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蘇南柔急的快哭了,都無法挪動身體。


  眼看著屋子裏的三公子撒氣將桌子掀翻,晃動著身子朝著門口走過來。


  不,不,不,別過來


  不要過來

  蘇南柔嚇得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姑娘,姑娘快醒醒了。”


  綠柳剛回來就聽到床上傳來微弱的哭泣聲,嚇得她趕忙跑過去,隻見她家姑娘被夢魘住了,嘴裏哭喊著走開。綠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握住姑娘的手,不停的呼喚她。


  蘇南柔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似乎還聞到了濃鬱的酒氣,她還是不想相信她又回到了上輩子的噩夢中,即使她的腿不能動彈,還是鼓起勇氣使出渾身的力氣將那要靠過來的身體狠狠地推開。


  猛地一下,她能夠動了,還被慣性推動的倒退了好幾步,突然之間天旋地轉,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綠柳見到蘇南柔睜開眼睛的一刹那,激動地喊道:“姑娘你醒了。”


  蘇南柔神情恍惚,喃喃道:“我是在哪”


  “姑娘,我們當然是在安陽侯府呀,你這是怎麽了被噩夢嚇著了嗎”


  蘇南柔拭去臉上殘留的眼淚,慢慢地坐了起來。


  是了,她沒有被困在那棟宅子,沒有日日懼怕夜晚的到來。


  剛剛發生的不過是一場噩夢。


  可噩夢的餘韻讓她環住手臂,忍不住後怕。


  蘇南柔忽然問道:“綠柳,你打聽的怎麽樣了”在湖邊見過大公子後,她不動聲色的暗示綠柳打探這位大公子的情況。


  綠柳回道:“姑娘,我剛剛裝作好奇問了晴雪一些關於大公子的事。晴雪說,大公子十歲的時候在馬場訓練騎射的時候意外墜馬摔斷了雙腿。還說了,大公子雖然是庶子,但很受侯夫人和老太太的寵愛,大公子過了弱冠還未娶親,也是侯夫人慣著的,說一定要讓大公子歡喜了再娶。可老太太急了,別家公子這個年紀早做父親了,大公子身邊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所以這次老太太壽宴上也請了很多適齡的小姐過來走動,想為大公子選妻呢。”


  蘇南柔迅速的結合上輩子所聽到的一些消息拚湊在一起,關於這個大公子的消息很多都能對上。


  相傳他的從龍之功就是暗中掩護了新帝的心腹在京中行事。


  蘇南柔之所以將這位大公子當做她擇婿成敗的關鍵人物,則是因為這個時候新帝的心腹那位鰥夫的武將應該是來到了大公子的身邊。


  他們裏應外合幫助新帝做了許多事情,所以新帝登基後,重用了大公子,而安陽侯曾經站隊過賢王,戰戰兢兢生怕被新帝清算,從此一蹶不振。被侯夫人和小張氏雙雙算計的爵位最終是落在大公子身上。


  她之所以會將那位武將列為自己的目標人物,是因為當初被關在宅子裏聽到一些仆婦提起過。說這個武將命硬,在弱冠的時候便已克死過三任妻子了,所以他不肯再娶妻,就算很多人給他送美人隻是做妾室也不肯收。


  蘇南柔心想,她也有著命硬克夫的名聲,說不定找上他就能中和了呢,其實最讓她覺得難得的是,他不肯要美妾,後院幹淨。如果能夠讓他娶了自己,日子應該會過的很舒心。


  蘇南柔也不知道怎的,這次重生後竟然隱隱有了不肯想讓丈夫納妾的念頭。她知道這種想法在世人看來是犯了七出,是妒婦。可她就這麽想了,更這麽盼著。


  這輩子不僅僅不想做玩物,不想當妾,更想一人獨占自己的男人。


  想到這裏她的臉都忍不住發燙,這種想法也太不知羞了。


  所以在她看來,這個武將是再好不過的人選,雖然年紀比她大了八歲,應該會疼人的吧。


  最讓蘇南柔犯愁的是,就算知道他現在是隱瞞了身份,在大公子身邊做一個小廝。可怎麽接近他呢又怎樣來判別他的身份呢

  綠柳見她家姑娘半晌沒說話了,臉一陣白一陣紅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擰著熱帕子,遞過去,“姑娘,擦擦臉吧。等會盼星和盼雲會將晚飯端上來。”


  蘇南柔接過帕子問道:“晴雪呢”


  “她好像是回張姨娘那邊去了。”


  蘇南柔點了點頭,小張氏給的人自然是要回去複命的。


  “那小丫頭當真主動跟你打聽起大公子的事情”小張氏將手中的茶放到一邊,嘴邊帶著一抹笑,“看來我倒不用費太多口舌來勸說了,這位大姑娘還挺上道的。我就說,看了侯府這富貴,她還想回去不成。”


  晴雪試探的問道:“姨娘是想讓這位南柔表姑娘給大公子做妾麽”


  小張氏倒不避諱,笑著說:“我倒是想,就看大公子願不願意要了。不過,大姑娘有這樣的心思,我定要助她一把。”


  大公子是侯府庶子,剛出生生母就過了,被侯夫人抱到身邊養著,所享受的待遇跟嫡子比起來也無差了。可惜的是後來摔斷了腿,已經絕了襲爵的可能性。


  現在侯爺還未請封世子,侯夫人隻有二公子一個嫡子,而她有三公子和四公子兩個兒子又得侯爺寵愛,她未必不能爭一爭。若是能夠將大公子拉過來幫她,她就更有勝算了。


  而蘇南柔這個美妾,則是她對大公子的敲門磚。


  晴雪猶豫的說:“可,若是南柔表姑娘嫁過人身份被揭破了那該如何是好”因為姨娘特意交代過,南柔表姑娘的梳妝打扮,還是做未出嫁姑娘一般來打扮。


  “我就沒做能瞞住是打算,隻不過現在暫且瞞著好方便行事。到時候揭破了便揭破了,隻要有手段,寡婦的身份又如何。那些男人隻要上鉤了,勾欄院裏的姑娘都願意接回來。憑著大姑娘的樣貌身段,我再下點猛藥,就不信拿不下大公子。”


  小張氏也確實著急了,隨著二公子年歲漸長,侯夫人那邊更加急切地催著侯爺請封世子了。就連淑妃娘娘也在施壓,幸好侯爺被她籠絡住,才未匆匆立下世子。


  她就擔心淑妃娘娘若是有孕生下皇子,那麽她的身份地位就不同往日了,那時候她要侯爺立下世子,侯爺也隻能妥協了。


  所以她得讓南瑩進宮得寵才行,最好是能趕在淑妃之前懷上皇子。


  小張氏對晴雪說:“你先回那邊去,好生看著她,有什麽事情及時跟我稟報。”


  “是。”晴雪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等晴雪離開後,小張氏又讓人進來,“將剛覓來的端硯給大公子送去,就說我娘家外甥女不懂事,驚擾到了他,給他賠罪。”


  丫鬟低著頭領命:“是,姨娘。”


  樨蒼院院門緊閉,書房外麵站著兩個小廝值守,而作為樨蒼院的主人大公子楚澤淮正恭敬地對坐在書桌前的男人行禮。


  “厲王殿下,您怎麽親自入京了這太危險了。”楚澤淮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筆直的木訥男人,“臣以為隻有季煬兄一人從邊關回來了。”


  上座的男人麵容俊美,貴氣渾然,他有著一雙狹長的鳳眼,擁有這種眼睛的人本該多情風流,可這雙眼睛的主人卻帶著一股冰冷的寒氣,讓人不敢靠近。


  盡管楚澤淮和季煬都習慣


  於殿下的冷然,可都不太敢直視殿下的雙眼。


  厲王並未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示意季煬將東西拿出來。


  季煬走過去將一側賬本放到楚澤淮手上,“這是我們從雲州知府那裏拿來的賬本,這次軍餉被貪墨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賢王與雲州知府勾結了,參與的官員遠不止這些,我們需要在京中將此事查明。這段時間我會扮成你的護衛或者長隨協助你行事。”


  楚澤淮表情變得凝重,“賢王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還有一事要想殿下稟告,賢王向今上引薦了一位道士,今上對其十分信任,如今沉迷煉丹。殿下,我們需要早做準備了”


  就在這時,有小廝在外求見。


  那小廝在門外說道:“大公子,扶韻苑那邊送賠禮的東西過來了,張姨娘讓轉告說她兩個外甥女剛從雲州過來不懂規矩,驚擾了大公子,希望公子海涵。”


  楚澤淮皺了皺眉,“全部退回去,就說我沒有放在心上。”


  小廝離開後,楚澤淮神色有些不自然。


  “雲州”季煬突然出聲道:“原來安陽侯府的家眷原來是這兩位呀。”


  楚澤淮不明,季煬解釋說:“也是巧了,我跟殿下在雲州脫困,還多虧於你家的家眷。”


  隨即季煬則將在雲州發生的事情跟楚澤淮說了一遍。


  然而他們沒有發現的是,那位上座的厲王垂著眼,不自覺的轉動了一下上手的玉扳指。


  當季煬提起雲州驛站時,厲王記憶中那入眼的白膩,似乎有些揮之不去。


  蘇南柔一夜沒睡好,整個晚上都在做些亂七八糟的夢,大部分都在她在黑暗中逃跑,總有身後有著一雙如狼般陰狠的眼睛盯著她。


  綠柳擔憂的說:“姑娘,要不你再睡一會再起吧”不知道是不是昨日姑娘被夢魘了哭過的緣故,眼睛有些腫。


  蘇南柔搖了搖頭,“我用些薄粉遮一遮罷。”剛到侯府,第一日就起晚了,雖然小張氏不會說什麽,可還是會被人暗中嚼舌根。這種時候就算要她繼續睡,她也睡不安穩。


  “表姑娘,我能進來嗎”晴雪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綠柳過去將門打開,將晴雪讓了進來。


  晴雪笑盈盈的說:“姑娘,姨娘讓我請你過去。大公子那邊送了東西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很是受寵若驚,非常謝謝大家,感恩,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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