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把你的女兒交給我吧！

  一句道歉不足以改變一切，但仍然十分重要。


  對於千秋而言，非常重要。


  被打耳光，被狠狠地罵，這些都很重要。


  她的淚水奪眶而出，依偎在父親懷裡，流淚不止。


  ……


  客廳里，晴司向真宏說明了情況。


  名畫家沉默，場面陷入安靜。


  千秋靜靜坐在一邊，低著頭。美佳坐在她身邊，擔心著她。


  晴司看這樣子，想再說點什麼，但又覺得不該再多說……在對面的父親說話之前。


  他不知道千秋打電話對真宏具體說了什麼，但大概猜得到。


  如果換成是他聽千秋說了那樣的話，很可能是跟這位父親差不多的反應。


  這位不稱職的父親，終究是個父親。


  「讓我代替吧。」


  「呃？」


  「讓我代替千秋引出那隻妖怪。」真宏嚴肅說道。


  千秋抬起了頭，美佳瞪大眼睛，晴司愣住了。


  「不行的……」在晴司反應過來前，千秋就開口道，「爸爸不可能代替我。」


  「怎麼不可能？」


  「因為被盯上的是我。」


  「我是你的父親，有著跟你同樣的血……」真宏說著，再看向晴司，「不是說過，源頭可能在我嗎？」


  「源頭是媽媽，跟爸爸你沒有關係！」千秋說道。


  「我記得她……我是這世上唯一記得她的人。」真宏冷靜道，「這應該是可以利用的吧？」


  千秋啞然。


  晴司眨了眨眼睛。


  「或許可以……」


  「晴……清吾！」


  晴司以眼神向千秋示意先讓自己說完。


  「只是或許，我也覺得若葉先生你不可能代替得了千秋，因為正如她所說，被盯上的人是她，而不是你。」


  「源頭應該是千秋的母親，關鍵是千秋母親的血，而不是你的血。」


  「非要找替代的話，應該是找千秋母親的親戚，如果你能想起這樣的人，倒是可以考慮。」


  「但是，若葉先生你想不起來。」


  「就算能想起來，能否讓那個人願意，又是不是真的能代替，也都是問題。」


  「……不管怎樣，你可以試試看。」真宏看著對面的少年，「真的能讓我替代千秋的話，你會很高興吧。」


  「高興不至於，但說實話，會減少很多壓力。」


  「清吾……」千秋髮出不滿的聲音。


  「這當然是開玩笑的。」晴司聳聳肩，「不管是若葉先生你還是千秋，或者是其他人當這個誘餌，我的壓力都不會減少。」


  「我不想千秋出事，也不想看到其他人為此犧牲。」


  「但你說了無法保證……」


  「那是客觀事實，而我的意志是，不讓任何人死！」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


  我的意志凌駕於事實之上！晴司此時散發出的氣勢，給人以這樣的感覺。


  其實這是「一旦情況變得糟糕咱就讀檔」的氣勢，但在不明真相的人們看來，這是他無比強烈的意志體現。


  千秋和美佳都為此著迷，眼睛看得閃閃的。


  真宏也被震到了一下。


  「我絕不會讓千秋出事。」晴司堅定說道。


  「所以，你不需要當她的替代，若葉先生。」


  「就把你的女兒交給我吧！」


  陡然聽到這樣的台詞，千秋內心悸動，臉頰泛起了紅暈。


  她知道晴司這時候說出這句話不是那個意思，但應該也有包含那樣的意思……


  「我拒絕。」冷冽的回答從名畫家口中說出，「想讓我把女兒交給你，起碼早了十年！」


  晴司：「…………」


  「爸爸……」千秋哭笑不得。


  「我不認可你，也不打算認可。」真宏無視女兒，看著對面少年冷淡道。


  「說實話，我現在只是姑且相信你而已。」


  「靈能力者……被妖怪盯上……以身為餌……這些事你以為僅憑你展示的那個，我就會完全信任嗎？」


  「就算這些都是真的，只是個高中生的你，是不是真的能跟千秋過一輩子，也是個未知數。」


  「高中時期的男女朋友八成以上會分手，即使現在你們感情很好，以後也很可能出現變故。」


  「讓我把女兒交給你這種蠢話，至少過個十年再來說！」


  這話也是說得斬釘截鐵，氣勢十足。


  晴司不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


  就像是自信滿滿地打出一拳卻被對方糊了一臉……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硬要說的話，比起氣憤更多的是無奈、尷尬與失落吧。


  「爸……事情都是真的。」千秋無奈道，「清吾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沒有半點謊言，他是冒著生命危險保護我。」


  「我相信你，千秋，所以我才會坐在這裡。」真宏看向女兒。


  「但是我不能完全相信，畢竟我親眼見過的就只有那樣而已。」


  「除非讓我代替你，親身感受你所處的危險。」


  得，繞回來了。晴司扯了扯嘴角。


  他理解這位名畫家的懷疑，就算親身體驗過非凡力量，不得不承認靈能力的存在，也不一定會全盤相信相關的話語。


  倒不如說，他僅憑那一次體驗就相信到這種程度，已經是給出不小的信任了。


  但一碼歸一碼，他拿捏住這一點，非要讓自己代替女兒，就有點耍賴的意思。


  「爸……」剛才還為父親關心自己而感動的千秋，此時感到了麻煩。


  普通的女兒對父親的關心，會有很多次這樣感到麻煩吧。


  這對停滯已久的父女的關係，正在開始變得普通。


  這種心情對千秋而言是新鮮的，是值得高興的……然而麻煩就是麻煩。


  「我自己就行了，不需要爸爸你摻和進來。」


  「讓我來，否則我一輩子都不認可他。」


  「不需要你認可，他是我的男友，跟爸爸沒有關係。」


  「……你不該逞強，危險的事理應交給我。」


  「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承擔。」


  「你只是個高中生……」


  父女倆吵了起來。


  其實不像是吵，就像是語氣比較激烈的交談。


  但在晴司和美佳看來，他們就是在吵架……不太熟練的父女吵架。


  看著這一幕，兩人面面相覷，然後齊齊微笑起來。


  「真是太好了。」美佳輕聲道。


  「嗯。」晴司點點頭，然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雖然被拒絕了，但是也還好。


  畢竟是人家的寶貝女兒，討不到倒也正常。


  既然說了十年，那就十年後再說吧，不過到時候是什麼情況可不保證……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