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骷髏道士
爬進棺槨的感覺真特么不好。
我想,全世界估計也沒幾個人會主動進棺材的。
為了設計個暗門,專門澆築了這麼一個豪華的青銅棺槨,這主人還真夠煞費苦心的,再加上棺槨上專門設計出來的開啟裝置,嘖嘖,真夠燒腦的。
從棺槨底下貓腰鑽進地下,除了最初幾步路需要彎腰以防撞到腦袋之外,後邊的一路上,行走都還算順暢。
主人專程修了一條階梯,筆直地通往下方。
一路上,每隔一段距離,牆上就會有一個火棧,燈芯上的油還能燃,胖子挨個用打火機給點了,周圍的環境開始亮堂起來。
台階,以及通道修建地很樸素,除了台階上同樣有些符咒一樣的紋路之外,其他只是將岩石雕鑿光滑罷了。
我們仨一直武器不離手,我捏著藏刀,胖子提著工兵鏟,還捏著個手雷,齙牙蘇握著從小鬼子醫院搜羅來的手術刀,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但是,直到我們走到了台階最底部,也沒遇上任何威脅。
「看,那兒有個廟!」齙牙蘇指著前方叫道。
胖子瞅了一眼,一臉不屑地說道:「那是個道觀,齙牙啊,你連廟和道觀都不分,也好意思出來混啊。」
道觀?
我新奇不已。
這可是在地底下,如此輒逼壓抑的地下空間內,如何營建起一座道觀?
待我仔細察看了之後才領悟到,這其實就是一個非常簡陋的修行場所罷了,之所以讓人看起來認為是個道觀,是因為在大門外修建了一座低矮的門樓。
你沒聽錯,地底下的空間內,有一座門樓,僅有一人多高,剛好夠一個人進出。
就好比是一處微縮景觀。
門樓中央掛著一塊牌匾,上書三個大字:虛無觀。
「人得虛無,則心靈清明。超然物外,為而弗居。好一個虛無道觀啊。」我笑著對胖子說,「這修行之處還真是奇特,道家佛家素來喜歡佔山為寺環水為觀,追逐純澈的自然風光對修行幫助極大,所以很多遺世獨立的大家都遠離塵世,方能悟得大道,而這個虛無觀竟然選擇在地底下修行,這是世間絕無僅有啊。」
胖子撇撇嘴很不在乎的模樣:「誰會來這種破地方修行啊,依我看,除了鬼,這地兒什麼都不會有。」
「先別說得那麼絕對,咱們進去看看便知道。」
我一馬當先,推門入觀。
其實就是一個寬敞的房間,正面供奉道家先祖,塑像表面的油漆已經悉數剝落,只剩下內部的泥胚子。
前方的供桌上落滿厚厚的灰塵,足有五指厚。
兩側的牆上都是壁畫,我沒啥興緻去看,繞著供桌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令人興奮的東西,於是便拉著胖子和齙牙蘇往後面房間走。
第二個房間很空,除了正中央安放一個鐵質香爐之外,別無他物。
香爐中除了灰塵,也沒有任何香灰,似乎從未用過。
房間左側相連的是一個書房,桌椅書架一應俱全,書架上還塞滿了各種書冊,在書桌上,一方歙硯壓著一張宣紙,紙上什麼都沒寫,一根毛筆擱在一旁,筆頭毫毛上沾著墨色。
看得出,主人正打算寫字卻一直沒寫。
我扭頭看胖子正湊在書架前,似乎在翻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他一邊還說:「這要是能遇上個古代大家的真跡那就真發了,小三爺,你說會不會有老子的真跡啊。」
「胖子,我可提醒你了,最好別去碰這兒的東西。」我說。
「哇,不碰怎麼做得到。」他抱怨。
我指指桌上的歙硯,說:「喏,你要真想要點東西,這硯台不錯,正宗的歙縣材料,石質溫潤,這麼多年了還能保持如此手感,現在市場上根本找不到這麼好的歙硯了,賣給那些裝逼文人估計能弄到不少錢。」
胖子嘻嘻一笑,伸手就將硯台裝進背包。
「咦……書桌下有一張小紙條!」胖子叫起來。
「別動!」我吼道,「千萬別去碰那張小紙條,這都過了多少年了,紙條肯定早就腐朽,稍有動靜,紙條就會煙消雲散,趁現在紙條還完整,快看看上頭寫了什麼內容。」
「金老狗害我!」胖子念道。
「什麼?」我一愣。
「紙條上寫的字啊,金老狗害我。」胖子又念了一遍。
此刻我的震驚無以言表,金老狗……這是我十三叔的綽號,一般走得近的人都不喊他名字,直接喊老狗。
如今這紙條上指名道姓地寫出了十三叔的名字,這還真是令人費解。
究竟是誰曾經在這裡出現過,又為何留下這張紙條,這裡又牽涉到十三叔,怎麼這種地方都會出現十三叔的名字?
他也來過這兒?
「快來看,這兒又有個暗室!」齙牙蘇在另一側叫我們。
他在觀察牆上那些鬼畫符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就撥動了某個開門機關,所以又有一個暗室出現在我們面前。
趁胖子和齙牙蘇都沒注意,我快速地用手機將小紙條的內容拍了下來,然後抬腳將那紙條踩得粉碎。
胖子此刻已經鑽進了新的暗室中,這貨平日里慢慢悠悠不思進取的死相,一到有寶貝能逮著的時候,他總是奮不顧身勇往直前。
齙牙蘇不情願地跟了進去,我斷後。
「草,真特么觸霉頭啊,怎麼又遇到死人了。」胖子在裡面大聲抱怨起來。
待我好不容易鑽進這暗室,抬頭就看到正前方坐著一個人!
我使勁揉揉眼睛,不不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骷髏!
顯然,此人的身份應該是個道士,雖然肉身已經腐敗,但身上還掛著衣服。
骷髏盤膝而坐,一手攤開向上翻,一手握著一把拂塵,頭顱低垂,空洞洞的兩個眼眶直勾勾地盯著腳尖處的一個精巧琉璃香爐。
這香爐實在是太精緻了,令人無端心生一種想要佔為己有的衝動。
胖子已經上手了。
我一見大吼道:「別動那香爐!」
胖子的手已經捏住香爐了,被我這一獅子吼,嚇得「噌」一下縮了回去,回過神來就開始抱怨:「咋就不能碰?難不成這小小的香爐會有詐嗎?小三爺,你別老這麼一驚一乍的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
「不信你拿起來試試唄。」我攤攤手笑道。
胖子甩甩腦袋說:「我才不碰呢。」
我知道他也是有顧忌的,愛才之人自然愛命,不然再多錢也沒命花,所以胖子還不是那種會為了錢財去拚命的人。
我笑道:「你還不如學學阿蘇,你看看人家,對死去之人多尊敬,還磕頭呢。」
沒錯,齙牙蘇此刻正畢恭畢敬地雙膝跪地,朝那打坐的骷髏導師正兒八經地連磕了三個響頭。
「怎麼,你通道士?」胖子好奇地問。
齙牙蘇搖搖頭說:「這地方是他的地盤,咱們算是闖入之人,不速之客,私自闖入別人領地本來就不妥,見到主人了總得道個歉啥的,這樣心裡好受點。」
胖子擺擺手,很不屑地笑道:「跟死人還來這套,咱們可都是無產階級的接班人,不能搞這套迷信活動,再說了,死人能感受到你的誠意嗎?」
「能!」齙牙蘇斬釘截鐵地回答。
「死腦筋!」胖子說。
就在他說出「死腦筋」三個字時,那盤膝而坐的骷髏道士突然一歪,身子竟然側了過去,原本平托在手掌上的那個拂塵,此時竟然換了個方向,直直地指向了對面的一堵牆。
「這……」胖子驚呆了,「這……怎麼回事兒?誰動他了?」
齙牙蘇冷冷地說:「誰都沒動他,是他自己動的。」
我也驚訝地走上去看究竟,那骷髏道士身子往一旁側了大概三十度左右,拂塵從平托改成了手握!
骷髏竟然能握住拂塵!
這特么也太邪門了,科學呢?科學在哪裡?怎麼解釋?
而此時的齙牙蘇則顯得異常冷靜,他順著拂塵的指向徑直走到對面的那堵牆跟前,輕輕地敲了一敲。
「咚咚咚!」
我耳朵陡然一豎,空洞聲,娘的,那背後是空的!此刻我再回頭看那骷髏……卧槽,我依稀感覺這傢伙竟然在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