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變化
「殿下，這兩天沒人受傷，明天我能休息么？」萊利站在門外，敲響行政廳的門。
「哦，當然。」里昂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這麼久了居然沒注意到萊利沒有休息過，另外好像礦工也沒休息過。
里昂揉揉眉頭，整天忙著處理政務和各種事情，自己不休息也把其餘人一起給忘了。這就是沒有人幫忙的後果，如果有一名政務官來幫忙分擔，這些情況發生的概率就會小很多，至少有個人能夠提醒自己。
他立馬下了一道命令，所有人每周可以輪休一天，現在是非常時期，必須抓緊一分一秒，好日子也得等上一段時間后才能實現。
明天我也休息吧。里昂決定也給自己放一天假，整天待在這個昏暗的地方，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長什麼樣子了。只是以後的事情會越來越多，不知道這一次休息後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
「我明天想要去林子采些蘑菇，前陣子下過雨，現在蘑菇差不多長起來了。」萊利自從來到城堡后便沒有動手做過飯，不是城堡廚房人員的手藝不好，而是懷念自己做出來的味道。
以前下過雨後，隔一段時間她就會和朋友們一起進山去採摘，新鮮的蘑菇可以炒著吃，當然煮湯的味道會更好。來到城堡也沒過多少天，可萊利卻覺得告別以前的生活已經很久很久了。
「正好，訂製的烏木弓拿回來后我還沒用過，明天就去試一試。我去打獵同時也能保護你。」里昂想起房間里還放著新買回來的弓，除了弓手以外，他和約克也有一把。
第二天，里昂、萊利和約克一起出發。
弓手們已經掌握基本的要領，約克選出一人負責，自己就不用每天都去訓練，只需要不定時去檢查就行。他是首席騎士，保衛王子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務，聽說王子要出來打獵，打定主意要跟著，誰知道林子中會不會冒出猛獸。
大人有了工作，可孩子們還是自由的。這幾天已經有不少小孩子們到林子中採集，蘑菇和野菜的數量很稀少。況且在外圍有人活動，野獸都躲得遠遠的。同時為了萊利不暴露身份，只能向更深處邁進。
「殿下，您以前也到野外打獵么？」萊利挎著籃子，身著淡色的長衫，頭上的帽子已經摘下來，現在沒有外人她也就不用偽裝自己。
「有過幾次。不過那不是打獵，而是狩獵。說起來已經好久沒碰過弓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打中。」里昂覺得時間過得真的好快。
以前在王都的時候，國王每年會舉行一次狩獵，那是里昂為數不多更夠見到父親的機會。以前年紀太小不能參加，後來年紀足夠大卻沒能有幾次機會，國王在去年去世，他也被分封到瑞文伍德。
一群貴族分別背負不同標誌的箭矢，他們只管在狩獵場內射擊，擊中的獵物有專門的僕從拾取。最後憑著誰狩獵到最多的獵物而獲勝，獲勝的人能夠得到國王的獎勵。
在一個獵場內，除了貴族和他們的僕從，還有專門的人釋放獵物，不然一大幫貴族哪裡去找這麼多獵物。比如雞、兔子、鹿等都是常見的獵物，越大的獵物能夠得到的分數越多，十隻兔子相當於一只鹿。
里昂每一次都很努力想要獲勝，他第一次參加時憑著超群的箭術得到父親的獎勵。第二年如今的新王還不滿年紀，卻破格參加狩獵，之後每一年的結果都是新王獲勝。新王的箭術如何他看的一清二楚，只可惜說出來沒人信還會被指責為嫉妒。
這樣不愉快的過往還有很多，來到小鎮后里昂很少去回想，只是今天突然被問到，當時的場景不由得浮現出來，一幕幕似乎才發生不久，明明很想要忘記，卻被深深的烙印在記憶深處，一旦觸碰就會湧現出來。
「狩獵？」萊利從小在小鎮長大，不知道貴族們的活動。
「就是在一個場地里，有人放獵物，貴族只需要射箭就可以。」里昂簡單的介紹。
「那樣豈不是沒有多大的驚喜。」萊利覺得那樣的活動好乏力，「比如采野菜，我並不知道今天會遇到多少，也不知道遇到的野菜是不是足夠成熟，當我沒有多大收穫時我會感覺很失望，如果收穫很多那我會很高興。要是在菜地中摘菜，我事先已經知道那裡有什麼，摘多摘少並不能帶來這種感覺。」
「可貴族們追求的並不是驚喜，他們討厭驚喜。」里昂對貴族們的生活太了解，從他們的日常做法就可以看出來。
「那他們喜歡什麼？」萊利對這個問題倒是很感興趣。
「穩定，最好是不發生一點變化。驚喜並不穩定而是變化的，變化對他們來說是災難，意味著地位的不保，意味著財產的流失。」
「真的么？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其實有時候變化也是好的啊。」萊利表示不理解，難道變化就一定是壞事么。
「你真的這樣認為么？」里昂笑了笑，小姑娘還挺有看法，比起部分貴族來說更有自己的想法。
「當然啊，小鎮不是在變化么，我看到小鎮變得越來越好了。所以有時候變化也是好事，不是么？」萊利停下腳步盯著里昂說道。
里昂愣住了，這件事他沒想過，只是一心想要做些事，這時聽到別人這樣的評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是的。」里昂笑著點點頭，有時一個肯定比什麼都重要。他忙忙碌碌處理這個安排那個，沒有人告訴他做對了還是做錯了，這時候有人告訴他你做的對，一切辛苦也就值得了。
萊利臉上也露出了微笑，自己能夠站在這裡，也是變化帶來的。
兩個人似乎忘了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待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殿下，萊利小姐你們怎麼不走了？」約克偏過頭髮現人不見了，轉身看到兩人站在原地，再這樣下去今天別想打獵了。
「哦，打獵，來了。」里昂搖搖腦袋，趕緊整理一下背著的烏木弓，尷尬的邁開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