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糾纏
聲音宛如一道清流,頃刻趟過她的心底的柔嫩。又似股散著熱氣的溫潤,包裹著撥亂了她的心弦。
音未落凈,樹上冷不丁的落下一團飄逸的火紅。
如墨飛揚的絲髮,散發出緞子般的光澤,絕美無雙的臉在月光的映襯下,折射出妖冶的光輝。一雙靈動的眸子,僅是微挑起,便已撩人無數。
蘇錦溪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要不是那人伸手挽住了她,她鐵定要跌坐在地上。
仔細一看,竟是上次私闖她房間的紅衣男子,只是這次多披了一件火紅的裘皮斗篷,柔軟的皮毛觸到蘇錦溪時光滑無比。
「是你?」
因為有了上次的免疫,她僅微楞了一下就回過了神。立刻想起那鞋難洗的墨跡。
「放開我!」天啊,她怎麼又遇到了他!這個挨千刀的!
「你確定?」李輕塵柔波暖笑,頓時讓人有種一掃深秋的陰寒,置身於陽春三月的感覺。
「最後一遍,放開我!」蘇錦溪毫不猶豫的再次大叫。心裡暗暗腹誹,這到底是個什麼妖孽,竟一次比一次明艷!
「還是這副壞脾氣。」李輕塵故意愛憐勾了她鼻子一下,隨即鬆開了手。
那雙半垂半慵半懶的桃花眼中,竟滿滿的都是溺寵。
蘇錦溪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好在身下的枯草夠柔軟,她並沒有多疼。狠狠的瞪著李輕塵,掏出衣袖中的手帕使勁擦了擦鼻子。
他,他居然又輕浮她,太過分了!
「無賴!」
蘇錦溪實在氣不過,忍不住又恨恨的罵了一聲。隨即頂著羞紅的像個熟蘋果的臉,氣憤不已的爬起了身,轉身就往林子外面走!早忘了自己今晚幹嘛來的。
混蛋,真是個混蛋!
還未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了李輕塵難以言明的魅惑之聲。
「姑娘好無情,就是這麼報答救命之恩、一路照顧的嗎?」
蘇錦溪聽聞,立刻停住了腳,猛地回過身。
「一路上是你安排的?」她猜測無數,沒想到竟然是他?!至於救她的事,她不想承認。該死的,誰讓他那天那樣欺負、戲弄了她!
「當然了,你以為除了我,會有誰對你那麼好?」說到此處,一對眉毛突然緊緊皺起,悵然的望著天,露出小女子才有的委屈。
「那日為了救你,我可是犧牲了自己的清白之軀,你必須對我負責!」
聲調凄凄,真真是讓人忍不住想去愛憐的撫慰他。
蘇錦溪沒想到他會露出這個表情,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在了原地。
李輕塵低著頭眯起眼偷笑了一下,而後優雅的向前走了幾步,縮短了與她的距離。飛起的猩紅色著裝『助漲』了他的妖嬈。低垂的眼帘下,有抹世人看不透的美艷。
隨即抬起頭,多情的桃花眼不斷的放著柔波,與周身的流光溢彩糅合成一道嫵媚的風情,讓人眩暈的不敢直視。
「說吧,你準備如何為我負責?」
蘇錦溪雖自持有了免疫,此時亦是有些恍惚。猛地意識到自己對的是誰,趕忙深深的吸了口氣,使勁的搖了搖頭。似乎唯有這樣才能晃醒自己。
「那日的小義是意外死的,哪裡是你救的,少在我這冒充英雄!」說著,下意識的向後退著步子,她開始後悔獨自出來了,夜深人靜,又是小樹林里。若是他想胡為什麼,連個救她的都沒有。
看到蘇錦溪緊張的小模樣,向來玩世不恭的他,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自覺還玩的不夠,乾脆囂張的走到她面前,將頭搭在了她的肩上。胳膊則自然的環住了她的腰。
「我不管,反正你挨了我的身,就給對我負責。」
他不是個隨便的人,不想見到她,就全然變了。
觸碰到的一瞬間,心不自然的顫動了一下,那種神盪魂游的感覺再次涌了出來。前所未有的放鬆感,竟讓他這個喜歡夜間行徑的夜貓子萌生出絲絲睡意,頓時有種沉浸在這份迷醉中永遠不醒的念頭。漸漸的白日繁雜的心神也跟著平靜起來。
蘇錦溪可沒有李輕塵這份『舒服』,要說原先她還因救過她,對他存有一絲好念想,這回是徹底暴怒了。
掙扎了幾下,見實在掙脫不開,一咬牙,狠狠跺向李輕塵的腳。
可惜,她的「願望」註定在李輕塵這裡落空。
他不僅躲開了,還囂張的抽走了她手中的帕子。
蘇錦溪給他的感覺很特別,她沒有一般的女子的柔軟的性子,卻更吸引人。第一次有女子能讓他超過片刻還不厭煩。
「錦溪,這是你的名字嗎?」
手帕的一處綉著微小的梅花小篆,不仔細看定會認為是綉圖上的點綴。上面沾染的的草藥氣息,清淡、綿長,引的人的心智不由清澈幾分。
字體瘦弱卻有股子倔強,讓他不禁浮想起吳越國邊境處的錦溪鎮。論風景也是這般『綿軟』,卻在多年強攻中始終不得。
經過屬下調查,他早是知道她的名字的。此時莫名的卻有種第一次識知的感覺。
「和你無關!」蘇錦溪想奪走帕子,可惜李輕塵先閃開了。氣不得出,只得一甩手,默默的在內心暴走。
呆,不想呆,走,不讓走!這個鬼東西,到底想做那般!
「可憐」她面對的也是個「慢性子」,非見她氣惱了不知幾遍、幾圈。才緩緩的再開「尊口」。
「說好了你要對我負責,這個就留下做憑證吧。」全然無視蘇錦溪的怒火,只顧自己逗趣。
等了一會兒,見她這下當真不作聲了,乾脆將帕子故意在她的面前晃了晃,隨即深吸一口,作出一臉陶醉。
「沒想到,連味道我們都驚人的一致。話說,你怎麼猜到有人安排?」
蘇錦溪已經放棄了那條絹帕,狠命白了他一眼,立刻譏諷的反問回去。
「若是一路上每次住店,店家用的都是相同的惠客說辭,你會不懷疑嗎?」看上去貌似不呆不傻的,辦出的事卻是蠢笨至極。真白瞎了這副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