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雪崩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第325章 雪崩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已經耽擱十天的行程,就是插上翅膀都無法及時趕到。
可蕭君郡不敢反駁,“兒臣遵旨。”
出動禁衛營的消息不脛而走,百姓得知救命的軍餉才走了一百裏,真的是……
要按皇家辦喪事的神速,十個趙王都已經下葬了。
荒唐到老百姓不知說什麽好,他們不敢戲說皇權,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天佑大閔朝,戰神出奇跡。
一時之間,百姓們從來沒有這般殷切希望,晉王挺住!
當然,不排除有天生鼠膽的,“什麽都沒有,赤手空拳送死麽?我們還是別抱太大希望,早點收拾好東西,萬一敗了還有時間逃跑。”
這種想法的,還真不在少數。
消息傳到老皇帝耳朵,氣得又差點昏厥。
可到底是朝廷出紕漏在前,隻得讓京兆伊把造謠者抓到牢裏管教,千萬不能鬧出動靜。
誰願承認自己的錯誤?尤其是君王。
老皇帝把戶部尚書跟兵部尚書叫過來,黑著臉狠狠斥駁一通,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不少朝臣暗中驚訝,明明就是皇上他……
禁衛營出動,不到半天時間就把斷橋修好,押送隊伍得以繼續前進。
加急聖旨到,每天加速不得少於八十裏,否則以項上人頭問責。
半天修好橋梁,押送隊卻說要三天……嗬,老皇帝望著蕭君郡若有所思。
老皇帝沒再說什麽,卻第一次心生質疑,立他做儲君是否真的對了?
兄弟手足先不說,可連江山都敢拿來賭。
希望,一切都隻是他多疑而已,否是等自己百年之後,江山落到他手裏還不知是何光景。
老皇帝心神不安,希望晉王無論如何都要守住北境。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浪。
天氣極端惡劣,氣溫下降得厲害,越往北雪越大,押送隊伍因日夜趕路病倒不少。
別說每天行八十裏,哪怕豁出老命連五十裏都達不到。
第五天,噩耗傳進京城。
押送隊過峽穀時遭遇雪崩,連人帶五十萬兩白銀全被埋了。
京城百姓震驚,朝廷更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老皇帝氣血翻滾,差點一口痰血噴出來。
民間議論紛紛,流言喧囂塵上,說是天兆不詳,將降災難臨閔國。
老皇帝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連忙叫欽天監夜觀天象。
京城大雪,晚上烏漆抹黑什麽都瞅不見,隻得改用占卜,結果龜殼應聲而裂。
欽天監眾官員大驚失色,“凶、凶罩!此乃凶罩!”
消息不脛而走,在民間瘋狂發酵,說什麽都有,而且越說越難聽,更有口不擇言的拍桌子,“這不是天災,這是人禍!”
閔國官場有奸細,故意用這招害死晉王,敵國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老皇帝,“……”
蕭君邵,“……”
不管怎麽說,朝廷的救援第一時間趕到。
可他們再快,也快不過附近州縣的百姓跟土匪,現場被挖得亂七八糟。
到處都是腳印,空空如也的銀箱,被凍到發紫的押送隊屍體。
馬匹則沒有,據現場抱著條馬腿的拾荒者所言,說是饑荒的百姓搶完銀子,連同馬匹都分屍帶走。
土匪搶得更多,直接套了繩子將馬屍搶走,他來得晚隻搶到條腿。
官府兵分兩路,一路追查丟失的軍餉,一路調查案情,替死難者收屍。
屍體數了幾遍發現多了一具,經過仵作勘驗確定是跟押送隊同樣死於雪崩。
不過發現屍體的地方有貓膩,押送隊全被活埋在峽穀正下方,而此人是在峽穀入口發現的。
中年男子,穿著考究,身上沒有包袱行囊,不像是跋山涉水的趕路人。
從官府的斷案經驗來看,死者應該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此地有九洞十八寨,全是土匪窩,但成大氣候的沒幾個,按理說他們沒有膽子劫朝廷的軍餉,可誰敢擔保呢?
經過走訪排查,有位離峽穀最近的獵戶提供了消息,說雪崩前好像聽到了呐喊聲,但由於當時風雪很大,他並不是很確定。
如果真存在呐喊,雪崩極有可能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茲事體大,官員不敢停留,帶上屍體回京交給京兆尹。
雪崩凍死的人很恐怖,渾身發黑發紫麵容扭曲,想到辨認身份並不容易。
大理寺接到聖令,跟京兆尹衙門聯合辦案的。
押送隊的屍體已被家屬核實,唯有那具多出來的屍體成謎。
聽到案情陳述,辦案經驗豐富的大理寺覺得這絕非偶然,決意從無名屍入手。
大理寺跟京兆尹等一眾官員親臨停屍房,盯著無名屍來回打量,其中大理寺卿跟京兆尹的臉色都變了,震驚到足以五雷轟頂,渾身寒毛豎起。
都是千年狐狸,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都認出來了。
茲事體大,五十萬兩軍餉的大案,即使有私心都不敢捂。
頭皮發麻的兩人商量一番,匆匆坐上轎子前往東宮。
得知軍餉被雪崩掩埋的消息,蕭君郡就知道麻煩了,押送軍餉晚幾天到北境無所謂,剛好殺殺北境軍的銳氣,但要是徹底到不了造成前線潰敗,那就麻煩了。
真要追究起來,即使他能從中摘身,隻怕父皇亦會對他疑心。
千算萬算,怎麽也沒想到會雪崩。
五十萬軍餉丟失,意味著朝廷要重新籌集軍費,再重新送往北境已是不可能。
從北境各州郡調撥,可地方官府短時間也籌不出這麽多銀子。
這才沒下幾天雪,怎麽就雪崩了?
他眼皮跳個不停,剛想出門找林婉月,誰知迎頭看到大理寺卿跟京兆尹。
得知兩人來意,蕭君郡神情震驚,“你是說,周憶出現在峽穀?”
周憶是東宮門客,在一眾門客中才能並不算特別出眾,不知林婉月為何一眼偏偏挑中他。
不過此人善辨,還真跟林婉月將烏陽山的徐虎拿下來了。
等等,烏陽山距雪崩的峽穀不過百餘裏,難不成徐虎掛羊頭賣狗肉?
蕭君郡叫來管家,才知道周憶前幾天有事告假,而他忙著處理朝務跟主持趙王喪事,連著幾天都沒空回來。
糟糕,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