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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第163章 梁府莊園

  陳風欲哭無淚,隊伍帶散了,人給跟丟了,自己這跟頭栽的實在是不值啊。


  但何遠還得抓,上面的任務不容置疑。他強打起精神,按照獵戶給指的路線,一路直奔清遠。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就不信你小子不回家!至於讓他上當的黑大個子,他雖然心中恨極,卻是沒有心情回頭去找他的麻煩,時間緊,任務重,沒時間扯淡……


  何遠也沒心情扯淡。


  他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風格,一個人坐在馬車上一言不發。鐵蛋連夜趕路,早已經累極,簡單地用過飯之後,便被何遠安排在車廂里睡下了。驢車則被拴到了車尾上,這是張大叔一家的命根子,不能丟了。


  想都不用想,此時的清遠縣必然已經變成了一頭張開了大嘴的巨獸,就等著他一頭撞進去了。清遠縣是陶祁和梁家的天下,他們絕不會給自己辯白伸冤的機會,在如今梁山造反聲勢正盛的時候,整個朝廷上下已經變成了一隻憤怒的巨獸,對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險都會給予雷霆萬鈞的一擊。


  這種形式下,別說自己本來就與梁山好漢有些糾葛,就算沒有任何糾葛,被咬這麼一口,也會變得極為危險。他雖然恨不得立即飛到家中,把母親和芸娘給救出來,但也不得不暫時找了家野店住下來,耐下心來,等候張三和黃四的消息。


  時間過得像小腳的老太太,慢的讓人心焦。但心焦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陶祁也非常的焦慮。因為按照梁思悌的說法,這何遠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但散布出去的人手,愣是沒等到半點的消息,那何遠到了現在竟然沒有半點的人影。他背著雙手,在書房裡一個勁地兜著圈子,連午飯都沒心情吃了。


  「老爺,還在為那個何遠的事情在煩心?」


  溫氏是陶祁的結髮妻子,這些年來,兩人一直相濡以沫,感情非常好。就連平日里的飯食,都是溫氏自己親自下廚,從來不假手於人。這會兒到了吃飯的點,見下人叫了兩次都沒叫動,她便親自到書房來了。陶祁望了一眼妻子,面色的神色稍微緩和了幾分,微微點了點頭。


  「一個小書生而已,老爺何必如此憂心?」


  溫氏有些不解地問道,相處這麼多年,很少見到自家丈夫這副焦慮不安的樣子。


  「這個小書生不簡單啊,他不僅入了張叔夜的法眼,據航兒說,此子在秋闈中不僅高中解元,而且還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青睞,與金陵一些老傢伙們過往甚密。此次如果打虎不死,必遭其害啊。」


  陶祁苦惱地嘆了一口氣,事情走到了這一步,已經嚴重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沒有想到這何遠竟然變得如此棘手,更沒有想到梁府竟然會對這何遠如此上心。他想不明白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多年的為官經驗,讓他隱隱有些不安,這事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那有如何?如今舉報他勾結反賊的是梁家的人,老爺不過是做了一個縣尊應該做的事情,有何可憂心之處?老爺接到舉報,如果沒有任何反應,那才是真正的大禍臨頭了。」


  到底是大家族出身,溫氏一下子就點到了要害上,陶祁不由點了點頭,面色又緩和了幾分。溫氏淡定地幫丈夫整理著有些褶皺的官服,這些年丈夫屈居在這清遠小縣城,過得實在是太辛苦了。


  「現在你所有的行動,都是為朝廷分憂,無半點違規之處,別說是張叔夜和太子,就算是到了官家面前,你也問心無愧,任何人休想挑出你的任何把柄。更何況,老爺幾乎發動起來整個縣衙的力量,那何遠不來便是勾結反賊的江湖亡命,來了就是瓮中之鱉,有何可憂心之處?」


  陶祁深以為然,但不知為什麼,心中卻是有一種莫名的不安。秋風蕭瑟,院子里似乎變得更加清冷了。


  金陵,梁府。


  梁繼忠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中間茶几上的那塊暗金色的令牌,額頭布滿了冷汗。他都沒發現,自己書房裡什麼時候多出來的這塊牌子,但他卻知道這塊牌子所代表的意義。他平復了半天心情,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那塊牌子拿起來,塞到自己的懷裡。


  「來福,備車,去城外莊園。」


  雖然很奇怪,自家家主這個點了為什麼忽然要去莊園,但他並不多問,起身出去,一會的功夫就備好了馬車。這輛馬車與往日的富貴大氣不同,從外表看極為簡單,是金陵城中最常見的的烏棚小車。然後來福坐到了車夫的位置上,他知道,只要是去莊園,自家家主就從來不假手於人,一定是要他親自趕車的。


  梁繼忠閃身上車,關上了車門,低低地說了一聲吩咐了一聲,馬車就打開了後院的小門,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金陵大街的車流里。沒人知道,這輛不起眼的烏棚車裡坐著金陵梁家的當代家主。


  梁家的莊園離城有二十里,等趕到的時候已經天色將晚。但莊園上的人一看馬車上坐著的來福,就知道家主到了,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大門,把人放了進去。


  馬車直接停在了後院的門口,來福跳下馬車打開了車門,把梁繼忠扶了下來,然後就神色警惕地站在院子的門口。在他眼睛的餘光可及之處,看到一閃而過的冷芒,這所看似平常的院子,依然如往日一般戒備森然。


  就在他進入院子里的一瞬間,一個身穿深灰色長袍的老年男子閃身出現在他的眼前。奇怪的是,梁繼忠並沒有拿任何家主的架子,反而非常恭敬地拱了拱手,口稱刀叔,然後從懷裡逃出了那面暗金色的令牌。


  「上面的信物出現了,貨色準備的怎麼樣了?」


  「如今還差男童三名,女童兩名。」


  被稱作刀叔的老者眉頭一皺,淡淡地回道,只是聲音聽上去,顯得有幾分讓人不太舒服的陰柔。


  梁繼忠聽完之後,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他抹了一把汗,語氣就有些急躁。


  「不是一個月前就說差不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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