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官爺
自覺佔了優勢的蘇錦溪,沒顧及他的語調,只見他臉上的懼怕,已然得意洋洋,放鬆了警惕。
「還胡說,看來你是真想死了!」
原以為只是齷齪沒品,如今又多了個膽小如鼠的名頭。這男人,也真是完了。
「別別別,我也是為你好啊。若是你不怕被李灝寒殺了,就儘管走吧。我保證你還沒出了這山谷就會被他的人斬殺!」見她越發忘形,李輕塵玩戲的興緻漸濃,又故意在聲音里多透露出些畏懼的味道。一雙驚恐的桃花眼,不時見目光在她和匕首間「徘徊」,一刻「不敢」分神。
只是那眸中忽閃的光潤,太過「多情」僅一眼,就有種要被勾魂攝魄的衝動。
蘇錦溪再不敢多看,趕忙將目光瞥向別處。
「什麼意思?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你被斬殺了!」說著,架著的刀刃不但不放開,反而多了幾分力度。李輕塵白皙的頸部立刻滲出細小的血珠。
感到細微的痛楚,李輕塵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李灝寒生性多疑,一旦起疑,才不管你是不是巧遇的他都不會留下活口。之前的那支箭就是最好的證明。剛剛救你這頭肥豬時我便見到有人往山下爬,說不準一會兒就到這了。」一邊懶洋洋的解釋著緣由,一邊順勢用手將刀刃撥離遠些。
心裡不斷腹誹,死丫頭,居然真敢傷他。哪裡是女人,分明就是只野貓!白白救了她那麼多次,不過這樣的逗起來反倒更有趣了。
「真的假的?敢騙我,要你好看!」蘇錦溪語氣上拿捏著強硬,心裡已信了大半,李灝寒的狠毒在前世她已經領教多次了。不由得握著匕首的手鬆了些勁。
李輕塵趁勢反轉她的手腕,奪下了匕首。
「當然是真的了。好了沒時間廢話了,快同我去做個偽裝。要是現在這樣被他們搜到,我們可真的都要完蛋了。」說著,不容分說,拉起蘇錦溪就往屋裡走。蘇錦溪不順從的掙紮起來,瞬時柔嫩的小胳膊被拽的生疼。
「喂,你給我鬆開!」哼,明明一副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樣,沒想到手勁還挺大。
李輕塵手上的力度絲毫沒有減弱,一使勁蘇錦溪便被他甩回了廚房。頂著黑漆漆的牆面,一張魅惑的臉再次凌駕在她眼前。
「最好一遍,我不叫喂,我叫輕塵。輕世傲物,風塵物表。娘子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直稱作相公。」趁蘇錦溪沒注意的時候,另一隻手移到背後彈出四枚鋼針。穿過窗口,分別深扎向林子深處。
「你學過半點禮數嗎。再說混賬話,我真對你不客氣了!什麼輕世物表的,我看是輕薄無行,塵垢皮康還差不多!」蘇錦溪瞬時羞紅了臉頰,不斷的賭咒發誓,避過這一次,絕不要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禮數算個什麼東西,能當飯吃嗎?」李輕塵冷哼一聲,不屑的撇撇嘴,沾了一把鍋台上的灰抹向了蘇錦溪的臉上。
「你幹什麼!」蘇錦溪被他突然的非禮舉動嚇了個半死,奈何緊貼著牆壁無處可逃。只得瑟瑟的躲閃著他的『魔手』。
李輕塵停下動作,不緊不慢的盯著她的慌亂表情,過了會兒,才用慵懶的嗓音,回應了她的不安。
「當然是偽裝了,你現在的身份是村婦。不弄的灰頭土臉的怎麼行。」說完,不管蘇錦溪願不願意,又給她抹了一把。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微微上揚的眼角閃過一絲戲謔,拔下她頭上唯一的珠花,挑向她的下巴。
「當然,你也可以誤會成我是在調戲你。」
「你!」蘇錦溪實在不願和李輕塵多言一句,抬手取向他手中的碧簪。
可惜李輕塵先快一步。
「幾個珠子而已,送給我玩得了。」邊說,邊高高舉起,連逗帶耍的就是不給她。
「快還我,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蘇錦溪急的脫口而出,早忘了什麼男女大防,撲上前就去奪。那珠花說是生母留下的,自小她便從未離身。
腳下不慎,反被地上的柴草絆了一跤。
李輕塵實在是被蘇錦溪的一再摔跤弄得無奈了,一伸手,挽住了傾斜倒下的她。
「你見過村婦戴這麼好的東西嗎,先戴這個。」說過變戲法般的將另一支簪子別上她的髮髻,將那支珠花自覺的裝到自己身上。隨後,將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的她仔細打量了一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嗯。這樣一弄,再沒人能窺視我娘子的俏麗。」
隨之,進一步貼近她的耳畔對她強調道:「事先聲明,我這支可是很貴重的。娘子要保證保護完好,我才會送給你。」
「你,你又胡叫!」蘇錦溪紅著臉將簪子拽了下來,定眼一看竟是支木釵。
樣子是參照孔雀翎的樣子雕的。顏色微紅,光滑潤手。十分的栩栩如生。可再好又怎樣,那能比的上至親遺贈。
「快給我,那可是我娘親留給我的。」
「娘親又怎樣?這還是我親手做的,比起你那幾個破珠子不知珍貴了幾百倍。」李輕塵不容分說,隨手為她挽了個鬆散的斜髻。滿臉髒兮兮,頭髮亂糟糟,一身破破爛爛的,這下子還真的像個山野村婦了。
蘇錦溪還想爭辯,李輕塵突然抬手示意她靜聲,臉色瞬時變的正經起來。
「趕緊裝作做飯,有人來了。」
說完,往自己臉上抹了幾把灰,故意弄亂幾縷頭髮遮住臉畔,低著頭向院里走了出去。臨了,還不忘將木釵別回蘇錦溪頭上。
蘇錦溪瞅了眼不遠處的幾個漸近的身影,自覺地收住了聲。顧不得頭上別的東西,蹲下身,裝模作樣的撥弄起柴火。
李輕塵餘光一掃,忍不住偷偷翹起了嘴角。這丫頭如此一打扮還真像個廚娘,要是能天天留著逗趣也挺不錯。至少比聽家裡的那些就知道哭訴、嘮叨的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