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睜隻眼閉隻眼
理解對方意思的蒼嵐，心裡嘆息。
對於夏夜的天真以及倔強，他感到煩躁和無奈。有時候他會想，這個妹妹要是笨拙一點，或者少點想法，好好地當個聽話的大小姐，那就好了。
「狩獵是已經決定的事項，我也不能更改。」
「但你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是可以，但我憑什麼這麼做？」萬華二少爺語調上揚，「陪著你一起天真嗎！？」
夏夜沉默。
「妹妹，站在你一邊這句話，我不是在說假的。」蒼嵐繼續說道。
「但是，前提是你不做太愚蠢的事！發發脾氣，任性一下，這些我不會說什麼，你想要怎樣就怎樣。」
「然而有些事情是不行的，終究有底線在，你也應該要認清現實了。」
片刻的寂靜。
「現實……到底有沒有認清，我不知道。」夏夜輕聲道，「但我看到的現實，跟你們看到的，是不同的吧。」
她的語氣很輕很淡，好像沒有絲毫情緒。但蒼嵐卻有被刺痛的感覺，心裡煩躁程度再次上升。
他不得不反覆對自己說冷靜，強行將煩躁感壓制下去，然後剩下的是深沉的無奈。
「既然你對這邊派人過去這麼排斥，那我不再安排人手，就讓六方律次郎一個人協助你……不要再耍脾氣，儘快完成任務吧。」
電話就此掛斷。
夏夜緩緩放下手機，然後突然想到什麼，眼眸微亮。
謝謝，蒼嵐哥。她在心裡說道。
……
律次郎在學校附近的公廁單間里找到了染谷信宏。
這貨渾身是傷，像是一條死狗般倒在馬桶上，看著相當凄慘。
雖然對這傢伙沒有同情，但也談不上很快意。
律次郎聯繫了醫院，將染谷從廁所里拖出來，送到醫院派來的救護車上，目送其離去。
然後他要回元華中學繼續任務的時候，一個身穿元華校服的高大男生出現在面前。
「我是春田晴司，想要跟你談一談，六方先生。」
春田……律次郎頓時緊張起來。
他有聽到過一些傳聞，這個春田家有名的廢物與大小姐的關係……
「你想談什麼？春田先生。」
「先去個方便說話的地方吧。」晴司示意道，轉身邁步。
律次郎目光微閃，跟了上去。
走進一家咖啡廳。
這個時間店裡沒幾個顧客。兩人在角落位置坐下，點了單，然後一起沉默。
直至服務員將兩人的飲品端上並走開后，晴司才開口說話。
「看你的反應，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就不做多餘的自我介紹了。」
「想跟你談的是搜尋覺醒者的事……請你找到兩個覺醒者的時候就停止行動，然後向上頭報告『這就是全部』。」
律次郎眼睛微眯。
「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減少受害。」晴司看著對方，「你應該知道，被找到的覺醒者會怎樣吧？」
律次郎沉默了一下。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他問道。
「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想要這麼做，就跟夏夜一樣。」
律次郎的神經更繃緊了一點。
「這果然是大小姐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晴司平靜地道，「是我從她那裡知道了情況，自作主張而已。」
律次郎皺起眉頭。
「你答應這個請求，就能得到相應的好處，比你完成任務所能得到的更多。」晴司承諾道。
「……如果我不答應呢？」
「染谷是我揍的。」
這句話答非所問，卻是直截了當的回答。
「我認真地想過要殺了他，因為跟他那種人沒法好好談話。」晴司目泛冷意。
「結果沒能殺成，有點小遺憾，不過也罷……」
「你跟那種貨色不同，六方先生，是個能夠談話的對象……我希望你做出正確的選擇。」
律次郎感受到了對方的氣勢。
春田家有名的廢物……那是過去。現在坐在面前的少年，是一個能夠幹掉染谷信宏而自身無傷的強者！
面對若有實質的壓力，他流出了冷汗。
「對我而言的正確選擇，應該是服從萬華家……」
「萬華家大小姐會為你答應這個請求而高興的。反之，她會很難過。」
「我尊敬大小姐，但是……」
「這個請求不是讓你放棄任務，而是網開一面。」晴司輕聲道，「並非要你冒著巨大風險背叛，僅僅是睜隻眼閉隻眼，稍微發下善心。」
律次郎再次沉默。
「世上總有壞事發生，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絕大多數我們無能為力。但如果在眼前，如果可以的話，伸手制止那麼一下，減少些受害，多少能為世間增添一點美好……」晴司喝了一口咖啡，眼神深沉，「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然後是許久的寂靜。
顧客出入，服務員走來走去，門鈴丁零噹啷，咖啡的熱氣冒盡，開始變冷……
最終律次郎長嘆一聲，端起冷掉的咖啡，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后，他看向對方。
晴司見到他的眼神，明白了他的回答。
……
在夏夜的配合下，律次郎在一天後就找出了兩個覺醒者。
是二年三班的松島翔平，和三年五班的中村貴也。
兩個男生，都是晴司不認識的人。
律次郎將把他們的信息上報，並表示「元華中學只有這兩個覺醒者」，結束任務。
只有兩人……本家會不會懷疑？對此夏夜表示不用擔心，這樣就可以了。
紫姬和星秀以及校內其他潛在的覺醒者們安全了……暫時是這樣。
如果隱瞞之事暴露，萬華家就會再次進行搜尋。
即使離開元華中學，在其他學校覺醒者的處境也是一樣的，總會有勢力做這樣的事。
甚至離開這座城市，逃到其他地方也都一樣。
雖然有勢力給予覺醒者庇護，但不知道那是否只是表面，也不知道能否一直持續下去。晴司不覺得紫姬和星秀應該投靠過去，天海老爺子跟他是同樣的想法。
靈能界還沒有達成善待覺醒者的共識，也沒有一個可信的，擁有足夠力量的，確實庇護覺醒者的勢力，這就是根本問題！
要是有坐輪椅的光頭教授創建學院就好了……晴司不禁這麼想。
歸根究底，是力量不足。
要是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我自己來當光頭教授！
不不，不是真的變成光頭，而是像他那樣創建那麼一個勢力。
可惜現在光是保護朋友就感到吃力了。
晴司無奈感嘆。這時接到來自彼花的信息。
「關於靈界的情報，我已經收集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