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包廂裏季晴看著眼下這個場景,忍不住碰碰傅安娜的肩,“這個陳文敬確實蠻紳士的嘛,一腳幫你把人踹開了。”
而且還是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被他一腳踹開。
傅安娜看著站在外麵和人說話的陳文敬,“我去跟他道謝。”
包廂外榮驍燼的人在對他說處理的事情,小秘書站在一側,男人神色淡漠的聽著,目光在走近的腳步聲靠近時一頓,伸手叫停。
“之後再跟我匯報,先下去。”
幾人看了一眼走過來的傅安娜,低頭答應退開了。小秘書也自覺走遠了一些。
榮驍燼的視線不自覺落在了她大腿上的garter上,而後又落在她臉上。
“傅小姐,有事?”
傅安娜看了一眼走遠了的那些人,發現陳文敬每次出行的時候身邊都會帶不少保鏢。
掙錢掙太多了怕被人搶了?她有些缺德的想。
隨後看向麵前的男人,真心實意,“剛剛謝謝敬總了。”
榮驍燼並沒有想過她特地過來就是為了道謝。
深夜裏酒吧的冷氣開的很足,他注意到她一側手臂被冷氣吹的起了雞皮疙瘩。
榮驍燼將手中的西裝外套遞給她,神情依舊很冷淡。
傅安娜看著眼前遞過來的外套,想起那天晚上他丟在她身上的外套。
不禁一樂。
隨即她拿過外套,眼神有些揶揄,“怎麽,不敲門也不能穿成這樣?”
榮驍燼眸光一頓,隨後開口,“Rclub玫瑰之夜人比往常多一倍,為了保持店內涼爽,冷氣會開的很低。”
不僅如此,今晚的醉鬼也會比以往多更多。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從傅晉女兒入手,榮驍燼就不會讓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
傅安娜覺得這個人也挺有意思的,跟他爸那個人還挺像的。
表麵一套,背麵一套。
她眼中閃過精光,將人的衣服收下,揚起笑容,“敬總今天幫了我,禮尚往來,我請敬總吃頓飯怎麽樣?”
傅安娜繼續說,“我知道有一家餐廳,就在你們公司附近,味道很不錯。”
她原本並沒有打算請他吃飯,但是剛剛一瞬間腦子裏這個主意蹦了出來。
道謝的話用請人吃飯這個理由再合適不過了。
唯一不確定的就是,眼前這個男人承不承這個情。
傅安娜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視線掃過他那張禁欲克製的臉,看到他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
而後她聽到他開口,“好。”
傅安娜臉上的笑意更深,“那就定周五晚上吧?您有時間嗎?”
榮驍燼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小秘書,小秘書會意立馬走上前遞上一張燙金名片。
“傅小姐請您收下。”
這張燙金名片上不再是空頭名片,終於有了字。然而傅安娜視線在這名片上轉了一圈,沒有收。
她從隨身帶來的包裏抽出一張名片反遞給榮驍燼,纖細的手握著名片,十分白皙玉嫩。
“畢竟是請您吃飯,看您的意思。”她笑著說,“敬總到時候直接打我電話就行,我隨時都有時間。”
小秘書看著這場景,一時之間不知道要不要動手接下來。
直到帶著佛珠的手腕抬起,將那張薄薄的名片收下,氣氛才緩解了些。
傅安娜看到他收了名片,心滿意足的回了剛剛的包廂了。
淩晨的Rclub依舊熱鬧,奢華高調的門頭之下刻著鋒利的R字。兩側的街道亮著路燈,汽車飛馳時,燈光串成散射迷蒙的線。
林秘書坐在副駕駛通過後視鏡看著身後閉著眼坐著的男人,想起剛剛來接人的時候小秘書報告的話。
“林茂。”
寂靜的車內倏地想起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拿著。”
骨節分明的手將一張名片遞到前麵來,林茂伸手接過,知道這張名片是誰的名片。
他不敢隨便開口,沉默的隨著汽車前行。
“傅晉的女兒有點脾氣。”男人冷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林茂聽著隻覺得額頭冒汗,這話他到底該不該接。最後三思又三思以後,斟酌著開了口。
“榮少是因為今晚的事所以……?”
車後傳來男人一聲輕笑,笑中似乎有淡淡的嘲弄。
“你說她打人的事?”
林茂不敢再接話。
車廂內金屬質打火機的聲音倏地想起,煙霧升起,男人冷峻的麵孔在煙霧下看不真切。
“你也是跟著陳文敬最久的秘書了。她這張名片看不懂嗎?”
林茂真不懂。
他將那張名片拿出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倏地一頓,“這……名片……”
榮驍燼坐在車的後座,長腿交疊在一起,靠著車背,襯衫的袖子被他解開挽起,露出了小臂上的青筋和手腕上的佛珠。
他語氣帶著點笑,聲音卻依舊冷,“跟你們敬總做的空頭名片材質一模一樣。”
林茂隻覺太陽穴青筋突突的跳,“這麽看來,這位傅小姐……”
“有脾氣。”榮驍燼替他說完,而後他將指間的煙掐滅,“還不小。”
“那傅晉的事情還要繼續嗎?”林茂問。
後視鏡中男人的視線倏地鎖住林茂不安的眼神,銳利的鷹眸透著寒意,“當然繼續。”
“我不是已經答應了她,和她吃飯?”
林茂有點不懂這位太子爺的意思了。
明明是覺得傅小姐可能會很麻煩,那為什麽之前的計劃還要繼續下去?
“計劃改一改。”榮驍燼開口說,“想直接通過她見到傅晉恐怕沒那麽容易。”
林茂聽了這意思,腦子飛快轉,而後一拍大腿,“我懂了,您的意思是要跟傅小姐發展一下?”
這句話說完,整個車廂靜默至死。連開車的司機都不自覺搓了搓手臂。
林茂直覺自己說錯話了。
半晌,男人那半嘲諷半諷刺的語氣傳來,“等陳文敬回來我一定問問他為什麽把你留在身邊做秘書。”
林茂,“……”
“我榮驍燼還犯不著玩弄女性的感情達到目的。”男人的話透進他耳裏,“拉她入夥,傅晉自然會同意。”
“拉傅小姐入夥?”林茂一愣,語速飛快,“可是傅小姐對商業沒有興趣,唯一的工作還是因為大學學長掛名。”
大學學長。
朋友。
林茂一下子理解了這太子爺的意思。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這太子爺的脾氣能跟那位傅小姐打好關係做成朋友嗎?
“周五之前,找兩張畫展的票來。”
林茂一愣,聽這意思,榮少是打算請傅小姐看畫展?
他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冷沉的男人,委婉開口,“需要我給您找一些資料應付一下嗎?”
榮驍燼捏了捏眉心,算是回答。
,
傅安娜最近心情很好,蓋因她終於約到了陳文敬。周一的時候傅奶奶見到她,都問了一句,怎麽心情這麽好。
她當然不可能告訴傅奶奶自己在追男人。一直到周四下午,傅安娜才啟程回上京。
“安娜。”
傅奶奶站在車旁喊她,將手裏的玉牌遞給她。
“奶奶這是什麽?好漂亮啊。”她伸手接過,瑩瑩的玉牌躺在她手心。
傅奶奶笑嗬嗬的說,“這是我在寺廟裏求大師開過光的,你可要帶好了。”
這玉牌實在好看,傅安娜當即就把它係在車上,“您放心,我肯定天天帶著。”
說話間,傅奶奶略微咳嗽幾聲,老人家上了年紀,身子都不如從前。
傅安娜皺了皺眉,“下周來我帶您去上京檢查身體,怎麽最近總是咳嗽?”
傅奶奶伸出手拍拍她的手,“你可別來。可不想上醫院,最近魚肥,多吃了幾口,就咳嗽。”
她打發傅安娜走,“走吧走吧,快回去。”隨後叮囑著說,“下周我要跟王奶奶她們一起去寺廟上香,你別來了。”
又去寺廟上香。
傅安娜拿她沒辦法,被老人家笑著趕走了。
回去上京的路上一路微風,玉牌被刮的叮鈴幾聲,十分悅耳。
兩邊是不同於上京的清新空氣,夾道種植著樟樹,間或載著不知名的小紫花。
“叮鈴鈴——”
風再拂過,玉牌隨著蕩了幾聲,環佩碰撞的聲音引得傅安娜側頭多看幾眼。
餘光之中一閃而過一輛停靠在路邊打著雙閃的車。
嗯?怎麽那車看起來那麽眼熟?
她忍不住從右邊後視鏡往後看,在看到那輛車牌號的時候,果斷掉頭回去。
黑色的萊斯萊斯旁,穿西裝的一米七左右的男人滿臉焦急的打著電話,車後立著示警牌,三兩個人站在路邊,其中一個人身高頎長,側臉冷峭,滿臉的禁欲和荷爾蒙,手腳纖長的身材穿著筆挺的西裝在這個偏僻的地方簡直鶴立雞群。
“滴滴——”
汽車鳴笛聲響起,傅安娜按下車窗看著那個正抽著煙的男人,揚聲道,“要搭車嗎?”
站著的男人側目和她的目光對上,冷冽的視線看向她帶著笑意的臉。
精致白皙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妝,純色水潤,她歪著頭,杏眼裏盛了水一般靈動,掛著甜甜的笑。
傅安娜怕他們沒聽見,加大了聲音,“敬總,要搭車嗎?”
小秘書這是時候從電話裏抬起頭來,滿臉寫著有救了,“是傅小姐!”
傅安娜笑眯眯的看向那個見過好幾次的小秘書,“對呀,是我。”
傅安娜推門下車,將車鑰匙高高拋起,扔給那邊的他們。
鑰匙被人接住。
她開了後座的門坐下,覺得自己的運氣真不錯。
沒想到能在回去的路上撿著一個車壞了的陳文敬,看來日行一善果然會有好報。
身旁車門被人打開,混著皮革和辛辣的檀香味鑽進傅安娜的鼻間。
他剛剛抽過煙,傅安娜甚至還聞到了屬於煙草和尼古丁的味道,很淡,不難聞。
男人一雙手扶著車頂,臂彎上的襯衫被勒的緊繃,勾出結實的肌肉的線條。
他低著頭看著坐在這一側的傅安娜,她也側頭看著他,二人一時呼吸交織。
“傅小姐,麻煩了。”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傅安娜回過神往裏坐,心裏忍不住想著。
他不開車?
這時主駕駛的位置被小秘書打開,他衝傅安娜點著頭笑。
“謝謝您傅小姐,沒想到會在這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傅安娜以笑作答。
身邊是無法忽視的男人的存在感和衣服相貼帶來的奇異觸感。
傅安娜忍不住想,我也覺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