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以大局為重
第194章以大局為重
有關東幽方麵的事情,昭明帝不想再在太後麵前繼續多問什麽,問得多了,隻會讓她越發不安,甚至反對讓雲子姝嫁過去。
後宮不得幹政。
兩國聯姻事關天下和平,並不僅僅是小女兒家的姻緣之事,容不得太後反對。
坐了一會兒,昭明帝起身告辭:“母後先歇著吧。朕還有一些出嫁方麵的事宜要跟子姝商議,就不打擾太後休息了。”
太後神色一沉:“皇上這是不想讓哀家聽到?”
“母後誤會了。”昭明帝連忙否認,語氣誠懇真切,“隻是陪嫁之物太多,涉及到媵女、侍女、太監和護衛等活人,以及金銀玉器等貴重之物,一日兩日之內也決策不下來,朕還需要召禮部和戶部幾位大臣過來一同商議決定,還望母後理解。”
太後沉默片刻,算是勉強接受了他的解釋,淡淡說道:“陪嫁事宜一切以子姝的意願為主,能答應的就都答應了,不能答應的也請皇上以別的方式滿足她。”
昭明帝縱使不悅,也配合地點頭:“太後放心,朕知道該怎麽做。”
“還有件事。”太後像是想到了什麽重要大事,表情似乎不太愉快,連語氣聽著都帶著幾分不冷不熱的意味,“皇上近來政務繁忙,先有秋闈在前,後又招待使臣,哀家的壽誕皇上怕是也忘了,不過哀家能理解皇上的難處。眼下朝中分身乏術,哀家打算抽個日子在慈安宮設個宴,除了後宮幾位妃子之外,讓宗室王妃和郡主們也都過來吃個飯,一起聚聚,順便跟子姝聊聊,畢竟出嫁之後就沒什麽見麵的機會了。”
昭明帝表情微僵,一時間有些尷尬。
“瞧兒臣這記性。”他連忙請罪,“最近朝中確實事情太多,連續半個月招待東幽使臣,以至於兒臣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忽略了。這樣吧,兒臣這就召禮部準備商議,定給太後舉辦一次熱熱鬧鬧的壽宴——”
“不用。”太後擺了擺手,臉色稍有些緩和,“皇上有這個心意就行了,哀家又不是不能體諒。後天吧,讓她們都進宮來陪哀家吃頓飯就行。”
昭明帝麵帶愧色:“兒臣實在該死。”
“皇上日理萬機,不用太過自責。”
昭明帝又再三賠罪,才告退離開慈安宮。太後揮了揮手,目光從雲子姝麵上一掠而過,雲子姝對上她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垂眸,隨即恭恭敬敬行禮告退,轉身跟著昭明帝一起走了出去。
終於從慈安宮出來,昭明帝迎向外麵的太陽,陰鬱的心情才稍稍舒展了一些。
“子姝。”昭明帝又開始走親情路線,“聯姻事關兩國修好,父皇也有諸多無奈,你能體諒朕嗎?”
雲子姝恭敬地回道:“父皇放心,兒臣知道大局為重。”
“這才是朕的好女兒。”昭明帝麵上帶了幾分笑意,“你放心,該有的陪嫁規格一定不會少,朕會盡可能滿足你的要求,讓你到了東幽也不會受人欺壓。”
雲子姝像是已經認命了似的,低聲說道:“多謝父皇。”
昭明帝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司滄。”
“卑職在。”
“既然你要跟隨子姝去東幽,年前這段時間把暗影閣的統領大權交接一下。”昭明帝語氣平靜,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壓,“你從閣裏挑出身手最利落最忠誠的幾個影衛,朕抽個空召見他們,再重新任命一個統領。”
這一次他定要挑選一個最聽話且隻忠於君王的影衛,不聽話的隻會被悄無聲息地除掉。
司滄道:“卑職遵旨。”
“東幽那邊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司滄想了想:“聽說皇帝和皇後原本有中意的太子妃人選,但因為他們的太子堅持要跟大雍聯姻,皇帝和皇後隻得尊重他的想法。”
昭明帝眉心一皺,下意識地看了雲子姝一眼:“中意的又怎麽樣?比得上大雍嫡公主尊貴嗎?東幽太子慧眼識珠,一定會善待子姝。”
東幽太子確實慧眼識珠。
雲子姝無聲地歎了口氣,她或許該慶幸兩國之間情報沒那麽便利,司滄說的這些不管真假,父皇想查都查不出來。
東幽皇後有中意的太子妃人選,這句話聽在任何人的耳朵裏,都不可能不生出擔心——但凡是個真心疼愛女兒的父母,誰對這一點不敏感?
有了個中意的人選,就意味著對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滿,父皇還真是會安撫,輕飄飄一句“慧眼識珠”跟打發傻子似的。
他壓根就不會去想,萬一這位太子根本無權做主自己的事情,沒有本事護著自己要娶的人,在他的父皇母後麵前沒有說話的餘地……那麽就算他的母後勉強讓他娶了他想娶的人,又能如何?
最後照樣可以拆散,甚至不止一種方法可以弄死她。
父皇不會考慮這些的。
雲子姝也懶得跟他多說,適當的示弱和裝傻隻是為了爭取更多的籌碼,暫時離開大雍也是為了更好地籌謀。
至於以後……雲子姝眼底浮現諷刺的色澤,父皇會知道今日這個決定到底有多蠢。
“你們回去休息吧,後日太後壽誕,子姝別忘了進宮。”昭明帝說著,交代了一句,“壽宴上讓太後心情好些,別總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兒臣遵旨。”雲子姝屈膝行禮,“兒臣告退。”
昭明帝嗯了一聲。
雲子姝和司滄停了下來,一前一後低眉斂目地站著,待禦輦走遠,雲子姝微微抬頭,安靜目送著皇帝的儀仗漸行漸遠。
直到再也看不見,她才舉步朝宮門方向走去。
“東幽來的那位德妃娘娘有句話說對了。”雲子姝淡笑,“若是可以,父皇真能打包把我送到東幽太子的床上去。”
司滄神色微緊,聲音低低的:“就算皇上真的這麽做,卑職也不會讓他得逞。”
雲子姝偏頭看他一眼:“別讓誰得逞?父皇,還是那位東幽太子?”
“都一樣。”司滄忍不住想握著她的手,又顧忌著這是在宮裏,隻能強迫自己克製著衝動,“不管是誰,都不能逼殿下做違背意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