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你要成為你妹妹的敵人
小詩和小忍挺中意彼此的樣子。晴司對此感到高興。
不知道小忍會不會受到災厄之力的影響……如果不會就好了。
愉快的拍照會持續了好一陣，之後到了午餐時間。
傀儡少女吃不了東西，只能喝水。
用餐時，晴司看了看捧著一杯水靜靜望著餐桌這邊的小忍。
「黃泉，有沒有方法讓妖怪吃到食物？」他在心裡問道。
「當然有，運用術法供奉就行。」女御魂答道。
「教我吧。」
「汝確定要這麼做？供奉妖怪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哦。」
「什麼意思？」
「得到供奉的妖怪，汝覺得是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晴司仔細想了一下。
「難道你是指神明嗎？」
「沒錯，神明與妖怪的界限其實很模糊，甚至可以說兩者主要的區別就是有沒有得到供奉。」黃泉以意味深長的語氣道。
「得到供奉的妖怪，即為神明。失去供奉的神明，即為妖怪。」
「當然其中不是沒有其他因素。你供奉食物給小忍，她就馬上成神，這種事不會發生。」
「但供奉畢竟是供奉，是有著深刻意義的行為，汝最好理解這一點。」
晴司目光閃動。
「如果小忍成為神明，會怎麼樣？」
「不知道哦。」
「……黃泉，你也得到過供奉吧？」
女御魂笑而不語。
意識到她不想說更多，晴司唯有無奈。
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讓小忍嘗到美食的滋味，但聽了黃泉的話語，不禁糾結起來。
結果直至午餐吃完，他都沒能做出決定。
……
宮本香戀情緒十分低落。
從原野清吾那裡得知情況后，她就全力勸說妹妹，但終究沒能動搖後者的決意。
於是她自責、後悔、愧疚、恐懼……各種感情糾結在一起，不知道該怎麼辦。
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用手機撥打了某人的號碼。
很快接通了。
聽到對面的聲音后，她想要說話，但是說不出來。
喉嚨像是被梗住了似的，而且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面呼喚了兩聲，即使沒得到回應也沒掛斷電話，而是陪著她一起沉默。
直至過了一分鐘還是兩分鐘后，他才再度開口——
「宮本小姐，要不要一起坐一坐？」
不久后，香戀獨自走出家門，到了附近的那家咖啡廳，在上次所坐的座位坐下，點了單。
上次坐到這裡的時候，妹妹就在身邊。
然而現在……聽著店內播放的柔和樂曲聲，看著旁邊空蕩蕩的位置，她感到痛苦。
為什麼會這樣呢？
腦海浮現香織的臉龐，明明是妹妹的臉，卻感到陌生。
妹妹正在漸漸變成異樣的存在，身為姐姐的她卻無能為力。
好不容易拉近了距離，結果又變得遙遠……究竟為什麼？
香戀想不到答案。
服務員送上了咖啡，濃郁的香味讓她稍微清醒了點。
不加糖也不加奶，直接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苦澀的味道在嘴裡瀰漫開來。
好苦啊……
少女喝著咖啡，流下了淚水。
晴司乘車抵達目的地。
在來之前，他帶著活動了一天已經累了的小忍回去會長宅，在施法房間回收魂體，安置傀儡身體，所以來得遲了一點。
走進咖啡廳，見到宮本香戀雙眼無神地坐在上次坐過的座位上，面前的杯子已經喝空了。
晴司在她對面坐下，讓服務員過來給對方添咖啡，自己也點了一杯。
然後就是沉默。
他不是沒想過要跟對方說什麼，但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咖啡送上后，仍然沉默了一陣。
隨後晴司也直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任由那苦澀的味道在嘴裡蔓延。
「抱歉……宮本小姐。」
能說出口的話語，只剩下道歉。
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沒能勸阻香織……以前可能做了多餘的鼓勵……都是道歉的理由。
可是無論怎樣表達歉意，在這個時候都顯得蒼白。
香戀的眼眸蒙上水霧，然後有眼淚流下。
「……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話……」她的話語里飽含自責。
這時說一句「不是你的錯」很簡單，但絕對消除不了對方的負疚感。晴司心裡嘆氣。
「事情不一定會落到壞的結局……相信香織吧。」他也只能這麼說了。
回應這話的是少女的嗚咽聲。
「真的……沒辦法了嗎？」再次流淚過後，香戀祈求般地說道，「要讓我怎樣都行……只要香織平安……」
「很抱歉，沒有。」晴司嘆道。
關鍵是香織的意志。
她決意接納妖能，獲得妖魔之力，這一點很要命。
不是發瘋，也沒有迷茫，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且相信自己能夠做到！
朋友和親人的勸說都沒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意志堅定到這種程度，實在令人無可奈何。
香戀流露出絕望的眼神，低下了頭。
晴司感到難受，默默喝咖啡。
「那本來是我身上的東西……我不能把它奪回來嗎？」沉默了又一會後，香戀喃喃道。
「強行轉移很危險，會導致香織受到傷害。」
「那就趁她睡著的時候……」
「不行的。」晴司搖搖頭，「怎麼做都很危險……有安全的方法的話，我不會不說。」
強行轉移妖能並非不行，問題是風險。
這麼做的危險性不小於香織融合妖魔之力的風險，甚至更高！所以沒有意義。
香戀咬住了嘴唇。
「必須香織自己願意才行……」晴司嘆道。
這時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
「……這樣的話，或許能行……」不自覺地說了出口。
「什麼？」聽到對方這麼說，香戀眼睛一亮，「你想到了辦法嗎？」
晴司默然，目光閃爍。
「原野君……什麼辦法都行，告訴我吧！」香戀由衷懇求。
「不能說是辦法，只是一個想法……一個餿主意。」晴司看向對方，「就算成功，也可能會讓你們姐妹的關係壞到無法挽回的程度。」
香戀頓時瞪大了眼睛。
關係壞到無法挽回……到底是什麼主意？
「朋友勸不了她，親人也勸不了她，剩下的就是對手，或者說敵人了。」晴司沉聲道，「你要成為你妹妹的敵人，宮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