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暈倒
「他們剛剛沒認出我的這身打扮,一會兒也認不出來的。」
蘇錦溪才不理會李輕塵的話,正要再推他讓開,他肩膀浸出的殷紅讓她的表情瞬時凝重起來。
「怎麼回事?你出血了!」
血是肩頭滲出來的,撥開外衣仔細一看鮮血旁邊還有些已經發黑的痕迹。
原來他早就受傷了,是那支袖箭還是落崖時的摔碰?
為什麼,為什麼他一直隱忍著不說?
就像,就像.……
突然間,她的眼前潮潤起來。
這一幕是多麼的似曾相識,她宛如再見了那個青衣玄紋的少年。
縱使蔥白潔凈的指節凍爛了一片,仍裝作無知的帶她匆匆的私逃。到她發現時,有幾根已經幾近壞死。
強烈的悲痛如鋼刀般深深扎入她的心頭,她的臉頰先是被打濕,隨即是幾滴幾滴的滑落,繼而是不可控制的往下流。似乎要將所有壓抑的悲傷都發泄出來。
「喂,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起初看到蘇錦溪緊張的模樣,李輕塵的心裡還好生舒坦。
再往後,卻有些慌了手腳。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擔心,是一處無法控制的「傷」。
它奔射出來的痛,似乎用盡所有眼淚也無法使它減輕。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悲到深處,蘇錦溪的意識完全模糊。
眼前的人和心底的人不自覺的重疊成一個。
伸出拳頭就向李輕塵捶去,有幾次還打到了他的傷口。
在她眼裡,面前的人早已不是李輕塵,而是羽生留在她心底的那道徹底錯過,永遠無法癒合的口子。
李輕塵的心不知為何因她揪了起來,不制止也不躲閃,就這樣任她捶打。
「是我的錯,以後我什麼都不瞞著你。」
眼前人的模樣讓他的心軟成一片,控制不住的配合著她。像是受到了傳染,心中亦是痛痛不已。
自小的那些痛楚宛如找到了宣洩的源頭,接連不斷的涌離出來,自己不像是在安慰她,更像是解脫自我。
難抑的起伏,讓他忍不住將蘇錦溪的一隻手抓入手裡。隨即,將她整個人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那一剎那,他覺得自己的痛苦和她的痛苦像是交融在了一起,他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而是兩個相互救贖,相互拯救的人。
被挽在懷裡的蘇錦溪漸漸的止住了捶打,顫抖的趴在李輕塵的胸膛上不斷的『嚶嚶』抽泣。
一顆顆滾燙的淚滴不僅潤濕了李輕塵的衣裳,更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沒有再言安慰,就這般的任她哭泣。哭吧,哭吧,有時候憋得太久,徹底發泄出來也好。
他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痛苦。那一瞬間,他好想就這樣護著她。
不知哭過了多久,蘇錦溪漸漸的止住了聲音,閉著眼睛溫順的趴在李輕塵的懷裡,從微不可察的鼻息而看,似乎睡著了。
李輕塵小心翼翼的抱著她,如同抱著個珍寶,即使傷口再痛,也不忍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月光下,樹影婆娑。除了頑皮的清風時不時拂過,一派悠然的恬靜。
李輕塵靜默的凝視著蘇錦溪,默默的感受著她的溫熱,心疼著她眼睛上的紅腫。
這一刻,他突然抑制不住的想去吻她。
第一次,想吻一個女孩。
沒有情慾,
有的只是驀然的心動。
俯下身,
剛觸碰到她的眼皮,她突然睜開了眼。
「你在幹什麼!」蘇錦溪大驚,急忙掙脫了李輕塵的懷抱,警惕的盯著他。
李輕塵先是一愣,對自己的舉動亦是吃了一驚。
隨即腦中閃過一道靈光,眼神迷離的望了眼蘇錦溪,然後抱著她,倒在了她的身上。
「救我,有毒。」不過他拿捏著力度,還不足以砸倒她。
「哎呦,我暈了。」而後語氣越發的虛弱,最後乾脆直接裝暈倒。
「作什麼死,放開我!」蘇錦溪掙脫著,使勁推了推。
這個男的思維變態的根本不像個正常人,她可沒有時間陪他玩。
見他就是不起來,雖猶豫他真是傷情嚴重,最終還是一甩手將他丟在了地上。
前世的好人做太久了,這輩子決心改善從惡了。
遇到我,算你倒霉遇錯了人。
想到這,一側身,抬腳就準備走。
可就在她剛要離開這個是非地之際,一根手臂卻死死的環住了她的腳踝。
死丫頭,白白救了她那麼多次,她居然想將他直接丟下!
哼,想甩了我,沒那麼容易!
另一隻手偷偷點了身上幾個穴位,身體漸漸冰冷,臉上沒有了血色。
蘇錦溪掙脫不開,只得蹲下身用力掰他的胳膊。
「喂,你到底怎麼回事,快鬆開我!」
直到用力推搡著李輕塵還沒有反應時,才發覺有點不對勁。趕緊將手放到了他的鼻下,微弱的鼻息意味著他再不獲救抗不過幾個時辰了。
她好想走啊,可.……。望了眼林子深處,又望了眼男子抓著她腳踝的手,只得咬著銀牙嘆了口氣。
「算你狠!」強撐著扶起李輕塵,將他拖拽到身後的屋裡。
還好院子附近剛好長著幾種常見的草藥,很快利用自己淺顯的常識,死馬當作活馬的為他配敷了葯。
一個時辰后,清醒了的李輕塵暗暗伸了個懶腰,稍稍活動了一下四肢。
原本只是想迴避剛才的尷尬,順便逗逗她,沒想到裝到最後竟睡著了。不過這一覺真是分外舒服啊。
一抬眼,見蘇錦溪正從外面走近,趕忙壓住打了一半的哈欠,故意展露出一臉茫然。
「你是誰,這是哪裡?」
「你可以稱我為救命恩人,要是不想死最好不要亂動。」
蘇錦溪手裡提著尾河魚,見到李輕塵又在裝傻充愣,立刻恨恨的丟過去句話。
被他抓的腳踝到現在還紅,他倒想推個乾淨。裝,繼續裝。惹急了我,不介意把你烤了吃!
想到吃的,蘇錦溪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肚子。晚飯沒吃又大哭了一場,好在挨著小溪不遠,用了流清那兩手技術,還真抓上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