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9章:交代
天亮了,雪小了一些,風也停了,雖然地上積了厚厚的雪,可感覺上卻並沒有那麼的冷。
回到家裡,楊懷仁立即發了好幾道軍令,通知禁軍皇帝駕崩的事情,也分派給了每一衛每一營的任務,讓他們保持好戒備狀態,防止有人藉機鬧事。
之後才告訴家人他昨夜在宮中都做了什麼,儘管如此,母親和韻兒她們還是表示很擔心。
她們一是擔心皇帝駕崩對楊懷仁的影響,二是擔心如今已經是太子的大壯能不能應付的過來。
楊懷仁倒不怎麼擔心,自己的地位不是說換了皇帝就能受到影響的,至於大壯,從昨夜的表現來看,他確實長大了。
或許這種急速的成長有拔苗助長之嫌,但眼下的局勢也由不得他了,只能讓他堅強的去面對這一切。
楊母趕緊吩咐下人給過世的皇帝設置靈堂,也吩咐家中眾人嚴格遵守皇帝葬禮期間的規矩和禮法,比如七七四十九天之內不能宰殺牲畜,更不能吃肉。
楊懷仁對此還是有些皺眉頭的,對於一個無肉不歡的人來說,要齋戒四十九天的時間,確實夠難熬的。
不過趙煦是他內心裡認可的朋友,為了朋友吃齋四十九天,他倒也能做的到。
家裡的仆子丫鬟們在沉默的氣氛下忙活了起來,楊母還有一件擔心的事情,是楊家回京之後,一直沒有回自家莊子上住。
莊子上的莊戶們可以理解主家住在城裡的大宅的做法,不過他們也想進城一趟,為的是來向東家回報這幾年來莊子里的狀況。
楊懷仁覺得其實這沒有必要,即便楊家在江南的這幾年裡,莊子里的賬目什麼的,也是按期派人送信到杭州的。
莊戶們現在仍然堅持親自向主家彙報,更多的是一種情感上的需求。
只是楊懷仁看看窗外,雪雖然不大了,可地上的積雪卻有半尺厚,莊戶們趕路進城,這路可不好走。
另一個問題是莊戶們早先定好這個日子的時候,也不可能預見到皇帝會在昨天夜裡駕崩,一件歡喜的事情遇上了皇帝的葬禮,這事多少有點尷尬。
不過楊懷仁想了想,估計這會兒莊戶們早已經出發了,他們也不知道皇帝已經駕崩了,要是他們出發的早,這會兒說不定都快進城了,楊懷仁也不可能讓人家再原路返回。
城裡都不會戒嚴什麼的,只是官府會張貼告示,把皇帝駕崩的消息宣告給百姓知道,同時也提醒百姓這是件舉國哀悼的事情,一些禁忌的事情是不能做了。
禁止一切娛樂活動這種事,其實對普通民眾來說也不算什麼,尋常老百姓也沒有多少閑錢花在娛樂上邊。
至於那些平日里喜歡頭戴大紅花徜徉於東京城街市上的紈絝們,就算想娛樂也不行了。
當然,說不定有幾個不長眼的,會私底下組個局什麼的,被開封府抓到了那就有他們受的了,這和楊懷仁也沒關係,他們做了蠢事,不論挨板子還是掉腦袋,那都是他們活該。
齋戒七七四十九天這種事,對百姓還是有些影響的,畢竟快要過年了,過年的年夜飯全是青菜豆腐,誰看了誰頭疼。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千大萬大,皇帝最大,一個死去的皇帝那就更大,老百姓也不會因為一時的口舌之欲就隨意違反朝廷的規定。
大不了事後再補上幾頓大魚大肉就是了。
想到這裡,楊懷仁把還住在家裡賴著不走的二丫頭喊了過來,告訴她和羊樂天趕緊回去隨園一趟,皇帝葬禮期間,隨園也要關門歇業。
羊樂天有些猶豫,隨緣是個飯館兒,不算是娛樂行業,應該不在禁忌之列。
楊懷仁道,「雖然說開酒樓的不算是娛樂行業,但皇帝死了,總不能開著門歡迎客人進門大吃大喝吧?
何況照規矩不能宰殺牲畜和吃肉,隨園的菜式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雖然說豆腐青菜的,咱們隨園的廚子們照樣可以做出很好的美味來,可提供這樣的菜式也賺不到什麼錢,沒必要這麼瞎忙活。
再說了,雖然沒說不讓飲酒,可飲酒的話總會被人詬病,所以酒也不要賣了。」
羊樂天明白了師父的意思,想想也是,沒必要為了賺那點錢影響到了師父的聲譽,所以點點頭便跑了出去。
楊懷仁轉過來又對二丫交代,「你要麼回你家,要是不怕你公婆說你,你願意留下來也行,不過禁止你出門,惹了事回來,看哥哥不揍你。」
二丫頭心裡有點委屈,哥哥一向是最疼愛自己的人,這次話說的這麼重,讓她有點接受不了。
公婆那邊,她早就說過了,羊父根本也不介意二丫頭會娘家常住。
但哥哥認為她還會像以前一樣總是出門去惹事的想法,就真是太冤枉她了,她都做了母親的人了,總算是個大人了吧?
怎麼可能還像以前那個女漢子似的總出門沒事找事呢?
二丫頭是這麼想,可她心裡也明白,哥哥這是為了她好,不出門就不出門,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即便她對哥哥做了鬼臉,但其實內心裡認可了哥哥的安排。
家裡幾個孩子的事不用楊懷仁操心,他們的母親對他們的管教那可是一直都比楊懷仁要嚴格。
家裡的其他人就更不用楊懷仁去操心了,楊母的話,他們也沒有敢違背的。
楊母知道楊懷仁昨夜進宮,一定是熬了一夜的,現在肯定是又餓又累,於是吩咐廚子去給楊懷仁熬了白粥,想讓他吃點東西早點去休息一下。
楊懷仁心裡只有苦笑,要是以前的話,熬了一宿他肯定連飯都不想吃,只想著去床上倒頭便睡。
可現在不知怎麼了,明明身體很累很困,雙眼都熬紅了,可就是沒有任何睡意。
心裡有種空蕩蕩的感覺,不知道是因為昨夜趙煦的過世讓他難過的不想睡,還是之後和章惇的交鋒讓他毫無睡意。
現在知道莊子里的莊戶們要進城,他就更沒有困意了,莊戶們進城來見東家,那是一種誠意,特別是還要走那麼難走的很長一段路,楊懷仁便更覺得他應該親自接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