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間隙」
嬋衣如實回答，停頓了少許，試探的問道。
「小姐，以後不如奴婢打地鋪陪你同睡。」
「先把門窗關緊，我們去耳房換裝。」
蘇錦溪沒有回答，而是走出了房間。
事情不便讓其他人知道，倒是可以等精通藥理的翹楚幫著確認一下。
嬋衣不好強求，趕忙取了衣服、首飾，按蘇錦溪的要求關緊了門窗。隨後去叫穗兒等過來。
不久，穗兒三人直接被帶到了隔壁耳間。
寄翠和易雲好不容易卸了雜活睡了個安穩覺，也沒察覺有什麼不妥。
只有低眉順眼的穗兒，對不去內室的安排暗暗生疑。
但她很快就被打開的妝匣震住。
不同於燕王妃送的那個鑲寶石的貴重，眼前的妝匣只是個金絲木描金的。
雖僅有一層，卻裝滿了各色炫目的首飾。光是八寶攥珠的白玉珠花就不下五六支，更別提那些赤金的發箍、手鐲、瓔珞圈子。
整匣子都是燕王妃送她的首飾鋪子臨抹黑送來的。可能是燕王妃從白芷那聽說了她打賞首飾的事，因而差人辦的。
原意是讓她用好的，拿這些打賞下人、維繫關係，她卻將貴重的送給了流清、嬋衣，自己用起了這個。
即便如此，也足以比過一般的官宦小姐。否則穗兒也不會露出如此艷羨的眼神。
「怎麼不梳妝？有什麼問題嗎？」
蘇錦溪故意忽視穗兒的反映，將鑲著紅寶石的菱花鏡拿在手裡。
「不，奴婢見到這麼多首飾，正尋摸著為四小姐弄個什麼髮髻。」
鏡子中穗兒的表情略帶尷尬，急忙拿起帶著紅穗的玉梳梳上蘇錦溪的髮絲。
「隨便點就行了。」
撂下鏡子，蘇錦溪扭頭看向身旁的寄翠和易雲。
「你們兩個將嬋衣留下的箱籠取來，給我看看穿什麼的好。」
她倆昨日是見過那堆南珠、寶石的人，並沒有什麼驚嘆。統共那點小心思，都托在如何哄的了蘇錦溪的上面，聽到她的話，馬上迎接上去接話。
尤其是寄翠，邊說著已經走到前面拿起了一件寶石藍蹙金花的拖地長裙。
「四小姐身姿好，若穿這件，再配上縷金百蝶穿花月色窄襖肯定好看。」
蘇錦溪抬首掃了眼，融融一笑。
「就這件吧，再配上兩支八寶銜珠的珠花也就成了。」
說著，拿起兩個鎏金祥雲的鐲子，左右各套了一隻。
穗兒不敢懈怠，先塗了一些胭脂水粉，補蓋住一點臉上的黑印。隨即挽了一個雙髻，各配上一根髮帶。
比對了一下，又在髮髻一邊別了支赤金丁香花的珠飾。最後在眉間貼了一片小巧的花鈿。
「四小姐。」
一切妥當后，穗兒望著菱花鏡中的蘇錦溪輕叫了一聲。
蘇錦溪左右比照了一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很好，告訴嬋衣，說我打賞了你一錢銀子，讓她支給你。」
「謝四小姐。」
穗兒一愣，趕忙歡喜的施禮謝恩。這一錢銀子可頂上她一個月的月銀了。
蘇錦溪微微頷首，扭頭又看向寄翠。
「你選的衣服也不錯，也去嬋衣哪裡領上五百文吧。」
寄翠亦是大喜，給蘇錦溪施了個禮后。端起桌上的茶盅遞了過去。
「謝四小姐，一早起來最容易口乾，先喝口茶潤潤。」
退下身，看了眼旁邊的穗兒，心裡有些不忿。
不過是梳妝而已，自己的手藝也很不錯。憑什麼要甘於人下，拿差這麼多的賞錢。
一旁恭順的站著易雲更鬱悶，她可是一文錢都沒拿到。看穗兒和寄翠的眼神都添了些怨念。
蘇錦溪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漱了漱口，將口中的余茶吐在了寄翠趕忙遞過去的渣斗。隨後，盈盈的站起身。
「昨天定下的那些人應該快來了，你們將剩下的衣服、首飾收好，送到嬋衣那裡。」
「是。」
三個人異口同聲，表情有些陰晦不明。蘇錦溪雖待她們客套，但連個管箱籠的活都不給，只管讓她們表面上的梳妝。
也不知道是嫌她們是新人，還是有心防著她們。
走出耳房，天色已經明透。待來到前院堂前，秦歡剛好清點完人數。
張伯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對來人一一做著安排。
見到蘇錦溪，他們紛紛停住了手中的活。
「小姐。」秦歡率先歡喜的叫道。
張伯張嘴無語，最終只是笑了笑。
自來到蘇府，他越發覺的不知怎麼稱呼蘇錦溪了。叫小姐她不依，叫錦溪，似乎已經不合適了。
蘇錦溪也回敬了張伯一個笑容，自知張伯的尷尬。心裡盤算著何時和張伯對此做個懇談。
如今的一切，不過是暫時的。
待她要做的事情結束，有足夠的資產和能力，她自當帶他們離開這裡。
「人都齊了嗎？」
瞟了眼秦歡手中的名單，蘇錦溪淡淡的問道。
「都齊了。這裡是昨日買下的小廝和丫環，那裡幾個是定下的護院，還有，她們倆說是昨日小姐讓她們來的。」
回復的同時，秦歡將名單雙手遞上。
「小姐，她們倆就是奴婢說過的兩個姐妹。」
見秦歡說完，翹楚傾斜著身子，微微湊近了一點蘇錦溪，低聲說道。
昨日她一回去就告訴了她倆，她倆立刻歡喜起來。後來又趕回趟家，將護院的事告訴了哥哥。
哥哥一聽便來了精神，沒多時就把幾個同習武的發小聚集起來。大家聽她說了蘇錦溪的為人，一致都願意前來。
娘親還專門賣了些積攢的雞蛋，為他們兄妹倆添菜慶祝。千萬叮囑他倆小心伺候，不要忘了蘇小姐的恩德。
蘇錦溪朝翹楚點點頭，將頭扭向她們。
「嗯，你們各叫什麼？」
話音剛落，其中一個看著就外向的女子先開了口。
「奴婢叫冬卉，冬天的冬，花卉的卉。」
雖是一身半新不舊的淡粉色粗布襦裙，還是掩飾不住她的俏麗。
蘇錦溪一眼就不喜歡這個「故意」討喜的女子，嘴角微揚，言道。
「我聽聞你們其中一個擅長園藝，看來就是你了。」