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父王
兩個英俊威嚴的男子的針鋒相對,無言中都透著一股巨大的蕭殺瀰漫。
塔陽不能動,霍御風又不想讓塔陽動,他們兩個一瞬間的僵持,讓房間里的空氣都有些僵凝。但偏偏薩塔濃看見了塔陽,那就不能視而不見了。
薩塔濃坐起來打開床幔,目光複雜而又抗拒的看著塔陽,那雙漂亮至極的眸子里盛滿了對塔陽的厭惡,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親近。
塔陽眼球幾乎要爆裂了,看著這近在咫尺的容顏,哪怕沒有開口,他們甚至不需要對話,塔陽便已經能確定,眼前這個丫頭,才是那個跟在他身後長大的,被他千嬌萬寵呵護備至一路陪伴的小女孩。
塔陽的眼睛這一刻簡直比他那頭絢爛殷紅的頭髮還要紅,無法動彈無法開口,急得塔陽的眼淚嘩地一下便落下來了。
薩塔濃本來還想讓霍御風將塔陽弄走的,可是看見塔陽落淚,她只覺得心口壓抑著一團烈火,焚燒著她的心房,薩塔濃一開口便是滿腔怒氣的質問:「你哭什麼?你還好敢哭!」
塔陽開不了口,只能瞪著眼睛不錯眼珠的看著薩塔濃,眼睛里的思念、激動、狂喜都快要化作實質流露出來了。
霍御風想到眼前的男人,很有可能是他的正牌岳丈,到底是不能輕慢的,他抓不準薩塔濃對塔陽的想法,但卻不能不敬著這塔陽岳丈的身份。霍御風在塔陽身上一點,便接觸了塔陽的控制。
塔陽剛一能動彈,立刻便撲向了薩塔濃,卻被霍御風擋住。
塔陽沒理會霍御風,看著薩塔濃激動的喊道:「塔塔?你是小塔塔!」
薩塔濃眼睛也紅了,倔強的喊道:「我哪裡是什麼塔塔?你不是見到了真正的烏薩塔濃了嗎?對著我喊塔塔,你就不怕真正的小公主不願意嗎?」
塔陽狠狠的抹了一把臉,臉上白了紅紅了白的,最終無力的嘆息一聲:「你在怪我將別人當作是你嗎?你知不知道你失蹤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尋找你?從未放棄過,不論誰說你死了我都是不相信的,我相信的是烏薩塔濃怎麼可能會死?若不是壽終正寢,沒有人能讓烏薩塔濃死去。」
「那你還對著那個冒牌貨噓寒問暖!你甚至沒有看出來她是個冒牌貨!」薩塔濃怒火更大,這種怒火可不同於針對霍御風的怒火,是一種明顯的因為過於在乎和依賴,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默契和親近在其中的指責,是哪怕鬧翻臉了也絕不會斷裂的強硬關係。
霍御風眼神微閃,看著塔陽對薩塔濃的怒吼指責也只是一臉寵溺的塔陽,霍御風心裡有些相信塔陽是薩塔濃生父的可能。
塔陽激動的語無倫次,一面想要撫摸霍御風,卻被霍御風阻攔,一面著急解釋:「那麼多年不見你,我怎麼知道你會變成什麼樣?我知道你會長大,也知道你長大了必定更加美麗,可我哪裡知道你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剛開始見到那冒牌貨的時候,她那張臉和你離開時候的樣子差距不大,又因為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你那樣貌,我能不激動?我還能剋制?」
「可是父女……我們血脈相連,我對你的感應是不會錯的,那天之後我卻沒有在接觸過那女人,正是因為感覺到不對勁了,我一直在暗中觀察她,我也想知道她冒充你究竟想做什麼,更想知道她是誰。所以才遲遲沒有動作。」
「塔塔,讓父……讓我抱抱你,伯父好想你。」塔陽眼睛一直處於一種興奮的殷紅狀態,看上去很不尋常。
然而薩塔濃在塔陽面前,就是個任性的無理取鬧的小女孩,她抄起枕頭砸向塔陽,並且怒聲道:「你是我的伯父!親的!是你教會我走路,是你陪伴我成長,是你教導我說話,是你傳授我知識!你應該是比我父親還要親近的存在!可是你竟然會認不出我!我不原諒你!」
這樣的驕蠻任性的薩塔濃,霍御風第一次見到,實在有些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忍俊不禁,原來他的小嬌妻,真的如傳說中有些刁蠻啊。不過這樣可愛的小任性竟然是沖著別的男人發的,這可讓霍御風心裡十分不舒服。霍御風暗自冷哼一聲,心裡有了計較。
塔陽滿腔的狂喜和焦躁,都被薩塔濃這番嗔怒驕蠻弄得穩定下來,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終於恢復了一絲冷靜,站直身體,目光蘊含著最沒有底線的寵溺笑意,對薩塔濃道:「我這不是第一眼看見塔塔就認出來了嗎?塔塔還要讓我怎樣才不生氣?」
薩塔濃繼續無理取鬧中:「你只能認出來我現在的樣子,我胖的時候你怎麼認不出來?你也和那群凡夫俗子一般,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這都什麼比喻?塔陽輕笑起來,風度恢復了他親王的姿態,一顰一笑都是令人流連忘返的風景,他看了眼門神一樣擋在他和薩塔濃之間的霍御風,目光閃爍,卻並不理會霍御風,而是對薩塔濃拖鞋道:「那寶寶說,要伯父如何做才能原諒伯父的有眼無珠?」
寶寶也是你能叫的?哪怕你可能是濃濃的親爹,哪怕你是濃濃的伯父,你也沒資格叫本王的女人寶寶!
霍御風一瞬間眼刀子便落在了塔陽的身上,那目光太凌厲,簡直比凌遲之刀還要狠戾鋒利,好叫人驚恐不已。
但塔陽卻只是淡然一笑,仿若看不見霍御風那充滿警告和威壓的目光,自顧自的看著薩塔濃又補充道:「寶寶把委屈都說出來,這些年來的所有委屈,伯父都會給寶寶做主的,誰若欺負了寶寶,伯父便讓他消失在這個世上。」
一口一個寶寶,你還叫上癮了是嗎?
霍御風渾身緊繃,俊臉隱隱發黑,薄唇卻輕輕划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手指輕輕捻動,那是他要發大招的前動作。
這強烈的佔有慾!
塔陽差異而又滿意的看著霍御風,霍御風對薩塔濃的佔有慾太強烈了,哪怕只是他這樣一個中年男人,還是個有血緣的親伯伯叫薩塔濃親近一點都不可以嗎?也不知道這佔有慾是好是壞。若是不傷害寶寶還好,若是霍御風對寶寶的佔有慾染不過寶寶痛苦,那他絕對會教訓一下這個死了又活的霍御風!
薩塔濃歪著頭想了一會,表情有點呆,濕漉漉的大眼睛卻因為水汽而顯得萌萌噠,這樣的薩塔濃是柔軟而嬌弱的,軟萌的讓人心都會化掉,只恨不能將世上最好的一切全都擺放在她面前,任她挑選,任她垂簾。
薩塔濃想了好半天才說道:「你沒有第一時間認出我來,這就是一個大過錯,我要懲罰你將你名下的所有產業都過道我的名下,一點不許你留給你的那些子女!」
這個要求著實有些過分了!甚至是蠻不講理的。
你薩塔濃和塔陽的關係在親近,那也只是一個侄女而已。塔陽是親王,並且是一位為高權重舉重若輕的實權親王!他名下的產業多不勝數,並且都是重中之重,怎麼可能全給你一個侄女?怎麼可能不留給他自己的孩子?
若要有外人在場,只怕薩塔濃這一開口,便會有人嗤笑出聲,甚至會看怪物一般看貪婪的薩塔濃,暗罵一句病得不輕。
可在場的兩個男人,誰也不覺得薩塔濃有病。甚至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她若要,他們便給。不論是什麼。
有一種病嬌恃寵而驕,但這個病卻要有男人無盡的寵溺和無下限的給予才能養起來,這個富貴病,一般人得不起,因為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會真心實意的願意無限給予。
但薩塔濃命好,就有那麼個男人願意將她這恃寵而驕的嬌氣病養起來。而且這樣的男子還不是一個,最起碼霍御風就比塔陽更願意用心血和全部去澆灌他的嬌妻。
霍御風卻有些不太相信塔陽會真的答應薩塔濃,畢竟塔陽現在可只是薩塔濃的伯父而已。
但塔陽卻輕笑起來,修長的手指點著薩塔濃略帶嘲諷的道:「寶寶樣貌恢復了,但這腦子還有待補養啊,寶寶忘記了,在你十周歲生辰的時候,我便將我名下的所有的一切都饋贈給了寶寶嗎?」
此言一出,便是霍御風也不由得動容了。他挑眉看著塔陽,眸光稍微和善一點。他想,也許這個男人是真心愛濃濃的。但一定比他差很多。
薩塔濃一愣,努力回想一下那麼多年前的一切,才恍惚記起來似乎是有這樣的事情,薩塔濃懊惱的輕拍了一下腦袋,哼道:「忘記了,那這個不算。」
薩塔濃又哪裡是真的想要塔陽的東西,她不過是想要找個介面為難一下塔陽罷了,畢竟她和塔陽多年未見,見面后最親近的人卻認不出來她,那感覺是不好受的。她還記得那天在大街上他們第一次見面,塔陽和阿川鷹都在,可這兩個她曾經最親近的人,卻沒有一個認出她的。
她失去記憶,不記得他們有情可原,但他們不記得她,認不出她,雖然她那時候很胖,但驕蠻公主上身的薩塔濃也覺得不舒服。
塔陽寵愛的笑道:「好,寶寶說不算便不算,寶寶要如何就如何。」
話落,感受到霍御風瞬間又颳起的眼神暗殺風暴,塔陽戲虐的看了眼吃醋中的霍御風,心裡卻在大笑,能看見傳說中戰無不勝驍勇善戰的小王爺大吃飛錯的樣子,也算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啊。
霍御風沒心情搭理這個總用言語讓他心煩的男人,他回頭看薩塔濃,薩塔濃臉上那嗔怒鮮艷活潑靈動的表情眼神,都讓霍御風冰冷的心感到了活躍起來。
這樣有血有肉的薩塔濃,真的讓霍御風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不禁想到,若這樣鮮活的濃濃,真的是因為塔陽的存在才這樣,那他為了讓濃濃一直這樣鮮活下去,遠離失去情緒血肉成為傀儡,是不是真的要將塔陽的雙眼挖出來?
如果塔陽的雙眼真的是克制邪惡的聖物,那麼無疑將那雙眼挖出來是最好的選擇。可挖出來的雙眼還能有效用嗎?如果沒有,豈不是白費工夫?
最主要的是塔陽身份不同尋常,更得到薩塔濃的在乎看重,又有可能是薩塔濃的勝負,這些都讓霍御風不敢輕舉妄動。
而最讓霍御風遲疑不定的是,烏薩拉的話究竟還能相信嗎?霍御風現在連試一下,都要前思後想好了才敢動。
薩塔濃拉扯了下霍御風的衣角,眼眸微抬,眼尾有些紅,迷離的目光,絕美的容顏,妖精一樣的美艷惑人,偏又氣質溫和無害,這樣的薩塔濃,簡直能催化世間一切剛硬的心房。
霍御風差點沒被這樣的薩塔濃給弄得失控。若不是還記得塔陽在這裡,霍御風早就撲過去,薩塔濃拆吃入腹了。
「怎麼了濃濃?」大手溫柔而眷戀的撫摸她的秀髮,霍御風的聲音沙啞而性感,就連目光都透著一股危險而炙熱的壓抑的欲/望的信號。
薩塔濃被霍御風那樣炙熱的目光害得一跳,小手擰了一下霍御風的手臂,霍御風竟然還不痛不癢的看著她笑,弄得薩塔濃小臉紅透了,不得不清清喉嚨一本正經的道:「你出去一下,我要和我伯父說會話。」
「什麼話我還不能在場?」霍御風溫和的氣質瞬間崩了。鳳眸危險凌厲的刮向笑得自得其樂的塔陽,警告而排斥的很。
薩塔濃嬌嗔道:「我和我伯父說話,你在這幹嘛呀?你快出去出去。」
霍御風無法,只能給薩塔濃將衣服穿好,包裹嚴實了,這才警告了塔陽一眼后出門。
塔陽在霍御風出去之後,收起了淡然的笑容,立刻來到床前,一把將薩塔濃抱進懷裡,雙眼再也無法剋制的露出了濃重的父愛,哽咽道:「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
薩塔濃也是瞬間紅了眼圈,摟住塔陽的腰身哭道:「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