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人類的本質是復讀機
滅路線，小井公園，第三次。
晴司再嘗試跟虛炎談話，結果問不出更多了，知道的只有「八尺瓊勾玉是假的」這句話。
單從字面意義理解，應該是虛炎去搶奪勾玉，結果發現勾玉是假的。
這假的勾玉，是靈庭特意為了迷惑敵人而準備的假貨，還是……其本身就存在問題？
如果是後者，那之後出現的毀滅結局，似乎就可以理解了。
晴司越想越這麼覺得。
按理來說，虛炎行動失敗，也就是靈庭防禦成功，而明明防禦成功了卻還出現毀滅結局，顯得相當蹊蹺……用於封印櫻花之境的神器本身出了問題，或者人為地製造出了什麼問題，好像是很合適的答案。
假設真是這樣，那麼等於是說，引發毀滅的罪魁禍首，其實在靈庭那邊！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虛炎在推卸責任，可是那麼巨大的慘劇，真的就是他引發的嗎？靈庭那邊一點過錯都沒有？
晴司不這麼認為。在他看來，靈庭制定出犧牲數千普通人的殘酷計劃，就已經是個錯誤了。
靈庭有問題。
八尺瓊勾玉有問題。
這件鎮國神器出問題，就意味著七大家——共同管理三神器的七大家有問題！
當然可能不是全部，而是其中幾家或者一家。
想到這一層，晴司又想到血酒儀式的時候，同樣是使者組織幹部的神代說過的話——
「……春田家，以及其他世家，從來不將自身犯下的罪惡視為罪惡，也根本不曾理會多少人因此而痛苦……」
再想到更之前的御手曉，一個並非七大家的世家子，都可以做出那麼殘酷的事情而那麼長時間不受到制裁，那麼七大家的人又如何？
在復活血酒儀式死者的時候，見到死者們的人生記憶，看到過其中的惡，雖然具體情況記不清了，模糊的印象還是有的。
靈能力者的惡之作為，有時是真的像惡魔一樣。
想遠了。
晴司回過神來。
現在知道的就只有一句話，不可能由此下定論，只能說主觀上覺得，靈庭——七大家潛藏齷蹉的可能性頗大，而正是這份關於鎮國神器的隱秘齷蹉導致了毀滅，或者至少是重要原因。
「血酒儀式事件的翻版……嗎？」晴司喃喃道，「人類的本質是復讀機……這話放在這裡真是讓人笑不出來。」
努力剋制住負面情緒后，他冷靜地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想過後，立刻撥打電話。
「唯夢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
「這情報是哪裡來的？」
聽了晴司的說明后，唯夢目閃厲芒。
「這就別追究了，總之相信我。」晴司面對她的目光，神情堅定，「八尺瓊勾玉很可能有問題，犧牲普通人定位櫻花之境的計劃只是表面，底下隱藏著七大家其中某一家或者幾家的重大陰謀！」
唯夢沉默。
在這節骨眼上，她本不想再抽時間跟晴司見面，可是後者態度異常堅定地堅持，她才不得己地出來，沒想到聽到這樣的情報。
這笨蛋弟弟在上次見面後到底做了什麼？
「你不告訴我情報來源，我就不可能判斷這情報的真實度。」唯夢冷聲道，「陰謀論每時每刻都有，每分每秒都在產生，而你所說的就是最簡單可笑的一種。」
「那又怎樣？簡單可笑並不意味著它一定是假的，有時候現實遠比陰謀論更加簡單可笑。」晴司堅定道。
「所以我才要你說出情報來源！」
我想要相信你，但我不可能就這麼相信。
唯夢以眼神傳達出這樣的意思。
看著對方的臉龐，晴司心裡嘆氣。
他知道硬要她相信是強人所難，可是就這麼交待出自己的能力，說不定以後會更加糟糕。
實際放鬆束縛，運用過能力，並看見過虛炎的反應后，晴司越發理解時間跳躍能力實在太強大，太好用了，簡直與詛咒無異，光是知道就會受到影響。
從負面的方面講，晴司不想暴露自己，而從正面的方面講，他實在不想讓其他人一起背負這份沉重。
或許這是自大，或者是自私，甚至是自負，但這就是他的想法。
「情報來源於我覺醒的能力……我只能說這麼多。」晴司沉聲道。
唯夢目光閃動。
她似乎理解了，又想到了更多，臉上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這能力很強大嗎？」
聽到對方問這話的語氣，晴司心生微妙感覺。
「是的……很強。」他答道。
「那就要小心控制好，不要被迷惑，不要被吞噬。」唯夢凝視他的眼睛，說道。
晴司感覺到其中有著什麼。
「唯夢姐，你想到了我的能力是什麼嗎？」他不禁問道。
唯夢沉默，然後收回了目光。
「不管那是什麼，越是強大的力量，越容易讓人迷失。」她輕聲道，「一定要控制好……晴司，保護好自己，保持你現在的自我。」
「……你究竟知道些什麼？」晴司看著她，覺得這一刻似乎距離某個深邃的秘密非常之近。
「我只能說這麼多。」唯夢不看他，以跟他方才同樣的話語回答。
然後是一陣寂靜。
「你的情報，我相信了。」沉默過後，唯夢說道，「我會設法調查……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有。」晴司仍然看著她，「使者組織預定進攻靈庭，搶奪八尺瓊勾玉，主導這行動的幹部代號為『虛炎』。」
聞言，唯夢的眼神凝了一下。
「這也是你運用那個能力獲得的情報？」
「對，而且通過神谷樹生確認了。」晴司頓了頓，「我想要把八尺瓊勾玉有問題這情報作為交換告訴他，你覺得呢？」
「……隨你。」唯夢不反對。
其實晴司是打算先告訴虛炎，再告訴神谷。
以此說服使者組織取消進攻計劃——這顯然不可能，但多少能造成些許干擾，或者一定程度改變虛炎的行動。
總之為了避免毀滅結局，能做到的事都要做。
「還有什麼嗎？」
「有，調查內幕一定要小心，姐姐。」
查探可能出自七大家的秘密陰謀，危險度無疑很高，即使唯夢本身是春田家的天才，風險也不會降低，甚至有可能更加危險。
如果這個陰謀有春田家的一份，到時候……會怎麼樣？
晴司有著擔心。
「如果需要用上我，儘管叫我。」他說道，「雖然我不一定能幫上忙，但我一定可以起到作用。」
這句話顯然是矛盾的。
然而唯夢似乎理解了其中涵義，看向他，眸光閃爍。
「我會的……晴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