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戴罪立功
凌琅閣西樓。
一個老夫人正在悠然的喝酒,滿屋子的酒氣。
大門吱呀的打開,一個人青衣人抬腳跨了近來。
喝酒的老婦人手忙腳亂,連忙站起來躬身行禮,頭壓得很低,態度很是恭敬。
「老奴參見主子。」
青衣人瞥了她一眼。
輕聲道:「不是說了,不準再行禮嗎?你是想要被人發現嗎?」
「是,是。」
青衣人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
沉聲道:「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何我一直苦苦尋找的人,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生活了這麼些年,你卻沒有發現嗎?」
青衣人好整以暇的拿出一把銼刀,仔細的修著手指甲,似乎剛剛說話的是另外一個人。
老婦人噗通跪下,身子瑟瑟發抖,聲音都有些顫抖。
「老奴也沒有想到,那男人會帶著小主子嫁給一個卑微的商人。」
說著開始嘭嘭的叩頭。
「請主子責罰。」
一室寂靜,過了良久。
青衣人的聲音才輕輕響起。
「若不是傾城偶然間發現,就這麼錯過了。你知道嗎?」
青衣人的聲音越發輕淺,就向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但老婦人卻渾身發抖,腦袋上的汗一滴滴的滴落,落地有聲,更顯寂靜。
地板的涼氣似乎從膝蓋竄到脊背,盤桓在心頭,越來越甚。
衣服摩擦,青衣人收起銼刀,站起身,走到老婦人面前。
老婦人只覺得身體越發寒冷,情不自禁的顫抖,心跳如擂鼓。
看著那雙精緻的鞋子停在自己眼前,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凌遲。
「你知道嗎?那種感受,差點錯過的感受,就差一點…」
青衣人的聲音微不可聞,但卻如春雷般炸響在老婦人心頭,直要震得人神魂皆破。
「你該死!」
青衣人俯下身子,冰冷的手指拂過老婦人的脖子。
老婦人身子瞬間僵硬,宛如死神在側,也許下一秒就要死去。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敲得砰砰響。
「震大娘,你在嗎?」
青衣人的手指停頓在老婦人的脊骨處,又輕輕收回。
像變臉一樣,扶起癱軟在地的老婦人。
聲音輕柔,如同一縷春風拂面的道:「母親,你可要戴罪立功吶!」
說罷,轉身離去。
良辰等了好久才等到人來開門,卻見是震雷。
「震大人,你在呢,震大娘在么?」
說著朝門內望了一眼,似乎看到一個人攤在椅子上正在喝酒,心想:這老女人,跟個酒罈子似的,真不知道主子為何這麼重用她。
震雷笑容可掬的道:「在裡邊呢,有什麼事嗎?」
「哦,是主子找震大娘,至於什麼事,我可不知道。」
「好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她馬上就到。」
說著就自顧自的關了門。
良辰被關在門外,愣了一下,隨即心中大罵。
什麼東西?我好歹也是主子跟前的,雖沒有冬雪和主子親近,但說話也是一口唾沫一個釘,沒人敢怠慢的!
真是!走著瞧!
良辰被抹了面子,回稟的時候自然沒有好話。
凌小小看著滿身酒氣的老婦人,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大白天的喝什麼酒?」
這幅模樣,怎麼能讓自己放心的把培養新人的任務交給她?
「這會兒醒著嗎?」
老婦人唯唯諾諾的點頭,此時她可不敢再有半點怠慢,不然就離死不遠了。
「那好,前幾日我命人去尋的孤兒今天到了,差不多五十個,後續還會有,她們的訓練我就交給你了,要是出了任何閃失,我就叫你嘗嘗什麼是生不如死。」
凌小小口氣平淡,老婦人卻是知道她的厲害,忙不迭額點頭。
凌小小有些奇怪,這老婆子平日里對自己雖說不算怠慢,但絕對沒有今天這麼聽話,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正事已經說完了,那老婆子還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裡,這不合常理啊?
算了,多想無益。
凌小小揮揮手將她打發下去。
出了門,老婦人才鬆了口氣,撫掌心道,這不正是戴罪立功的機會嗎?要不然可就真要被拋棄了,主子從來不做無用功,也不收無用的人。
這裡的主子,自然是剛剛的青衣人。
「呦~這不是震大娘嗎?」
老婦人回神,「良辰啊!」
良辰扭著腰,晃著屁股,打扮的花枝招展,正端著一壺茶,看來是要給主屋送去。
「震大娘最近可是身體不適?」
「良辰這是哪裡話?沒有啊。」
良辰心裡翻了一個白眼,那就是架子變大了。
「沒有就好,震大娘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咱凌琅閣可都靠你啦!」
這是什麼話?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呢?
「那是當然。」
話音還沒落,良辰就扭著小蠻腰飄然離去了。
震大娘納悶,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麼話裡帶刺呢?
也沒當回事,揉揉鼻子,繼續走路。
古語有云,為男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不,良辰心裡不爽,自然要扇些風,點些火的。
「主子,您有沒有發現震大娘今天怪怪的?」
良辰邊給凌小小倒茶,邊狀似無意的談論道,引得冬雪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凌小小倒是沒怎麼在意,依舊看著手裡的賬薄。
「嗯?好像有點,怎麼了?」
冬雪看似不在意,但心裡已經有了計較,這種下人之間小打小鬧也是有好處的,但在主子跟前嚼舌根,打擾到主子就不好了。
良辰看主子接了自己的話,心裡一樂,這回看你這老巫婆再怠慢小爺我試試。
「剛才奴去傳話的時候,看她和震雷大人在屋子裡鬼鬼祟祟的,也不知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好了,你先下去吧。」
冬雪揮手。
良辰正要講那老婆子如何對自己愛答不理,將自己關在門外,就被冬雪打斷了,只能咬咬牙,退了下去。
看著良辰關了門,冬雪才道:「主子,要不要我將這不懂事的發買了?」
這麼大個人了,打小報告?可見是個心胸狹窄的,留在身邊也是個禍害。
「冬雪,人家好歹也伺候了我挺久的,雖說沒有功勞,那也是有些苦勞的呀。你無緣無故這麼做,別人看了會怎麼想?」
冬雪一聽,難道就不管了?任由他到處嚼舌根?今天說的是震大娘,明天也能跟外人說主子,凌琅閣之所以神秘,就是因為很多東西不為人知,最是忌諱這種大嘴巴的。
凌小小貌似很為難,深深地嘆了口氣。
「哎,我看他年齡也不小了,該許戶好人家,只是不知道啞巴還有誰能收留,不如就許給城東頭的二瞎子吧?想必她會好好待咱們良辰的。」
「……」
冬雪聽得嘴角抽搐,主子也太腹黑了吧?這是要毒啞良辰啊!
城東頭的二瞎子最痛恨男人,落在她手裡還能討得了好?
「不過他說的也有些道理,我今天看震大娘也覺得,不知是哪裡不對勁,你也注意些。」
有些道理?那你還把人家好好地一個花樣美男送給那麼一個破落戶?
似乎是感受到冬雪的目光,凌小小轉過頭來,可憐兮兮的道:「你怎麼這樣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我很美?很善良?」
冬雪扶額。
真的是…太善良了。
為什麼惡人都是我來做?!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