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昏暗的室內點了幾盞暗淡的火燭。


  焰心隨風飄渺,在飛揚的床幔上留下道道斑駁不一的暗影。


  桌案上原本被擺得整整齊齊的畫紙撒了一地,宣紙上栩栩如生的畫卷中,能隱隱看見在那邊角之處皆書寫著同樣兩個字。


  由遠及近,那兩個字的筆順從一筆一劃的生澀到淩亂不堪的蹩腳。


  喬茉半身的力氣都倚在桌案上。


  她手肘支撐桌麵,咬著左手腕淚眼婆娑,因著一次次蠻橫的碰撞,握筆的右手抖得連短短一撇都寫得艱難無比。


  忽然,手肘下壓住的宣紙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抽出扔到了地麵,隨之又取了張未用過的鋪到了她眼前。


  身後的男人俯身壞心眼地咬住她的耳垂,啞聲道:“背著再寫一遍。”


  喬茉被壓得一顫,眼看著要完全趴上桌子,忽然腰身一緊,男人有力的大掌將其撈起。


  “讓本王看看你可學會了?”衛君樾眼尾赤豔,埋在她肩窩的呼吸沉烈。


  話音剛落,他的動作要比剛才更重了幾分。


  與此同時,腦子裏像有一朵煙花炸裂,喬茉呼吸一哽,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第28節===

  ,,

  衛君樾用一天一夜的時間讓喬茉學會了如何寫自己的名字,以至於她再想到自己的名字都會本能地心悸。


  但冬日夜晚本就寒涼,再加上她赤著身子出了身汗,裸在冷風中凍了一夜受了寒,第二日就咳嗽到下不來了床。


  “姑娘,快起來喝藥吧。”


  銀翹端著還在冒熱氣的湯藥走進來,又緩慢扶起平躺在榻上的喬茉。


  “咳咳,,”


  銀翹十分焦急地為她順著後背,眼瞧著姑娘好不容易將身子養好了些,怎得殿下在閣樓中宿了一夜便又成了這副模樣。


  喬茉咳得臉都紅了,身子還在發著高熱,又咳嗽得厲害,倘若她能說話,此時的嗓音一定沙啞得不成樣子。


  她拒絕了銀翹的喂藥,自己接過藥碗小口地一點一點抿進口中,心中早已將衛君樾罵了千百遍。


  奈何頭實在暈暈乎乎,喬茉沒想多久便又鑽到被子裏睡了起來。


  她做了個很長的夢,在夢裏她都還在被逼著用各種姿勢寫自己的名字,以至於半夜驚醒後出了一身大汗,竟因此還褪去了不少寒氣。


  第二天銀翹又來送藥時感受她已經消下去的體溫還有些驚訝。


  “姑娘這次好的可真快。”銀翹笑著道,又取出食盒裏麵的鹹粥用勺子邊吹邊攪,“大夫說了,姑娘這幾日需飲食清淡,便將就著用些吧,但還是殿下遣人從宮中取來的名貴藥材小火慢熬了一夜才成,裏頭包含著鹿茸、人參,,”


  喬茉抿入鹹粥的舌尖一頓,瞥眼過去,小丫頭正掰著手指頭數數,她又猶疑地看了看手中端著的粥碗。


  “,,”


  手中的碗好像比方才重了許多。


  但說起來,這幾日好像一隻沒有見到衛君樾。


  喬茉慢慢地飲完一碗熱粥,熱粥溫暖了她的胃,她舒緩了眉宇斜靠在床梁邊看著垂頭收拾的銀翹,伸手拍了拍她。


  「殿下在做什麽?」


  銀翹順著她的手勢理解了一會,問道:“姑娘是要問殿下嗎?”


  喬茉點頭。


  銀翹思忖了一會:“奴婢也不知,,殿下這幾日好像一直沒有回府。"

  原來如此。


  喬茉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今日也可以睡個好覺。


  但她這模樣落在銀翹眼中卻又不是這麽一回事。


  銀翹隻以為是自家姑娘開竅了,便問道:“姑娘可是要見殿下?奴婢可以去向蘇管家打聽打聽,隻不過姑娘現在身子還弱可要多穿些,嗯,,奴婢這就去幫您看看,,但是您先前的素綠實在是太淡了,奴婢聽說男子皆愛豔麗,,”


  “對了,姑娘,殿下還吩咐了奴婢,說您習字不可漏下,身子舒爽些了要記著再練練,您看您今日要練習嗎?奴婢去為您備著。”


  喬茉:“,,,”


  她才不想練!

  她吐了口濁氣,懶得再聽銀翹多說,一卷被子整個人滾到了床榻最內側。


  至少七日,她不要再見到筆墨紙硯!

  ,,

  許是白日被銀翹提醒,當晚喬茉又做了那被逼著練字的噩夢,並且這一次的噩夢要比上次更甚,她甚至多寫錯一筆就要被人壓著‘懲戒’。


  更過分的是那人竟不再讓她寫自己的名字,而是加上了他的名字,以及更多自己根本不認識,筆順又複雜至極的字。


  喬茉有苦難言,偏生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仍由他翻來覆去地折騰。


  眼前跪爬的桌案上,宣紙被墨跡暈染成一塊一塊的黑色,男人又自後將她抱起來,惡狠狠地說她一個字也沒寫出來,要將她扔到外麵的雪地裏麵去。


  大抵是夢中的懸空感太過真實,喬茉大駭,呼吸急促,猛地睜開雙眼。


  然後在現實的蒙了曾淡淡月光的黑夜中對上了男子俯視而下的黑眸。


  “,,!”


  喬茉瞳孔放大,下意識往內縮了數寸,心髒劇烈的跳動好像要從喉嚨中飛出來。


  她一時間竟然分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直到他略顯冰涼的骨節搭上了她的額頭。


  “這麽精神,看來是好了不少。”


  隱匿在暗色中的男子嗓音低沉,帶著幾分笑意。


  喬茉縮了縮脖子,終於明白這不是做夢。


  可……銀翹不是說他這幾日都沒有回府嗎?

  怎得現在出現在這裏?


  再者這麽晚了他過來又是要做什麽?

  思及此,喬茉雙腿緩慢曲起,她雙臂環肩,即便是在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臉,亦萬分警惕地望著他所在的那個方向。


  不對。


  難不成他是來檢查自己練字的??


  衛君樾自幼習武,亦能在夜間視物,他垂眸瞧著她。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璀璨如星,她瞳仁顫動不止,纖細的兩條手臂將自己緊緊環住,像是惶恐極了。


  忽然,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她雙目一瞪,緊接著手腳並用地從床榻裏麵爬了出來。


  喬茉對於練字這件事實在是心有餘悸,一旦心中認定了他大抵是過來查驗自己這件事,便無論如何也縮不下去。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與其等他開口質問,還不如她先乖順地遞上字帖,總是要少受幾分罪。


  於是在衛君樾迷惑的眼神下,他看著小姑娘忙手忙腳地蹦到了地上,及腰的長發淩亂晃動。


  注意到她赤,裸如玉的白足,他眯起眼,長臂一探,拎起她的後衣領一轉,人便被他掐著腰扔到了床上。


  喬茉被顛得頭腦發昏,雙手撐在身後才勉強穩住身子。


  衛君樾俯身而下,在看不清的氛圍中,他的氣息極為清晰。


  “去做什麽?”


  知道她不能說話,他向她攤開掌心:“寫出來。”


  喬茉一愣,後撐的手掌揪起被單。


  她要是能寫還至於這樣嗎?

  衛君樾瞧著她呆滯的模樣,忽而低聲笑了聲。


  他似乎明白了她方才目的何在。


  “這麽些時日還是隻會寫自己的名字?”他捏了捏她的臉,“來寫寫看。”


  喬茉哪敢不從,唯恐他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遂忙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女子細嫩的手指輕劃過掌心,如同羽毛撫過心尖,衛君樾喉結上下滾動,斂下了狹長的桃花眼。


  落下最後一筆,她縮回手,眼巴巴地抿著唇,希望他放過自己。


  他凝視著她的小心翼翼,手掌下移到她的細腰,握住,然後往上顛了顛。


  喬茉大驚失色,不等她拽住他的衣角,人卻被一把塞進了被窩。


  “好了,今天不弄你。”他按住她的被角,短促地笑了聲,“明日再說。”


  “,,”


  作者有話說:


  喬,小學灰,茉:……學習太可怕了。


  ps:

  祝明天高考的寶子們高考加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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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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