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186章 一般朋友?
曲寞整個人壓下來,以柔靠在車椅背上無處可逃。只聞到熟悉的淡淡香煙味道混合著好聞的體味,聽見他清晰的呼吸聲,眼前是他上下急速滑動了一下的喉結。
「你……你要幹什麼?」以柔感覺自己全身僵硬,呼吸急促,腦子裡一片空白,說話開始結巴起來。
他沒有說話,手順著她的身體往下摸——肩膀、腰……安全帶。
「啪!」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他的身體離開,「坐車要系安全帶。不然,你認為我要幹什麼?」
額,以柔長出了一口氣,不過面對他的問題卻不知道怎麼回答。自己方才的感覺實在是奇怪,緊張、害怕,還有一絲絲雀躍和興奮。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
「想什麼呢?」曲寞一邊開車一邊問著。
「哦。」她怔過神來,「沒什麼,想起叔叔了。」不過不是方才,而是在曲寞家裡吃飯的時候。
「等這個案子結束,去趟加拿大吧。」
「嗯。」以柔也有這個打算。
曲寞聽了在心裡算計行程,估計一來一去有半個月足夠了。他的年假一直沒有休,到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以柔顯然沒有把他列在其中,更不知道他的想法。
到了以柔家樓下,曲寞熄火問著:「不請我上去喝杯水嗎?有些口渴了。」
既然口渴當然不能讓他這樣回去,以柔只好把他讓到樓上。
燒了開水泡了茶,她給曲寞倒了一杯。
一杯喝見底,曲寞看看窗外,星月同輝,「再來一杯,行嗎?」
他還真是渴了,以柔又續了一杯,看著他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一杯又要喝光,他再次看看窗外。
以柔見了說:「今天晚上天氣挺好,看樣子是個大晴天。」
曲寞哼了一聲,鬱悶地喝光杯里的最後一口水。都說人不留客天留客,可如今老天爺也不幫忙,看樣子突然下大暴雨的可能性為零!
他起身告辭慢吞吞的往出走,到了樓下上車,開著車一拐彎,就瞧見一輛熟悉的車迎面過去。
他趕緊剎車,拐回去一直追到以柔家樓下。
楊深從車上下來,曲寞看著他進了單元門,隔著樓梯間的窗戶,看見聲控燈接連亮起來一直到三樓。
這小子深更半夜又到以柔家裡做什麼?他下了車,抬頭看著三樓東邊的窗戶,遲疑了一下忍住沒上樓,掏出根煙抽起來。
楊深一路上到三樓,在門口遲疑了一陣,最後才下決定似的按下門鈴。
以柔剛剛洗完澡,聽見門鈴響有些納悶,曲寞把東西落下又回來了?她家裡一般沒什麼人回來,尤其是在晚上。
「你怎麼……」她打開門,看見楊深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哦,大師兄,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楊深最近頻繁往來於南江和北海市之間,還有個漂亮的姑娘來警察局找過他。大夥都說他談戀愛了,以柔那一陣子沒怎麼上班,也沒得空問問他。
「我打電話,你沒接。」楊深嚴肅地說著,「沒接也好,我想應該當面告訴你一聲才好。」
什麼事這樣鄭重其事?以柔趕忙把他讓進來,剛好還有熱水,泡了一杯茶給他。以柔看看手機,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碰到靜音了,上面有好幾個他的未接來電。
他接了茶水倒不著急說了,低著頭喝了兩口,然後才抬頭盯著以柔說:「我……要結婚了,這是請柬。下個月六號,北海國際大酒店,十點,邀請你去參加。」本來以為說不出口,可只要開了頭,下面就順溜多了。
「哦?」以柔一怔,滿臉驚訝。這才多久的功夫,未免太快了吧。不過她仍舊很高興,估計是大師兄找到了人生摯愛一見鍾情了,這是大喜事!
「家裡老人著急逼得緊,反正早晚都要結婚生孩子,隨了他們的心愿也好。」楊深的臉上倒看不出半點喜氣,他說得話也透著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這倒讓以柔一皺眉,「大師兄……」
「小柔,你跟曲隊長一定要過來喝杯喜酒。」楊深打斷了她的話,臉上露出一抹勉強的笑。
「好,額!」這話聽著怎麼不對勁,警察局的同事裡面,他只邀請了自己和曲寞嗎?
「大師兄,聽說嫂子挺漂亮,是做什麼工作的?」以柔不好意思直接勸說一個連結婚日子都訂了的人慎重考慮,只好側面的套套口風。
「她在民政局上班,好像是管開介紹信什麼的。」
好像?相處了兩三個月,連人家具體什麼工作都拿不準,這戀愛是怎麼談的?
「手機裡面有照片嗎?」
「沒有。哦,有一張。」楊深把手機拿出來,翻弄了半天才遞給以柔。
她接過去看,竟然是一張拍婚紗的定妝照。楊深還在照片中,看樣子是服務人員用他的手機照得。
每一個穿婚紗的女人都是最漂亮。可她們也是那麼的雷同,再加上鏡頭又遠,看不清女孩子的五官,只覺得挺美。
倒是旁邊楊深的側臉清晰,能看見微蹙的眉頭。
沒有單獨的生活照嗎?以柔滑了一下屏幕往下找,發現一張自己的照片。一身軍訓的衣服,梳著小馬尾,臉蛋曬得紅紅的。
「額,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以柔驚奇地喊了出來,「我自己都沒有了。」
這是剛上大學那會,軍訓的時候班導給每個人都照了一張。後來她換電腦又換手機,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丟了,想不到竟然在楊深的手機里看見了。
「哦。我手機一直沒換過,而且從來不刪照片。」楊深趕忙把手機拿回去,低著頭,一邊退出相冊一邊說著。
額,他這個人還真是夠懷舊,手機從大學一直用到現在。
「晚了,我走了。」楊深站起來,「對了,我們學校人員緊張,希望我回去任教,我已經跟上面打過招呼。這兩年把手頭的工作稍微交接一下,我就回去了。」
回去?以柔又是一愣,隨即釋然。本來楊深的本職就是大學教授,自己靠以往的情分才請過來幫忙。那個案子完結了那麼久,他是該要回去了。
「大師兄,真得很謝謝你。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是你幫我的忙,對我更是一直很照顧。」以柔發自內心的說著,「你來南江這麼久,我總說要請你來家裡吃飯,可總是有差錯。」
「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不差這一頓飯!不過總歸是你欠我的,以後我想要的時候再來討。」楊深的眼中終於有了笑意。
南江和北海市相鄰,想要見面並不是一件難事,可眼下怎麼有種離別的惆悵?
她看著楊深落寞的背影,心裡有些不好受,走到窗口往下面瞧。
咦?曲寞怎麼還沒有走?以柔不由得皺眉。
同樣皺眉的人還有曲寞,要是楊深再不下來,他應該會衝上去敲門了。
兩個男人面對面站著,眼神先交戰了幾個回合。
「曲隊,我下個月結婚,請柬交給小柔了,請你們一起參加。」楊深先落敗下來,他在曲寞面前從來就不是個勝利者。
聽見這話,曲寞的臉色舒緩開,嘴角竟然帶了一絲笑意。
「請別說恭喜!」他覺得曲寞的笑容很刺眼,心裡不由得泛起苦楚的味道。
「那就賀喜了!」曲寞很欠揍地說著。
楊深並沒有在這上面糾纏,而是鄭重其事地說:「曲隊,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說這樣的話。小柔是個單純又不諳世事的姑娘,在感情上不容易投入,一旦投入便會是全身心。
因為她受過創傷,所以潛意識在心裡築起高高的牆,既然你闖進去把她帶出來,就不要把她丟在這個複雜殘忍的世界中。那樣會讓她受傷更重,甚至是體無完膚!如果讓我知道你敢這樣傷害她,我豁出性命也不會讓你好過!」
「楊教授,你馬上就是別人的老公了。」曲寞似乎在善意的提醒,「你現在該關心的應該是另一個女人!至於小柔——歸我負責!」
「曲隊,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跟我保證!」他接著說。
「我愛小柔,想跟她一起走到白頭,保護她,疼愛她,照顧她.……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憑什麼跟你保證?你是小柔什麼人?」曲寞語氣中帶著不屑。
「我……」他張開嘴停頓了一下,眼神閃爍了一下,盯著樓門口方向,「我是小柔的大師兄,一直都是!」
曲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以柔就站在不遠處,臉色不怎麼好看。
「大師兄,我有些話想單獨跟曲隊說。」楊深點頭離開,只剩下以柔和曲寞兩個人。
「這段時間以來謝謝曲隊的照顧,我認為我們是朋友,而且僅限於朋友!」以柔迫不及待地說起來。
方才她聽見了曲寞的話,一個字都不差。她覺得心裡洶湧澎湃,但絕對不是驚喜,而是一絲恐懼。
長久以來,她待在自己築成的城堡里,感覺安全、踏實。現在她走了出來,只想要一個人慢慢適應。她沒想過生活中會有另外一個人出現,或者是沒想過會這麼快。
面對曲寞的表白,她有種想要逃走的衝動!
「朋友?」曲寞見被她撞破,也就不隱瞞了,反正也到了挑破的時候。
「一般朋友?」曲寞眉頭一皺,「什麼朋友會請單獨你吃飯、看電影?什麼朋友會跟你住在一起,睡在一張床上?什麼朋友會特意安排你跟他的父母鄭重其事的見面?什麼樣的朋友會費盡心思想要接近你?什麼樣的朋友會整個人整顆心都被你牽動,因為你的喜悅而喜悅,因為你的憂愁而憂愁?」
他的話讓以柔想起了之前一幕一幕,細細回味回味,他們之間的互動還真是超過了一般朋友的界限。可當時以柔並沒有覺得不舒坦,怎麼現在親耳聽曲寞說出來,心裡就不自在呢?
「或許我們是走得太近了,不過我只把你當成朋友!」以柔再次強調著,「我認為我們住在一起是因為治療的需要,看電影也是如此。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可看過別人談戀愛。牽手、接吻,甚至是上床,我們一樣都沒有。所以,我覺得我們始終是朋友。」
他眉頭緊鎖,想起自己老爸說的話,追了人家女孩這麼久,連一壘都沒到,難怪現在被人家說的啞口無言。
如果晚上看電影的時候趁著光線暗就抓住她的手;如果在系安全帶的時候親了她;如果.……
可惜,生活里沒有如果!曲寞此刻生平第一次知道後悔是什麼滋味。
「如果現在我親了你,你就承認我們是男女朋友了?」曲寞盯著她的嘴唇問著。
以柔聽見嚇得退後一步,眼神戒備的看著他。
他卻往前逼近,以柔一扭身,一溜煙跑了。這是怎麼個情況?他不過是想要靠近些說話,真把他當成色狼了!
這個時候追上去也進不去屋,曲寞知道以柔的脾氣,只能等明天見面再說了。不過看以柔的反應,結果不容樂觀啊。
曲寞耷拉個腦袋回去,好在爸媽都睡了,沒誰發現他情緒的異常。
這一晚上,曲寞和以柔都沒有睡好。尤其是以柔,輾轉反側直到天快亮。剛剛閉眼睛,就看見曲寞矗在眼前要親過來,一下子就嚇醒了。
第二天早上,以柔頂著微黑的眼圈上班。她心裡一直忐忑,不知道見到曲寞應該如何反應。
好在一天沒碰見面,快要下班的時候以柔鬆了一口氣。她走到樓下,看見劉俊急匆匆往外面走。
「怎麼?你們刑警隊很忙?」她忍不住問著。
「嗯。」劉俊一臉的興奮,「有重大發現!當年金鑫的媳婦竟然生的是雙胞胎,我們找到了當年接生婆的兒媳婦。她說自個婆婆生前說過這件事,她印象特別深。曲隊已經趕了過去,我也要過去看看。」
原來金志成真得有雙胞兄弟,以柔聽了一愣,遲疑了一下追過去。她要親自去瞧瞧,自己印象中那個左手晚上有紅痣的男人,是不是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