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好像從未變過
第57章 好像從未變過
店中熱鬧非凡，亮眼的燈光將整家店照亮，周身的歡聲笑語，卻並未傳到薑雙煙她們一桌。
祁待垂眼看著碗中的雲吞，語氣中摻上些難以置信的自嘲。他很快轉移話題：“味道不錯，可以考慮下次再來。”
他忽覺自己最近可能是被什麽迷惑了心智，總會湧出些莫名其妙的記憶。
薑雙煙看著他愣神，沉默無言。
原本熱鬧的一餐飯，也因為祁待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轉向沉寂。
遊蕩完美食街後，祁待照常送薑雙煙回家。
然而，這次下車後，薑雙煙卻並沒有立刻轉身離開。她在原地停留片刻，最終還是用一副複雜至極的神情望去。
“你是不是……”話說到一半，她又覺是自己太過敏感想多了，“算了，我先走了，明天見。”
她再無停留。
祁待如同往常般在車上目送她遠去，而這一次，他還意外對上她回望的目光。
遙遙相望，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到家後，薑雙煙率先奔向臥室，從床頭櫃裏挖出那本閑置許久的灰殼書。
“祁待，他究竟是不是……”
話未問完，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想好該怎麽問。
【他的身份，你不是一開始就確定了，怎麽現在又猶豫了？】
“我不是猶豫，我就是覺得，他好像……有前世的記憶。”
【人們都覺得前世記憶消散是因為喝了孟婆湯入了輪回，但據空間記載，前世今生一說全憑機遇，更多是因為前世執念過重導致記憶鏈加深，順理成章延續到今生來消解執念。你不就是因為這個才重生的嗎。】
瞥見這洋洋灑灑一長串，薑雙煙這才記起自己最初重生在虛幻空間時，心中久驅不散的執念。
【原本你就是含冤而亡，重活一世後，你最初想法就是要好好活著，這也是你早些年不停為自己賺取壽命的原因所在。可自從你遇到祁待，你就沒有意識到一些變化嗎？】
薑雙煙微愣，思索過後，她毅然決然指出：“當然有啊，你壽命報價很明顯少了！”
【……我指的是你自身的變化。】
一直到話語飄落，薑雙煙才若有所思合上書，將書放回後，她更是沉默著移步陽台。
透過清冷的月光而望，她看見的，似乎是前世某人一貫張揚的嘴臉。
她垂眸低笑。
變了嗎？
好像，從未變過。
……
一夜難眠過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入，伴隨而來的是床頭接連不斷鬧鈴聲。
薑雙煙煩躁得很，摸過手機眯眼一瞧時間，起床氣瞬間散了大半。
已經七點了，今天劇組八點半開工，她還得提前半個小時化妝。
重重吐出一口氣後，她果斷起身，飛速收拾完，意外接到祁待的電話。
“下樓，一起過去。”
一聽有專車司機相送，薑雙煙瞬間就不慌了，靜下心來將東西全裝進包後，她強忍著困意下樓爬上車。
為了要自己不睡著，她愣是在副駕駛座上睜大眼睛看劇本。
過程可謂是極度煎熬。
等兩人趕到劇組，正好是八點整。
化妝時，薑雙煙任由化妝師在自己臉上擺弄，一副要睡不睡昏昏沉沉的模樣，讓一旁淡然看著的祁待生出幾分笑意。
一直到開拍前，他才低低問上一句，“你昨晚去哪偷雞摸狗了，黑眼圈還挺重。”
薑雙煙困意滿滿，脾氣也大：“我昨晚在陽台賞月不行啊，又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天天鬼混，第二天還精神倍棒的！”
“……你居然閑情雅致賞月，相思病？”
薑雙煙扯出一個微笑：“不，是對著月光誠心幫你祈求噩運。”
“那我還挺幸運。”
“？”
“因為我昨晚和你賞得是同一輪明月，做得也是同一件事。”
“……”
鬥嘴過後，兩人很快進入工作狀態。
今天的拍攝地設在南洲大學，而拍攝的內容也比昨天輕鬆許多。畢竟大學生活隻占短片中的一小部分，隻要拍幾個日常學習的近景遠景就行，連台詞都沒幾句。
劇組也算是把校園裏所有好看的景都用上了，什麽樹下相遇啊，圖書館相約啊，湖畔相伴啊，全是甜甜美美的戲碼。
然而，這種甜甜的戲碼全是假象，畢竟最終男女主是要為了各自的事業獻出所有精力，這終究不是一部he的戲碼。
劇中，大學生活轉瞬即過，而兩人事業的長征線也就此拉開序幕。
畢業過後兩人各奔東西，一個選擇出國留學，一個選擇去大城市打拚，所選的路不同，將來的人生也會有所不同。
昔日的朝夕相處，轉眼間，變成了逐漸減少的聊天記錄。
此後，兩人確實在各自領域散發著光，可確實，也錯過了彼此。
短片最後一幕，是在校園舉辦的一場盛大婚禮，以薑雙煙和祁待久別重逢後的那一眼對視作結。
原本拍這場戲時，導演是充滿了擔憂，畢竟人小兩口這才剛在一起，要他們拍這種悲情戲，也不知道演技如何，到底能不能演出那種久別重逢的傷感。
但一開拍，兩人的對望直接打消了導演的全部顧慮。
盛大的婚禮進入尾聲，台上高站的新娘是一向驕傲自信的女總裁，而她身旁的男人，卻不再是當初那個陪了自己十年的青梅竹馬。
鏡頭一轉，薑雙煙望向祁待，對上那一雙好似平靜湖畔的眼眸。
四目相對，薑雙煙淺淺勾出一笑，眼底卻掛上似有似無的感傷，更似惋惜。
祁待亦回以微笑，而笑中帶悲，清透而寒涼。
短片就著這恍若隔世的一眼相望殺青，隨著一聲高高的“殺青”歡呼，薑雙煙後知後覺收回目光。
不知怎的，剛剛那一眼對視，確確實實給了她別來無恙的感懷，惹得她鼻尖忽就一酸。
“來來來！我們的男女主趕緊過來，我們定了一個小小的殺青蛋糕，短片雖小但儀式感得在！”導演大喊著把人叫了過去。
“導演，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拍完整部短片，薑雙煙這才開口問起，“這片子是想告訴廣大網民，愛情和事業不能兼得嗎？”
“……怎麽可能！我的重心明明在隻要肯努力就一定能收獲事業的成功！”
“……”很形象。
開開心心吃過殺青蛋糕後，薑雙煙也一身輕鬆坐上了歸家的免費車。
“你今天好像很不在狀態。”
祁待的聲音悠揚飄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可能是因為我最近一直熬夜看劇本，沒休息好。”
“你真的要出演那部校園劇？”
“演啊，合同我都簽了。”
祁待幽幽看來：“你知不知道男主角是誰？”
薑雙煙忽就愣住，說實話，都快要進組了，她還真沒關注起這件事。
“是誰？”
“……戚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