”鄭興言吩咐下去。


    立即就有官差應了是,退了出去。


  第 395章 宣判

    “不必了,我在這。”人群裏傳出一個聲音,“夏柒月”緩緩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


    大夫和護士們皆是一喜。


    “夏柒月”走上前,對著鄭興言行了一禮,隨後撩起一隻袖子,露出一條蜈蚣一樣的長長的疤痕,道:“大人可請女仵作替我查驗,我身上的傷疤是否造假,也可讓女仵作看看,我身上其它的傷疤。”


    鄭興言點點頭,讓人把“夏柒月”帶下去。


    慧娘領著“夏柒月”去了後堂驗身。


    伍味子口中卻不停地說著:“不對,不對,明明之前沒有的,不該這樣的。”


    秦麗珍也緊張得白了臉,虛弱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很快,慧娘就帶著“夏柒月”出來了。


    “回稟大人,夏柒月身上多處傷痕,大多數是半年前留下的,現在都已經變成了疤痕。”


    伍味子突然大叫起來:“不對,她不是夏柒月,她是假的,夏柒月手上明明沒有傷疤。”


    鄭興言黑著臉,一拍驚堂木,道:“伍味子,本官念你年幼無知,對你已經是多番縱容,你再這樣執迷不悟,休怪本官無情?”


    伍味子站起來,說:“那字跡呢?一個人不可能有兩種字跡。”


    “夏柒月”輕蔑一笑,走向旁邊記錄的書記官,借了他的紙筆,寫下幾個字。


    書記官挑挑眉,呈給了鄭興言。


    鄭興言也小小的驚訝了一下,然後讓書記官把紙拿給伍味子看。


    原來“夏柒月”不隻寫了跟那幾張做證據的紙上一模一樣的兩種字體,還寫了另外幾個字體,個個對比鮮明。


    伍味子見這也沒用,衝著大夫和護士們大吼:“你們還是人嗎?都替一個妖孽隱瞞?明明你們都知道,夏柒月有問題,她不是正常人。”


    “夠了。”鄭興言這時候有點討厭現在嚴明的律法製度了,要換前朝,這種案子,他一個順天府尹哪裏需要接,直接把人打出去出去就是了,沒人敢說他一句不好。


    現在的律法卻要求每個官員必須認真接每一張狀紙,一個不好,就是瀆職。


    想做個昏官官難啊。


    “伍味子,誣告他人,擾亂公堂,念在你年紀尚小,本官宣判,杖責二十,發回原籍。”


    秦麗珍慌張地說:“不是的,大人,我們說的是真的,夏柒月真的不是我原來的柒月姐了,我原來的柒月姐根本就不會醫術。是有妖怪變成了我柒月姐,是那個妖怪讓沛豐縣水庫決堤,才害死了那麽多人,我家裏也都是被她害死的……”


    鄭興言揉了揉眉心,再一次拍響驚堂木,道:“犯人秦麗珍,公然做偽證,杖責五。”


    等他回來兩人被打完,夏錦洲才塞了錢給看管的官差,單獨見到伍味子。


    “你是不是很恨我?”夏錦洲有些疑惑,明明兩人之前關係都挺不錯的,可是今天他明顯感覺到了伍味子對他的敵意。


    伍味子坐在草堆裏,用仇恨的目光看著夏錦洲,說:“不該嗎?我學習的那麽努力,卻還是被你搶走所有目光,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天才。”


    夏錦洲搖搖頭,說:“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們同窗三年,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有苦衷,被人脅迫了做今天的事?”


    伍味子低著頭,說:“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一開始混進學院,就是為了摸清學院的底,好有朝一日對付夏柒月。”


    夏錦洲思索了一會兒,說:“是原來的冠軍侯林家的人脅迫你的對不對?”


    伍味子的眼中閃過驚訝,又立即垂下眼簾,遮掩住,說:“什麽冠軍侯,我不知道。”


    “你在說謊,你爺爺在西北大軍做軍醫,怎麽可能不知道冠軍侯?曆代西北大將軍都是出自冠軍侯府,你說你不知道?”


    伍味子把頭撇向裏側,一副不想再說下去的樣子。


    夏錦洲知道他不會再回答了,於是說:“冠軍侯府眾人秋後就要問斬,其餘人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流放了,他們到底還有什麽能耐拿捏住你和你爺爺?”


    伍味子不回答,但夏錦洲已經知道,他的確是被人脅迫做這事的,就有了查下去的方向。


    而同一時間,東方晗的府上,卻迎來了一個稀客。


    高家的掌權人,高天佑,也是純太妃姐妹的嫡親弟弟。


    高天佑等其他人都退下去之後,生氣地說:“壽王殿下真是好大的架子,連我這個親舅上門了,也不知道喊一聲。”


    說實話,為了避嫌,東方晗與高家的接觸一直很少,誰讓高家人世家之首呢?


    對於這個嫡親舅舅,也沒接觸過幾次,還都是在宮中或者是朝堂之上。


    私底下,這還是兩人的第一次,讓東方晗有些不知道該怎麽相處。


    被高天佑這麽一說,東方晗頓時化身乖巧外甥,說:“晗見過舅舅。”


    高天佑這才滿意地坐下,說:“你最近幾天是不是在查暗皇的事?”


    東方晗眼神變得銳利,他一時不知道高天佑的意思,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


    高天佑歎了口氣,說:“我可是你親舅舅,你連我也不信嗎?”


    東方晗慚愧地低下頭,坐到高天佑旁邊的椅子上。


    “我最近的確是在查暗皇的事,可惜線索太少了,到現在,也隻知道暗皇的地宮在沒城。”


    高天佑好奇的問:“好端端的,你查暗皇做什麽?”


    東方晗無奈的把夏柒月被暗皇抓走,甚至兩個孩子也極大可能在他手裏的事說了出來。


    高天佑冷哼一聲:“不過是個暗皇,見不到光的玩意兒,也敢動我高家的人。”


    東方晗一喜:“舅舅,你可是有辦法對付暗皇?”


    高天佑點點頭:“其實高家也一直在關注暗皇,我們運氣比另外幾家好,得到了更有用的消息,地宮是順應著京城水脈建造的。


    我們找了許多年,終於發現,水脈就是地上河渠和地下河的總和。


    說著這個方法,我們已經大概標記了幾處可沒說地宮入口的地方。”


    東方晗大喜過望,激動地對高天佑說:“多謝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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