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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9章:重逢(上)

  看著神色黯淡的羊樂天,楊懷仁心裡也不太好受,「樂天,你不要太著急,這世上的人,都是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的。


  能成為一家人,那都是難得的緣分,既然他能成為你的父親,就說明你們倆是有緣分的。


  今天等不到,但也許明天,後天,或者是下一刻,他就會出現在你面前。所以你不必心急,緣分到了該來的時候,總是會來的。」


  羊樂天癟了癟嘴,「謝謝師父,我也知道找人這種事要看緣分,但我心裡還是不能平靜,如果搞不明白他為什麼離開我們母子而去就回去,我心裡那道坎,真的過不去。」


  楊懷仁點頭表示理解,就像他也思念他的老爹一樣,只不過他明白他和他的老爹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想找也找不見,剩下的只有思念。


  如今他也是為人父的人了,如何不能理解一個為人子又為人父的情感呢?


  對父母盡孝,是他的責任,為了孩子將來的成長和人生能夠平安,付出他的一切,同樣是他的責任。


  人的夢想再遠大,也是有私心的,楊懷仁的理想里,家人的幸福生活就佔據了很大的一部分。


  他接受的教育里,有國才有家,但他同時也認為,有家才有國。報國是為了保家,只有愛家才能愛國。


  所以對於羊樂天的父親為什麼拋棄妻子而出現在遼國,他嘴上雖然也認可羊樂天的一些猜想,但是他還是保留自己的意見的。


  同時拋棄了自己的家和國的一個人,能有什麼原因讓他這樣做呢?


  緣分,是楊懷仁安慰羊樂天才說的話,但他對這件事,其實也是持懷疑態度的,所謂的下一刻,也不過是一種感覺上不會那麼輕易發生的咩好祝願而已,但就在他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威遠樓的後門又被推開了。


  從後門走進來的,是一個生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但看上去卻像是五十多歲,面目尋常,皮膚黝黑,衣著也是個普通人的打扮,並沒有任何的出奇之處。


  可楊懷仁打眼一看,心臟便加速跳動了起來,因為那個人的樣子,最少有五分跟羊樂天相似,還有那個膚色,如果把羊樂天和他放到一起,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差別來。


  羊樂天當時的心情就更不用提了,看到那個人的一剎那,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他一隻手緊緊抓住牆角,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那人,身體僵硬,卻又微微顫抖著。


  一旁的葛長河驚訝地大叫一聲,「就是他,我說的那個來找我買豆腐的廚子,就是他!」


  楊懷仁心中大喜,看來他說的緣分,終於來了,羊樂天應該感到幸運才是。


  可當楊懷仁輕推著羊樂天的後背,想讓他上前去再看清楚些時,卻發現羊樂天愣在了原地,一雙腿好似焊在的原地,一寸也無法動彈一般。


  葛長河一臉疑惑的看了過來,「羊樂天,你……怎麼了?他就是有你要找的那個人啊,難道你不打算上前去跟他見面嗎?」


  楊懷仁微微沖葛大廚擺擺手,然後轉向了羊樂天,「你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做,不用怕。」


  羊樂天這一刻的心情,楊懷仁不能完全體會,但他能猜懂徒弟的一些心中的矛盾。


  但是看長相和膚色,那個人很可能就是當年離開他的親生父親,所以羊樂天看到他的那一刻,也一定是有這樣的震撼的。


  剛才還焦急的等待,期盼著那個心中惦念了許久的人,卻突然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羊樂天愣住了,是因為他突然間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是無法面對,還是面對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楊懷仁也猜不到了,他只能把選擇的權力留給羊樂天,讓他自己來決定,是否上前去跟這個人相認。


  那個人並沒有發現牆腳這邊的三個人,而是像往常一樣,走進了后廚,沒多久的工夫,他便捧著一個裝了豆腐的盤子走了出來。


  眼看他就要走向後門離開,羊樂天忽然拔腿沖了出去!


  一直衝到那個人的身後,羊樂天才剎住了腳步,看著那個背影,嘴巴剛要張開,卻不知要說什麼了,只是緊張的吞了一口口水。


  那個人彷彿聽到了身後有什麼動靜,驀然回首,看到了一個人,緊接著,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僵住了,然後雙頰微微顫抖著,兩行老淚從上面劃過。


  楊懷仁看到這一幕,便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如果他對自己的兒子感到陌生,那就不是一個父親了。


  葛長河似乎也明白了那個人便是羊樂天要尋找的失散多年的父親,他臉上露出了笑容,能給楊懷仁的徒弟幫上這個大忙,他心裡也很欣慰。


  他剛要走上前去,卻被楊懷仁拉住了,「葛大廚,咱們不如遠遠的看著,讓他們父子說話能自在一些。」


  久別重逢,只有三種情況,或悲或喜,或是一种放下了過去的淡然。


  可羊樂天父子的這次重逢,楊懷仁便分不出他們的心情,是悲是喜,還是一種淡然了。


  看著父親老淚縱橫,羊樂天心中同樣是感慰的,只是他還沒有弄清楚父親當年離開他們母子倆的原因之前,他的內心還沒有理由可以讓他立時就原諒了父親。


  羊父看著兒子,心中應該是愧疚的吧,兩行老淚也許已經說明了他此刻的心情。不論是什麼樣的理由,這些年沒有在兒子身邊盡到養育的責任,他心中無論如何都會感到虧欠的。


  有悲有喜,也夾雜著滿懷的疑惑和一絲欣慰,只是兩個人,心中都做不到坦然,而是在一剎那裡記憶里曾經的時光,恍惚了。


  時間彷彿就這麼僵住了一般,羊樂天面無表情,又變作了一塊木頭;羊父老淚縱橫,任由淚水劃過面頰,然後從嘴角滑落,卻也同樣不說話。


  是無言以對還是無顏面對?說不清,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注視著對方,相互都看的痴了,好像忘記了這世上還有語言一般。


  楊懷仁嘆了口氣,苦笑著對身旁的葛長河道,「看來我不出面,這爺倆要在你家酒樓的後院里這麼對望成一對石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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