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吃人嘴軟

  第252章 吃人嘴軟

    “菜來嘞~”朱萸端著托盤快步走向梁班頭那桌,笑嘻嘻地往上擺菜,“隨便做了幾樣下酒菜,湊合著吃哈~”


    梁班頭打眼一瞧,暗暗吞了吞口水,心歎還是這些人會來事。


    麻油拌雞絲、鹽水肘花、蒜苗紅椒炒豬耳朵、泡椒炒雞雜。


    好酒好菜。


    要不是旁邊還杵著這一家子,真想把隔壁桌盛米飯的小木桶抱過來,,


    袁文清一家垂手站在那心裏叫苦連天,本意是進來吃個飯,結果隻能眼巴巴看人吃得眉開眼笑。


    “說說吧~”梁班頭放下酒杯朝袁文清揚揚下巴。


    憋了一肚子的袁文清抬手敷衍地行了個書生禮,“小生乃是,,”


    “知道知道,寧峰鎮下池村去年的秀才,說事。”梁班頭神色不耐地截了話頭。


    袁文清噎了一噎,指著朱萸厲聲道:“小生長嫂看見失蹤的賤荊和小女不知何由在此,不過是上前關心詢問,此女不分清皂白出手傷人!”


    “他在說啥玩意,,”朱萸默默湊在舒映桐耳邊,“誰是賤精。”


    “跟拙荊一個意思。”舒映桐淡淡回她。


    朱萸哦了一聲,立馬站直了身子朝他啐了一口,“我可去你的吧!安大人介紹安夫人的時候還是拙荊呢,到你這怎麽就賤了!還我不分青紅皂白!要點臉吧你!”


    “咳,,”舒映桐扯了扯她的袖子,“抓住重點。”


    “重點,哦,對。”朱萸深吸一口氣,憋了半天,低下頭湊過去,“氣蒙了,重點是啥,,”


    “拙荊是正妻的謙稱。”


    “啊,對!”朱萸叉著腰不客氣地上前兩步,冷笑一聲,“你敢當著大夥的麵再說一遍郭六娘是你的誰?確定是正妻嗎!”


    “哦豁,有點意思。”梁班頭舌頭頂著腮幫子笑了,“袁秀才下個月不是要娶吳家二房的小閨女?敢情不是娶妻,是納妾?”


    “胡說,這賤皮子怎麽可能是我兒的正妻,也就是個那什麽,通房吧!”一旁的老婦人忍不住出聲嘲諷。


    梁班頭挑挑眉,端起酒慢悠悠地喝著,“袁秀才怎麽說。”


    被攪亂思路的袁文清陰著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得意的朱萸,咬咬牙,“口誤,郭氏確是小生妾室。這些都不重要,此女暴起傷人,還望班頭評個是非曲直!”


    梁衙差砸砸嘴,偏過頭望著朱萸,“你為什麽打她?”


    避無可避啊,那婦人臉上的掌印太顯眼了,臉都腫了,,


    這姑奶奶真能惹事,,

    朱萸悄悄瞅了一眼默默抬手整理衣襟的舒映桐,圓眼一瞪,指著婦人理直氣壯:“她扒拉我!先撩者賤,打死無怨!我還手有啥錯了!”


    “我就推了一下!”婦人不服氣地對吼。


    梁班頭抽抽嘴角,掃了一眼桌上被他們吃得差不多的酒菜,得,吃人嘴軟吧。


    “你先挑釁還有理?這事怨不得人!”他大手一揮斷了對錯。


    婦人還想再辯,袁文清抬手製止了她,沉著臉上前,“這些人把我的家人拘在此處,總得給個說法吧。”


    舒映桐從袖口掏出一本小冊放在桌上,“不見得吧,班頭先看看這個。”


    梁班頭歪過身子伸長了手抓過來打開冊子,“我看看。唔,,女戶呢,,穀羅鎮環山村郭六娘,有一女,郭遇晴。”


    “不可能!”袁秀才理智盡失,衝上去伸手抓冊子。


    “自己看嘍~”梁班頭鬆開手,又端起酒杯,瞟了一眼對麵桌靠在椅背神態自若摸袖口的舒映桐。


    不愧是舒姑娘,做事幹淨利落從不給別人反擊的餘地。


    “偽造,絕對是偽造!她從三歲起一直在我家生活,怎麽可能立女戶!”袁秀才目光狠厲地凝視郭六娘。


    因為農戶基本不出家門百裏,壓根就不想費神給她們入族譜辦戶籍。


    他已經答應了芳兒,等到了選好的吉日就把妞妞送過去!

    這樁事要是辦不好,吳家怎麽看他!


    什麽女戶,不可能!

    “我勸你想清楚再說,我親眼看著主薄在上麵蓋的戳,郭氏的女兒可是知縣親自賜名喲~”景晁拍拍梁班頭的肩膀,努努嘴,“他侮辱本縣父母官。”


    梁班頭配合地一拍桌子,“大膽!小小秀才膽敢出言侮辱朝廷命官,來呀,給我拘回去!”


    早就吃飽喝足的衙差們齊齊應聲拉開凳子上前逮人。


    “放開我,我有功名在身,誰敢捆我!”


    “嘚瑟啥,安大人還是進士呢,人家主薄大人也是舉人來著,趕緊走趕緊走。”朱萸拍著手起哄。


    景晁背著手在他麵前抽抽鼻子,低下頭賊兮兮地衝他笑。


    “我給你支個招,下次出活的時候帶個盆,往裏燒兩把蒼術和皂角,不然那些穢氣沾身上會讓你倒大黴喲~”


    舒映桐眉梢一挑,老爺子教他避屍臭的辦法?

    一個書生,又不是仵作,,


    她眯起眼睛審視立刻停止掙紮的袁文清,這人眼神飄忽不定,心虛?

    有兩個字在她腦海裏突然閃了一下,冥婚。


    這是個可以形成產業鏈的行業。


    一開始,冥婚是死去男女雙方家庭的事,結親家,辦儀式。


    這個產業鏈還有個很低調的上遊,像林九娘這樣利用人性弱點牟利的神棍或者神婆。


    當替人排憂變成一樁暴利的生意時,手段就會變得見不得光了起來。


    拐騙殺害賣屍體,掘墓盜取屍骨,越新鮮的越值錢。


    吳家後院半夜往回拉的棺材,這個準女婿粘上的屍臭,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似乎在慢慢浮出水麵。


    衙差們押著袁文清往外走,袁家幾人哭鬧著追上去,鬧哄哄地剛出了鋪子,街道那頭又奔出一隊舉著火把的衙差。


    “陸頭上哪去啊?是不是有眉目啦?”梁班頭揚聲詢問。


    “有屁眉目!我們下午剛從霧亭鎮撤回來,剛才又有村民上報章長榮老丈人一家被砍死在飯桌上!哦,對,你趕緊帶人去趟縣學,他們家還有個漏網的!守著那個肯定能逮住章長榮!”


    陸班頭一邊喊話一邊往霧亭鎮方向跑,“都跑快點!”


    “哎,陸頭,你們順道去章長榮老娘墳那碰碰運氣唄。”梁班頭追上去提了一嘴。


    章長榮幼時過得著實不如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等到最近才爆發。


    雖然對於這種雙親早亡的殺人嫌犯不抱有什麽懺悔希望,但萬一人家是去炫耀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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