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閱讀
「咳咳···你不想找本書看看嗎？」櫃檯里的老人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
這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歌聲已經消失，那我現在可以離開這間奇怪的書屋了嗎？
我看著老人的方向，嘴角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轉身走到玻璃門旁。
「你為什麼進來？」老人用那種十分沙啞的嗓音問道。
我回過頭望著她，需要解釋嗎？如果我說自己是被一首歌吸引過來，她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怪人？不過我再怪也不如這間書屋奇怪吧。
「歌曲。」簡單的回答，這次我真的要離開了。
「你說歌曲？你聽的見那首歌？」老人似乎有些意外，緩慢的從她的座椅旁站了起來，我看到她那雙有些輕顫的手在櫃檯上翻找著什麼。
「嗯，一首老歌。」看著她左右不停的察看，我竟然也開始著急，到底她弄丟了什麼？啊～～我應該幫幫她吧。
輕輕的嘆了口氣，我走向櫃檯前面。
「您在找什麼？」桌面上都是一些書籍，原本是整齊的，只是現在被老人家弄得有些亂了。
「一支筆，幫我找找，是一支黑色的鋼筆。」老人沒有抬頭一邊找一邊說。
我看著桌面，那些混亂的書籍之中，有一本最奇怪，似乎它的頁面並沒有完全閉合，我將它在書叢中拿出來。
黑色的封皮是用人造革做的，上面燙了金色的書名《寒茶花》。翻開中間的一頁，果然夾著一支黑色的鋼筆。
「是這支嗎？」我將筆遞到老人面前。
「是，是，就是這支。」她很高興，笑起來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了幾分，老人抬起頭注視著我，扶了扶臉上的鏡架：「小姑娘，謝謝你幫我找到筆，天已經很晚了，要不你就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看一本書也好，我幫你沖杯清茶。」
「呃··不··不用了。」我婉言謝絕了她的好意，因為如果我整夜都不睡的話，明天肯定沒有辦法好好工作。
她有些失望，這讓我感到尷尬，因為我本來就不善和人溝通，如何拒絕又不傷害到對方便更讓我頭疼。
「外面真的是太晚了，我勸你這個時間不要自己走在街上，來～在這簽個字就可以隨便找一本喜歡的書。」老人竟然沒有放棄，繼續勸說我。
看著她遞到我眼前的鋼筆，慢慢的接了過來。
一本猶如黃頁（城市電話本）的大冊子在我面前被展開，細細的格子里記錄著每個顧客借閱的書籍。在最後一行，我寫下自己的名字：陸薇。
老人收起筆，連同冊子一起拿了回去。
「小姑娘，你想看什麼書，自己可以去找，然後拿到我這裡登記一下就行了。」
其實我並不想看書，沒有離開只是不忍看她失望的樣子，低頭在桌面上掠過一眼，我拿起剛剛的那本黑皮書。
「《寒茶花》」我小聲的念出了它的名字。
「這本吶～～」老人似有所思的望著天花板，點了點頭，緩慢的拿出她的筆，在剛剛的那本記錄冊里，我名字的後面將書名寫下來。
我懷抱著書走向沙發，此時此刻我真的感到十分疲憊，忙忙碌碌的工作一天，根本沒時間好好休息。那沙發從我進門以來就想坐在裡面，舒服的小憩一會兒也好。
室內明亮的燈讓我的眼睛有些難受，抬起手掐了掐眉心，一隻胳膊拄在沙發柔軟的扶手上，身子輕微依靠在灰鵝絨的墊子里，感覺整個心靈都放鬆了下來。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拿著的那本《寒茶花》，看上兩眼也不錯，或許自己很快就能睡著。
慢慢的翻開第一頁，上面一排排的文字進入我的視線。
*****
《寒茶花》
這是一個古老的故事，講述著一朵盛開在冰寒之地的花，粉白色的花瓣是那個世界唯一的色彩，即使是在終日看不見陽光的暴雪之中，它依然堅強的生存著，孤獨的忍受惡劣氣候帶給它的傷害。
忽然有一天，一位修行的高僧經過這裡，風雪讓他迷失了方向，就在他最後想要放棄希望的時候，高僧看見了它，那株生長在冰岩之下堅強的花。
高僧艱難的爬到它的身邊，和花一起躲避那場暗無天日的暴雪。
後來天晴了，高僧活了下來，他十分感謝這株花，因為是它讓自己有了生的希望。高僧用隨身帶著的工具將花根纏固的冰層敲下來，又用僧袍包裹好。
他要將花帶走，帶到僧人居住的寺院，讓花過上沒有冰雪、沒有寒冷的日子。高僧還為這朵花起了名字————寒茶花。
*****
「來～～小薇，喝點奶奶泡的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旁傳來，我抬起頭感到有些詫異，剛剛是我聽錯了嗎？
不知何時櫃檯里的老人已經走到我的面前，並且泡好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
她就那樣直視著我，眼睛里似乎在說：你快喝啊。
我從沙發里彈出身子將茶几上的茶杯拿在手中，兩片綠色的葉子還飄在杯里，不過這茶的香氣確實與眾不同，彷彿充滿魔力，離得越近越想親自品嘗一下。
冒起的熱氣沒有阻擋我的嘗試，一口醇香滑入舌尖味蕾，不自覺的整個身子都清爽起來，似乎整天工作帶來的疲憊感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這裡面不會是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吧？
我的大腦警覺起來，即便是一個年邁的老者，我也不該放鬆自我保護的意識。
老人只是看著我笑了笑，轉身走回她的櫃檯里。
或許是我多心了，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多壞人，再說壞人害我做什麼呢？我既不是美女也不是富豪。全身上下唯一值錢的可能就是那些賠了我二十四年的心肝脾胃腎，那個老人怎麼看也不像會抄刀的醫生。
一口接著一口，我將茶水喝個乾淨，然後又重新側躺在沙發里，翻開手中的那本黑皮書繼續翻看。
這一次我沒有重頭看起，直接翻到了中頁，我想知道這本書到底講得什麼，難道只是單純的介紹一種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