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7章:最後的瘋狂(中)
趙佖此話一出,朝堂上眾人皆是受到了驚嚇。
如果真是像他說的一樣,那對整個東京城來說,那又是一場災難。
東京汴梁城是大宋最大也是最繁華的城市,是整個國家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
城市通過百年的發展,才到了今天的規模,是當時世界第一大城市。
大家聽到長平侯的時候,便知道趙佖所說可能不虛,以往大家便知道申王和長平侯私交深厚,也沒少腹誹長平侯和一個王爺來往過密是非常不妥的。
大家更知道長平侯雖然已經不再軍中任職,可他在軍中的威望還是在的。
而且長平侯高啟勛的兒子目前卻是禁軍中的實權將領,長平侯高家也有其他的不少子侄在禁軍中擔任重要職務。
如果趙佖說長平侯父子會跟著他起兵謀反,那高啟勛父子策反幾萬人的禁軍將士攻打東京城,那還真是很有可能。
或許朝臣們不會認為憑這幾萬人就有能力幫助趙佖造反成功,可無論結果如何,對東京城和城中的百姓來說,很可能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而那些相公們更擔心的,是京城一亂,地方上那些本來就有野心的人也會跟著起事作亂。
即便趙佖的謀反計劃大概率不會成功,可作亂易,平定難,整個國家如果亂了,再想恢復原來的平靜可就難了。
耗費大量的國帑不說,不論是軍隊還是百姓中,都會死很多人的。
章惇氣壞了,衝上去就要打趙佖,卻被幾個龍武衛將士把他攔住。
章惇氣急敗壞的沖著楊懷仁大罵道,「楊懷仁,你為什麼攔住老夫?」
楊懷仁很無奈,出手的不是我,我也沒說什麼話,你偏偏認定是我針對你,你還真有意思。
不過這會兒他也懶得理章惇,因為目前也只有他和趙煦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他走到趙佖面前,臉上還是掛著他那沒心沒肺的笑容。
趙佖有些看不懂楊懷仁了,明明別人聽了他的話之後都擔心的要死,卻只有楊懷仁一副欠揍的樣子,在他面前笑嘻嘻的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似的。
「楊懷仁,本王有點搞不懂你了,不知道是你真的膽子大,還是刻意裝出來膽子大。」
楊懷仁調侃道,「我膽子可不大,甚至有點膽小,不像你,膽子大到要造反,而且你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還有心編造謊言來矇騙大家。」
趙佖覺得楊懷仁這是在故意把他的話說成是謊言,好給其他朝臣信心了,於是斬釘截鐵地說道,「是不是真的,你們待會兒便知道。
只怕長平侯父子帶兵打進宮來,到時候你才是那個小命不保的人。」
趙佖還做出一副傲視群雄的樣子來,指了一圈那些打扮成死士的龍武衛的將士們笑道,「你們也許很厲害,可指望這點兒人,在數萬禁軍面前卻是不夠看的。
你們殺了本王蓄養的忠義之士,今日本王便替他們報仇!」
楊懷仁看了一眼大殿之外走過來的兩個人,然後給趙佖指了指,帶著諷刺的口氣笑道,「哎,趙佖,不用待會兒了,你回頭看看,來的人是誰。」
趙佖一開始以為楊懷仁是騙他,然後會趁他不注意偷襲他,但想想現在他的處境楊懷仁似乎不用這樣做,才下心防備著轉身去看。
趙佖看到來人的時候,心情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因為那兩個人在這個時間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如果再晚一會他們出現,趙佖或許會高興的跳起來慶祝。
來人正是長平侯高啟勛和龍蹊衛將軍高士遷。
二人一身甲胄顯得威風凜凜,特別是高啟勛,雖然上了年紀了,可走起路來依舊虎虎生風,威風不減當年。
朝臣們看見他們父子倆也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出現在皇宮之中,一定不是他們帶兵攻進了宮城,而是來參拜陛下的。
高氏父子走進大殿,對趙佖看也不看一眼,走到殿上中間的位置,便開始行大禮拜見皇帝。
儘管他們穿著厚重的甲胄,行起大禮來多有不便,但高氏父子還是把禮儀做的非常到位,沒有一點兒不恭的意思。
等行完了禮,高啟勛才道,「長平侯高啟勛率犬子,參加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佖傻了,看看好像完全不認識他的長平侯,在看看在一旁偷笑的楊懷仁,最後看向了高高在上的趙煦。
當他發現趙煦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對他嘲弄般的笑意之時,他立即明白了。
一切都是計,他設計意圖謀反,卻沒想到從一開始就被人家看穿了,然後派了人主動向他投誠,博得他的信任,可事實卻是他的一舉一動,都早已經被別人洞悉。
不用說,大殿上所有朝臣都明白怎麼回事了,長平侯父子也沒有反叛,更沒有什麼數萬禁軍圍攻東京城的事情發生。
楊懷仁這時候也不用貪功了,所有人稍稍一想,也不會想不到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高啟勛自然也懂得恩出於上,功歸於上的道理,幾位相公為了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便跟他一問一答起來。
高啟勛把事情的大致經過一一道來,期間也不忘把最大的功勞往趙煦身上推,即便趙煦什麼也沒做,只是最後才從楊懷仁那裡知道高啟勛的反間計和卧底計劃的,他還是很享受這種居功至偉的感覺。
次要的功勞,高啟勛也推給了楊懷仁,最後執行的功勞,才留給了他們父子倆,也沒忘提其他幾個人,比如張叔夜在這次卧底計劃中所做出的貢獻。
相公們自然喜歡這種人,身體力行做了最多的事,卻不貪功,看到趙煦眉開眼笑的樣子,也不便多說什麼,自然會去恭喜陛下忠臣環繞,乃是明君的表現。
朝臣們不關心相公們拍馬屁,他們只在乎整座城市,還有他們的家人已經安全了,既然禁軍反叛攻城的事情不存在,那麼趙佖所說的還有其他死士控制了他們家眷的事情,也就更不存在了。
朝臣們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唯獨趙佖的臉色陰晴不定,似乎這樣的衝擊,已經把他最後一絲生的希望給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