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答應我
第46章 答應我
他已經在極力保持對長輩的尊重了。
韓媽媽聽到這聲音後，難過的情緒戛然而止，眼神裏竟多了幾分慌張的情緒。
後背發涼，手開始哆嗦。
很細微的變化但還是沒逃過沈亦初的觀察。
韓姨在害怕江以牧。
她可以確定。
“以牧，我隻是來看看初初。”韓媽媽兩隻手搓在一起，語氣有些心虛。
連抬頭看江以牧都沒有。
來之前，她同江以牧打電話求情，他言辭拒絕，態度特別生硬，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
她隻好越過他直接來找沈亦初。
或許取得當事人的原諒後，江以牧可能會選擇放過韓霖浚。
這是韓媽媽最後的機會。
可萬萬沒想到，江以牧會來。
“韓姨，你還是回避比較好。”明明是帶有建議性的一句話，從江以牧這裏說出來，變得很有強迫性。
他說著往前走幾步坐在了椅子上。
韓姨默不作聲，隻得看向沈亦初，向她傳遞求救的眼神。
“阿姨，你也坐。”沈亦初看了看江以牧，總感覺他對韓媽媽的態度變得格外的不一樣，以前那種謙恭的樣子一掃而盡，隻留下了生硬。
盡管沈亦初看出來了，她還是替韓媽媽解了圍，不想她被為難。
韓媽媽連忙點頭，把手中拎的一大堆禮品放到了桌子上，趕忙順著坐了下來。
她剛說完這話，便察覺到一股充滿寒意的目光衝她刺過來。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沈亦初沒有理會，不著痕跡地把頭偏了過去。
“初初，這些都是阿姨親自去買的，你要好好養身體。”
這話不是因為想為韓霖浚求情才說的，是真心實意的。
她對沈亦初的喜愛完全不亞於對韓林浚的。
若是可以。
甚至希望，沈亦初是她的親女兒。
想著眼裏就泛起了淚光，她心疼。
沈亦初緩緩伸手拍了拍韓媽媽的手背，讓她安心。
她這個舉動，更是增加了韓媽媽的難過。
明明自己已經是這副模樣，還來安慰她。
沈亦初一直便是這麽懂事。
那些求情的話，最終也是沒有再說出來了。
“我還是先走吧，剛剛說的那些，你如果想的話就辦，不想的話，阿姨不勉強你。”說著，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光，手指剛擦過，便浸濕了周圍。
韓媽媽說著站起身，轉身離開。
直到她徹底出了病房，沈亦初把目光收回來。
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想起昨天在病房裏看見的一幕。
江以牧在一邊冷哼一聲，語氣很不好，帶著刺道：“舍不得？”
她不明所以的皺眉，抿嘴沒有答話，心裏盤根錯雜。
“你不用為韓霖浚求情，我不會同意。”
沈亦初聽到這話，一瞬間似乎明白了，剛剛韓媽媽說求她饒韓霖浚一命的原因了。
是江以牧替她收拾了韓霖浚。
不由得心下一酸。
原來也有人，這麽關心她。
江以牧看沈亦初的淚在眼眶裏麵打轉，忽然不自在了起來，挪了挪身子，稍微緩和了些：“我媽要求的。”生怕她多想一般。
哦。
原來是江夫人啊。
沈亦初對此深信不疑。
“替我謝謝江夫人。”沈亦初扯了扯嘴角道。
這個稱呼似乎讓江以牧很不滿意，他臉色又變得格外陰沉。
喊韓霖浚的母親是阿姨，喊他的母親是江夫人。
很好。
真疏遠。
“自己去謝。”想著這，他的態度又恢複了原態，剛剛的局促感也全然消失不見。
沈亦初點頭，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緊緊盯著江以牧的眼：“留他一命，好嗎？”
剛落到江以牧的耳朵裏，他已經變得不耐煩了。
但沒有一點兒的驚訝，似是知道沈亦初會為韓霖浚求情。
“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就好，罪不至死。”沈亦初冷靜了一會兒，然後輕聲道。
她很感激江以牧幫她。
可如果因為她，韓霖浚失去性命，這一切便變味了，欠人命是她。
她不想欠這條命。
髒。
“可我不想。”江以牧往後麵靠了靠，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那雙手指修長潔白在腿上敲了敲，發出悶悶的聲響，不容拒絕。
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沈亦初抿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半響，她才開口：“我不想欠他這條命，太髒。”
雖然也有些韓媽媽的原因在裏麵。
沈亦初卻沒有說。
“不需要你動手。”江以牧冷聲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的狠厲很濃，但也隻是一瞬間。
沈亦初眨眨眼，費力把手抬起來，輕輕揮動幾下：“可我還是會覺得是我害死了他。”
畢竟，如果不是她，江夫人也不會讓江以牧去收拾韓霖浚。
而韓霖浚真正應該受到法律的懲罰。
“夠了！”江以牧突然壓著聲音衝她吼道，身子也帶著往前麵傾斜了一些。
他突然這樣，沈亦初呆了。
這是江以牧第一次衝她發火。
沈亦初卻傷心不起來，因為她知道他生氣。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她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在空中晃晃，噘起嘴，“答應我嘛，江以牧。”
這一幕與多年的一幕重合。
因為沈亦初小時候身體不好，在吃喝上要求很嚴，夏天的時候從來不會讓她吃冰淇淋。
也因此，她一直羨慕那些可以吃冰淇淋的小朋友。
那天正午的太陽在空中格外耀眼，晃的人睜不開眼睛，沈亦初和現在這般，拉起他的衣袖，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用軟糯糯的聲音說：“江以牧，我可以吃一口你的冰淇淋嗎？”
可以嗎？
江以牧不記得那天他到底讓沈亦初吃了沒有，隻記得她那雙明媚張揚的眼，喜上眉梢的樣子。
而那時的沈亦初還是一個很會撒嬌的女孩子。
比現在的僵硬要好很多。
“沒想到，江太太一如既往。”他的態度比剛剛好了太多，連嘴角都又掛上了淺笑，眉眼也溫順了不少。
看他這般，沈亦初便知道，即使他還在嘲諷她，但這招管用。
順勢繼續：“你這是答應了！”語調很愉悅，到結束的時候還輕輕拖長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